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夏收起玉盒中的东西,想了想又从百纳袋中拿出纸笔来,涂画了一阵就把纸张塞到盒子里,重新盖上盖子。
“你写的什么?”洛瑾瑜看她一脸坏笑,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小姑娘又偷偷地笑了一阵才拉着自家哥哥往外走,“还有多长时间了?”
“应该还有七个时辰。”
洛九夏的步子猛地一顿,夸张地叫道:“是怎么过这么快的!”
洛瑾瑜耸了耸肩:“你说那个什么青音门真的是一道门?”
“不然还能是什么?哎,不对,那个水也不是水!”洛九夏本能地反问,可是话说一半忽然想起那条沙河来。
洛瑾瑜赏给小姑娘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你也不是很笨嘛。”
“彼此彼此。”洛九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你说它会是什么,像门的石头?会奏乐的门?”
“也许是会奏乐的石头。”洛瑾瑜摩挲着下巴道。
“看来你的思维跟我一样清奇。”洛九夏撇着嘴道。
“那也是你带坏的。”
“呃……”洛九夏无语地瞪了少年半晌,“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洛九夏蹲下来,一手摸着碧绿的草叶,开始施展雕灵术。
良久,小姑娘激动地跳了起来:“有了,在那边。”
洛瑾瑜望过去,疑惑道:“那儿?我们不是刚刚走过么?”
小姑娘听他这么一说,这才仔细看起眼前的景物来,不由得一呆:“好像还真走过……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吧,我再试试。”
洛九夏双手微微抬起,双眼也半睁半闭,周围的草叶都朝着洛九夏的方向有韵律地轻轻摆动,像是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这是洛九夏第一次施展这么大范围的雕灵术,在她的脑海里,无数股信息汇聚而来,却不能得到及时地整理。,因此在她的神识之中,她能轻易地感觉到那些信息在满天乱飞,而她的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
皱了皱眉,小姑娘猛地睁开眼睛,一缕血迹顺着嘴角渗出来。洛瑾瑜紧张地上前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没事,我再试试。”洛九夏抹了把血迹,重新站稳身体。这一次,她没像刚才那样草率自负,而是老老实实地打出一套手诀来,将汇聚来的信息迅速地整理分化。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她重新睁开眼睛。这一次的她虽然脸色依然惨白,但至少没再继续吐血。
“探查清楚了。”小姑娘往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青音门并不是一道门,更不是什么会奏乐的石头,而是一条路线。”
洛瑾瑜诧异地看了洛九夏一眼:“一条叫做青音门的路?”
“不是路,是路线。也就是说,只要按照一定的线路走,那么无论你在哪走走出来的都叫青音门。”洛九夏解释道。
“那你之前怎么没发现?”洛瑾瑜觉得更加奇怪,进来之后洛九夏不止一次施展雕灵术,为什么以前的那几次都没发现,直到这次才发现呢。
小姑娘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从妄虚镜出来之后,神识大涨,所以能探查到的范围扩大了,才知道的。就像我之前对着一根草叶,就没这种反应一样。”
洛瑾瑜想了想,觉得这说法似乎在理,于是问道:“你的那个路线靠不靠谱?”
“靠谱吧。”洛九夏底气也不是很足,“试试总还是有必要的。你跟着我的步子走,别走错了啊。”
说完洛九夏就往前迈了一步,如此走了七步,洛九夏往左拐走了五步,又往回勾了三步……等到洛九夏站定的时候,两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再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在天香水榭了。
“师父!”洛九夏一落地就看见坐在水镜欠扁的鹅不食,不由得有几分惊喜,她快步跑上前去,笑呵呵地望着小老头儿:“师父,你怎么来了?”
