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我们再次相见是在法庭上。”高俊明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端着黄酒杯子在桌子上转啊转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说话处处充满阴阳怪气。
莫如绿两只胳膊环抱着,靠在椅子上神情懒散,她倒也是不多和他废话,开门见山的说:“这事和周依依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私下解决。”
“好啊,你先说说说怎么解决?”高俊明忽的来了兴致,直接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转化为戏谑:“莫莫啊,你不知道我很爱你吗?你说私下解决我可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莫如绿转过头神情默然不去看高俊明。
高俊明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呵呵的笑了两声,一把把酒杯推开,在桌沿处突然受到了阻力停了下来,再差一厘米就要掉到桌下,粉身碎骨,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斜,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满目哗然的说:“你说你承受不起?都三年了,还不是照样过来了,你找的这个理由连你自己都不信,又拿什么来说服我。”
“我来不是和你讨论这事的。”莫如绿移回目光直视着他深邃的无法看清楚情绪的眸子。
“正好,我来的目的就是要搞清楚这件事。”高俊明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掀桌的冲动,平静的说:“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又是谁不惜冒着高氏集团破产的危险帮你保住莫威的公司,又是谁每天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潇洒,供你疯,他妈的都是我,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背叛我,骗我,还是背着我连同我的前妻拐走我的孩子。”
“哗啦啦。”一声清脆的响声,高俊明情绪激动的一晃桌子,在桌子边沿的杯子立刻应声掉落在地,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我高俊明敢对天发誓,我一生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对你莫如绿从未有过半点孬心,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把孩子保住?”
莫如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的晃了晃心神,她看着高俊明已经急红眼的眸子,心下十分清楚不应该再拿言语来刺激他。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无法挽回,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俊明一看莫如绿语气放软,以为她回心转意,立马喜开颜逐,眸子里也没了之前的怒气,他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莫莫,我就知道你是离不开我的,毕竟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这身名牌衣服,以及优越的生活条件;只要我们结婚,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以前做的背叛我的那些事,你私自打掉孩子,就连起诉周依依都可以一笔勾销。”
莫如绿心下一动,她承认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高俊明给的,甚至她也确实是欠他的,可造就这,左右一切的罪魁祸首不也正是他?
她眼眸低垂,他手掌的温热充斥着手背,眉头深皱间把手抽出放在桌下,同时高声开口:“那我宁愿你一直不原谅我,你死心吧,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
他深情款款的眸子忽的变的,变得凛冽,变得吓人:“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其实面对高俊明她是害怕的,一直害怕,这也就是为什么对他动不了感情的原因,如今对上他这般模样,莫如绿心间直发寒,理智不断的告诫她,如果有丝毫气势弱的表现,那么这次会面定会以完败收场:
“高俊明,我今天就再说一遍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每天待在你身边我就感觉像是在身处地狱,你让我窒息,让我恶心,让我想吐。”莫如绿忽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高俊明,咆哮着,仿佛把这些年所有的不满全部都喊出来:“我说你的爱我承受不起还是高抬了你;三年前 如果你不执意要娶我,我爸爸便也就不会在来参加我婚礼的路上出了车祸,这些年我也不会一直活在自责,悔恨当中,我原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朋友圈,还可以有一个自由自在谈恋爱的权利,我会过的很好;可这,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发生了改变,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剥夺了我所有的权利,我恨你,打从心眼里恨你,你就是一个自私又恶心的人;只要能脱离你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沦落到当‘小姐’的地步,我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听完莫如绿的话,高俊明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已经在微微发抖,他低着头咬牙切齿,眼眸中闪烁着凶光,突然他双手用力的砸向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猛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
莫如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了全身发了一个抖立,她不甘示弱的深恶痛绝的回瞪着他;
周围的饭客对在餐厅里吵架的情侣已经是见怪不怪,虽然都投来目光但也只是一瞬便又如无其事的转回去继续谈笑风生;服务员本想上前劝阻,但在看到那凛冽的气势后又吓的缩了回去,思量之后决定给老板打电话。
他愤怒的眸子,紧绷的神经忽的一松,竟缓缓的笑了起来,那笑意染上了戏谑嘲笑与猥琐:“是吗?既然你这么恨我,这么恶心我,那那天晚上何必主动索取,你那么勇猛的进攻可真是让我欲罢不能啊!”
