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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平地里绊了一跤

正赶初春,乾朝皇室都要在雨水这天祭拜神明,以期接下来的一年风调雨顺。

每年也只是走个过场,而今年宋承德却大张旗鼓的搞了一个盛大的百人祭祀活动。

“海棠,你真厉害,今天我又去了一趟御书房,皇上已经松口了”妙灵抿了一口酒,摇着折扇道:“说等花采菱回来,看秦妃与西面相冲的事情如何化解,就要召赤墨侯回来了”。

她觉得说等花采菱回来也只是个借口了,毕竟宋承德之前说了那么个慌,还要圆一圆才行。

她的眼里差点冒出小红心来,真是迫不及待就想见到她的赤墨侯了。

“醒醒,别花痴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夏海棠道:“你也真够狠的,直接将一园子梅花全都抖落了,这乍暖还寒时候,赏个景儿都没去处了,还连累了昭贵人伤心欲绝,一病不起”。

妙灵缩了一缩脖子,嘿嘿直笑,她只是与施将军说那么多梅花开的碍眼,让他偷偷除一除,没想到他倒利索,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至于昭贵人,之前妙灵也不知道她喜爱梅花到了这种地步啊,她还送了好些补品过去当做补偿呢。

“你还有空赏景儿?”段天焕伸出一只手放在夏海棠面前,道:“给我的东西绣好了么?”。

她低着头偷偷看了里间卧榻上放着的针线篮子,撇了撇嘴,段天焕非说她在宫外醉酒那次答应了他要绣条腰封给他,但是她总觉得是被他诓了。

但段天焕言之凿凿,又说她醉酒的重重丑态,她就全当堵他的嘴,答应了绣给他。

只是她平生最讨厌拿那细细的绣花针了,理各色丝线也是烦闷得很,故而只是让轻风画了个绣花样子,一针还没开始绣呢。

段天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起身将绣绷拿起瞧了瞧,道:“玄色的腰封我很喜欢,你要绣的是云纹?最好绣成暗纹的…”。

夏海棠翻了个白眼,道:“哪来那么多要求,早就与你说过,绣成什么样子就算什么样子”。

选了云纹不过就是因为轻风说这个比较好绣,他这么难伺候,她的手艺肯定不行,又该遭了笑话,回头叫轻风和细雨绣罢了,又快又好看。

段天焕撇撇嘴,将绣绷好好的放了回去,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去看熙贵人了?”。

“你怎么还惦记起熙贵人了?”夏海棠好奇的说道:“是不是看上了仁和殿里哪个小宫婢了?”。

段天焕直了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将近临产,有很多人盯着,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害她的时候”。

夏海棠想了想,确实如此,这个时候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是一尸三命了。

正好今日天气不错,拉着她们两个去了仁和殿,又带上熙贵人,四处走走,太医也说了,适当的走一走是可以的。

只是熙贵人现在一出门,身后就要跟着一大群人,这让向来出门不喜带太多人的夏海棠莫名的觉得很紧张,好像熙贵人随时就要出什么事情一样,时不时就要侧头看她一眼。

“上次公主走后,皇上也来了,知道怀的是双生子,很是高兴”熙嫔身子很重了,脚肿的平常的鞋子根本穿不上,还是穿的特制的鞋子,被产婆子和芭蕉一左一右搀扶着。

犹豫的说道:“嫔妾也与皇上说了公主要为这两个孩子办出生礼,皇上似乎不是很同意…皇上有意要让秦妃娘娘来办…”。

夏海棠哼笑一声,宋承德当然不会同意啊,他还算计着要让夏家灭门呢,在他心里,她是早晚要死的人,又怎么会让她为他的孩子办出生礼呢。

“不过嫔妾求了皇上,还是要让公主来办”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秦妃会好心来帮她,她巴不得自己的孩子生不下来,生下来了也养不大呢。

“你放心吧”夏海棠点点头:“本公主一定让你的孩子风风光光活在世上”。

妙灵走在前头,对前面一处壁画赶了兴趣,大声的喊着夏海棠,让她过去。

吩咐了熙贵人慢些走,她则和段天焕快走了几步,去追妙灵。

“这壁画的颜色好美啊…”妙灵止不住赞叹,大有可惜没早点看到的意思。

墙上的是一幅子孙绕膝图,宫里无论什么东西,要么威严大气,彰显皇家典范,要么吉祥富贵,图个好意头,唯独这幅壁画是个例外。

“这是先皇亲自命人画的…”夏海棠陷入回忆。

那个时候先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就惦记着皇位继承的事情,有一日宋承德与夏海棠陪着他散步到这,先皇将他们两个的手叠到一起,说希望她二人可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夏海棠那时口无遮拦,说要生一大堆的孩子,让先皇感受一下重孙绕膝之乐。