鹅不食睁开一只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洛九夏,发现自家宝贝徒弟看起来并无大碍,这才闭了眼睛,哼哼道:“哦,你那个桃花酿还有没有了,很好喝啊。”
“有啊。”洛九夏笑嘻嘻地应道,然后靠近鹅不食一些,悄声问道:“不过师父得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三个盒子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想不到你一向那么笨,也有聪明的时候。”鹅不食摇着脑袋道。
“给,师父,这是桃花酿,比之前给你拿的那三坛还醇呢。师父你可得少喝点,喝多了易醉。”洛九夏十分贴心地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小心一点。”鹅不食又从百纳袋中掏出几个小木符来递到洛九夏手中,“我回去了。”
说完,小老头儿站起来就往外走,就在快走出天香水榭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算是通过秘境试炼了,那个灵技课你们去不去上都随你们,不过有些事儿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说完最后一句话,鹅不食就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走远了。
“夏姐姐,你骂那个谁老妖婆的时候,是没看见她的脸色,脸都给气绿了,然后又因为阴阳怪气地说风凉话,被刚才的那位老前辈训了一顿呢。”等到鹅不食走得没影了,莲生这才扑上来,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还有花不语和姜离辰。
洛九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微生媚,那位女老师现在的脸色也难看得要命,估计是把莲生的话都给听了去,而这边的莲生仍旧毫无所举,自顾自说的欢快:“微生媚见了刚才的那位老前辈,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人家一个眼神,她就不敢闹腾了。”
“好了,少说两句,再说就有人要来撕你的嘴了。”洛九夏忍着笑,再好友的簇拥下离开了天香水榭。
“以后那个老妖婆就不能为难你们了,真好呀。”莲生叽叽喳喳一直说个没完。
洛九夏也一直在一旁耐心地听下去。
“明天上午是符篆课,下午是阵法课。夏姐姐,你去上课吗?”莲生歪着脑袋问道。
“去啊,多学一样总比什么都不会强。”洛九夏笑呵呵道。如果她不会雕灵术的话,没准真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呢。
“那正好,咱们两个一起去呀。”莲生瞬间来了精神。
“不语呢?”洛九夏问道。
花不语摇了摇头:“贪多嚼不烂,我还要巩固一下炼丹。”随后,她的目光顿在莲生身上,“你也该专心一点才是。”
莲生被她这么一说,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之前的课,她逃课的逃课,溜号的溜号,总之没哪堂课是好好听了的。
现在已经算是黄昏,很多学生都去了食堂吃饭,这条林间的小道没有几个人走动,然而却在拐角处站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带着硕大的兜帽,整张脸都遮掩在阴影之中,不过这还不够,围巾还要将阴影中的脸再这去一半,只露出 一双暗沉的眼睛。那人攥着拳头,眼中闪过些许挣扎,见到洛九夏几个人快到近前了,忽然往外一闯,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洛瑾瑜条件反射一般地拔出剑将洛九夏挡在身后,警惕瞪着对方,然而对方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只是阴影下的眼睛穿过前面的遮挡直直地看着洛九夏。
“我没有……”啥呀的声音从阴影中溢出来,然而只是说出三个字就再也没有声音,就在洛瑾瑜要发问的时候,那个将自己缩在阴影中的人却转身就跑了。
洛九夏望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苦苦思索,可惜却没有什么收获。想要根据声音判断,却也徒劳地发现,那人的声音经过了伪造,所谓的沙哑只是做给他们的表象。
“他是谁呢?”洛九夏皱着眉喃喃道。
“肯定是你认识的人,不然也没必要这么费尽心机地隐藏自己的身份啊。”
小姑娘眼睛蓦地一亮,一个身影一个人名就浮现在脑海之中。会是吕既明吗?只有他才有理由对她说出这三个字。
“九夏,是不是他?”
小姑娘点了点头,心乱如麻,他的话,他还能信吗?
“算了,不管了,先去填饱肚子再说。”洛九夏笑嘻嘻道,“我想吃肉,吃好多好多肉,什么红烧排骨,糖醋鲤鱼,烤鸡烧鸭,八宝酱肘子,统统都想吃。”
“吃货。”洛瑾瑜无奈地摇了摇头。
“民以食为天。”
走到食堂,还没等进去就更婉月迎面撞了个正着。婉月看见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却出奇的什么都没说。她不找茬洛九夏自然也没兴趣搭理她,双方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一会儿就过去了。
“公主,难道你真打算放过她了?”婉月身后的小跟班悄声问道。
“何燕一,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袋?她那么厉害,我怎么找她麻烦?”婉月尖声叫道。本来她也并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的,在她想来她一个刚刚回归家族的人,就算是在招生测验中得了第一也是借了洛瑾瑜的光,可是没想到她虽然流落在外,灵力修为却是一点也不弱于洛瑾瑜。
何燕一被婉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竟然也不恼怒,而是继续笑呵呵地提意见:“要想就一个人不容易,可是要想害一个人却有千百种办法,公主何必亲力亲为呢?”
婉月脸色和缓了一点:“那你倒是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