莫如绿深恶痛绝的目光猛然被涣散,她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如饿狼一般的男人,他是她的噩梦,是她永远无无法磨灭的伤痛,他夺走了她的青春,她的年华,她所有美好的一切。
她就算是死,也要把这受的屈辱讨回来。
莫如绿单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倾斜,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高俊明的半边脸甩去耳光,届时,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他懵了,她也懵了,整个餐厅的人都处在傻愣愣的状态。
反应过来的高俊明怒火中烧,不由分说的朝莫如绿的脸上招呼去。
她嘴角顿时被打出血,一个恍惚,瘫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撑在身子下的沙发上,头发已经被打乱,遮住了她全部的面容,莫如绿霎时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高俊明不解气,又绕过桌子过来扯她的头发,把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口中尽是是污秽言语:“你个贱女人,我真心待你,事事依着你,杀人放火都帮你办,你竟然还不知好歹,还说什么做‘小姐’都不愿意跟着我,呸,竟然还敢打我,我说你贱你就是贱,既然你不给老子留半分情面,今天老子一定要打到你服软为止。”
接着,又是几拳,全在脸上,背上。
餐厅中的人顿时像乱了套般开始乱哄哄,有几个人本想上前阻止,却硬是被同来的人拉住了,还有一个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只是上前说了几句话,便被高俊明打的直在地上翻滚。
周围人见此也彻底的断了上前阻止的念想,开始在几米开外处用语言谴责:
“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能打人。”
“有没有人报警?”
而高俊明对这些话语全然不顾,只想着泄愤,显然他现在已经杀红了眼;莫如绿忍着身体上各处的疼痛,紧咬薄唇,无力反抗,只有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就在此时突然冲进人群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扳开高俊明的肩膀,朝他的半边脸嗖的就是一拳。
高俊明身形不稳,倒在桌子上,直到桌子被撞出了一米远才停了下来。
那个白衣男子急忙去扶爬在座位上已满身伤痕的莫如绿,他眉头深皱:“你没事吧?”
莫如绿只是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眼眸,完全陌生的面孔,许是哪个路过的好心人,她轻轻摇了摇头,抓起包包,转身欲走。
可高俊明哪肯让她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一把推开那个白衣男子,抓住莫如绿的手腕讽刺的说:“我就说嘛,今天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跟我提分手,感情是找到小白脸。”
莫如绿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被高俊明推了一把刚站稳身形的白衣男子,又把目光移向高俊明,眼里,表情上全是不加掩饰的恶心,她一把甩掉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你胡说;高俊明,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吗?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为什么在一起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再说一遍,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高俊明愤怒难当,抬起手欲再甩上一巴掌,那白衣男子眼疾手快,硬是把他那巴掌给挡了下来,目光平静,但却是满脸讽刺的笑意:“这位先生,难道你没听清这位小姐刚才说的话吗?她宁愿是死都不愿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苦苦纠缠又是何必。”
白衣男子大力的甩掉高俊明的手腕,把莫如绿护在了自己身后。
高俊明顿时急了,口中骂了一声,抬脚就想上前,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他突然神情慌乱,目光绕过白衣男子向莫如绿恶狠狠的警告着:“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们法庭见。”
临走时,他又折返一步,用着指着白衣男子:“还有你这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那一拳我记住了,你等着十倍还给老子。”
人群散去,莫如绿向白衣男子道了一声谢,转身走出了餐厅。
那男子本也就想着就此别过,可又担心高俊明又会回来找她,犹豫了一番,提步跟了上去。
“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莫如绿止住脚步,神情颓废,一直低着头,对于陌生男子的好意只表示着感谢与拒绝:“谢谢你,不用了,我回家随便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
看着面前这一位神情狼狈的女子,白衣男子顿时生出恻隐之心,这样施以家暴的案例他不曾少见,可这样面对恶势力就算是死也绝不屈服的的坚强女子倒是头一回见:“不去医院怎么能行,你的伤基本都在脸上,女孩子脸上留疤可不好;这样吧,你若不想去医院,我是一名医生,可以帮你处理。”
“这……”莫如绿还在犹豫,那白衣男子却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往他车的方向走去:“我知道姑娘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坏人,急救箱就在车上,只要处理完伤口,我保证放姑娘下车。”
莫如绿在社会上混了多年,什么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她一眼便能看的出来,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在外人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副骄傲自信,美丽的无懈可击的模样,但绝不会是眼前的这副狼狈样。
到了车上他从后座拿出急救箱,还没等莫如绿开口,他便说道:“身边时常备个药箱已经成习惯了;别介意,我是一个医生,就这样。”
莫如绿扯动嘴角,无所芥蒂的笑了笑。
临走时,他边收拾药箱,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韩木本,刚来到这座城市。”
“你好,我叫莫如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