第二日,先皇就命画师画了这副壁画。

想起那时,是真的恍如隔世了,这一世自己重生醒来,对宋承德和秦若初恨之入骨,完全想不起当初是如何一心一意想与他白头到老的了。

“海棠你怎么眼泪汪汪的?”妙灵问道。

段天焕看穿了她,听她说过很多次先皇待她如何如何慈爱,见她难得哀伤,想必是她想起了先皇在世的事情。

轻咳两声,突然说道:“你送我的腰封打算用什么颜色的丝线绣云纹?”。

夏海棠正沉浸在回忆中,眼里泛着泪光,应付的答道:“你喜欢什么颜色,便用什么颜色吧”。

“那便靛蓝色吧,我一向认为靛蓝色代表神秘、冷漠,又有那么一些魅惑,与我很相称”

“噗…”她先是愣了一愣,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将要流出来的眼泪,也被他这句话说的收了回去,。

转过头悠悠的看了一眼勾起一个嘴角笑的正得意的段天焕,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缅怀一下过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公主这样高兴?”熙贵人走得慢,才到近前。

她偷偷擦了擦眼角,刚要转身与熙贵人说话。

“啊—”却见熙贵人惊叫着迎面向她扑了过来。

她若是躲了,熙贵人就要生生倒在地上,腹中的孩子就别想要了,咬了咬牙,任由她扑过来,落在地上却没觉着多疼,回头一看,原来她下面还垫着一个段天焕。

“娘娘…”

“公主…”

奴才们各找各的主子,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

她是没怎么样的,但身上的熙贵人和身下的段天焕全都哀嚎不断。

段天焕是同时被两个人压的疼,熙贵人则是因为动了胎气。

奴才们各自扶起自己的主子,跟着熙贵人的太医连忙上前为她诊脉。

太医皱了皱眉头,紧张的说道:“贵人马上就要生了,得赶紧回仁和殿去”。

一大群人又连忙往回赶,熙贵人站都站不起来,便由小太监打横抱着。

宋承德和秦妃来的时候,熙贵人已经疼晕过去好几次了。

太医院里凡是稍微擅长千金一科的太医,都被叫到了仁和殿,隔着屏风守着。

“这血气重的…”秦妃到产房看了一眼,见夏海棠也在,手帕掩着嘴,惊讶的说道:“公主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怎么能看这样的场景呢”。

夏海棠看了她一眼,她是瞎么?她倒是想走啊,但熙贵人死死拉着她的手,连昏过去的时候都丝毫不松一松。

“熙贵人大概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害她的孩子,所以希望本公主在这陪着”

夏海棠本是一句揶揄的话,秦妃听后却垂了眸,目光在产婆子郭氏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道:“是啊,没有公主,熙贵人的孩子在冷宫的时候可能就没了,所以熙贵人与公主走的近啊”。

说完便挥着帕子出去了。

刚刚的眼神没能逃过夏海棠的眼睛,眉头皱了一皱,她打量着催促熙贵人用力的郭氏,不是宋承德派来的人么?熙贵人还曾夸她做事尽心尽力,很周到。

可刚才与秦妃眼神交汇时,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熙贵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努力,太医说她刚才跌的一跤大大的动了胎气。

“好好的怎么会跌了一跤!”宋承德焦躁的走来走去,随便指了一个宫婢,道:“你来说!”。

“回皇上的话”小宫婢往前挪了挪,道: “本来都是好好的,贵人走的也很慢,可不知道怎的,贵人平地里就绊了一跤,突然就摔了…”。

“胡说!”宋承德一甩袖子,提高了声调道:“怎么可能平地里绊了一跤?又不是不会走路!”。

龙颜震怒,吓得小宫婢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确实是,是平地里绊的…奴才们…都…都是看见了的…当时地面平平整整的,根本没有绊脚之物,贵人被芭蕉姐姐和产婆子一起扶着,原本是走的很稳的…”。

宋承德又急又气,按了按脑仁,昭贵人还没好,满池子的锦鲤也才刚消停了几天啊,这回熙贵人又摔倒的这么诡异,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立马叫了小林子,吩咐道:“马上传圣旨到青州郡,召赤墨侯回宫!”。

小林子领旨而去。

“参见皇上”巫馆的小童,忽然出现在门口,道:“主事说,有急事需要海棠公主帮忙,希望公主即刻便去一趟巫馆”。

宋承德看了一眼夏海棠的方向,屏风挡着,也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问道:“花主事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道童摇摇头,道:“主事只说,是关乎天下的大事,其他的便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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