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见到全部的同事,当时她正在楼下和于才坐着聊天,林阳在一旁玩手机,反正他们讨论的是医学上的问题,他也听不懂。
突然听到楼上有讨论的声音,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吵架,因为那说话的分贝及语气则更贴近‘吵架’。
三人一起把目光抬去,然后就看到了三个人陆续从楼梯上下了来,于医生紧接着站起身。
一女两男,那名女子差不多和周依依一般年纪,架着一架厚厚的眼睛,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头清爽利索的短发,看着楼下站着的三人时,愣了一下后,看了看正走到她前边穿着一身名牌三十岁出头样子的男子,径直在于医生旁边站定后倒水喝。
而那位名牌男子对于屋子里的任何摆设,满脸嫌恶,下楼后本想找个地坐,可是却发现对每个椅子都不满意,索性傻愣愣的站着,皱着眉头。
然后就听到后下来那名穿着运动衫,大约要比名牌男要长的几岁的样子,他同样满脸的烦躁,刚才的声音大概就是他发出,此时,下了楼梯仍是不满的数落道:“王涛,做人就要讲究信用,而且你还是做医生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那名牌男恰着腰,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初步估计,那位名牌男名叫王涛,再估计,他许是现在已经忍受不了,要打退堂鼓,被那位运动衫男子看不惯,两人吵了两句。
于医生站出来说:“怎么回事?这才刚来就闹矛盾?”
没人说话?他把头一转,对准站在他旁边的白衬衫的女子说:“玉儿,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玉儿喝完水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木桌子上,撇了撇嘴说:“还不是王涛,受不了这么艰苦的条件,要离开呗,能怎么回事?还说什么,小镇上的条件都这么差,到了山区指不定连饭都吃不上。”
她双手抱臂,语气轻蔑的说:“还说是什么高级医师,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真是白瞎了。”
周依依和林阳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
王涛说:“行。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人总成吧,反正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我是绝对不是再待下去,你们爱咋地咋地。”
于医生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当初,我想我应该把这边的情况详细的和大家说了一遍,又反复问你们的意思,知道确定没问题了,才定了出发的日期,既然知道自己不能坚持,又何必报名?”
王涛继续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名可不是我报的,是我们家那老头子,偷偷的帮我报的名,直到出发的那一刻才告诉我,硬生生的把我塞上飞机,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周依依突然觉得很好笑,这种事也能勉强?这可是治病救人的大事,怎么感觉他们一家人好像是在玩?
她把目光移向于医生说:“救人是神圣的事情,既然他不想,我们也别勉强,他走就让他走吧,若不然没有一颗治病的心,在这也是累赘。”
周依依这一说话,众人这才把目光集中在她和林阳的身上,犹豫是王涛,在听到那讽刺的字眼时,顿时不乐意了:“你又是谁?凭什么说我是累赘,怎么说我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是吗?原来高材生的素质都这么低下。”周依依本来是不想和他呛声的,但莫名其妙的就是看不惯这类人,仗着自己学历高,又有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们可没拦你,你想走或是想留,都随意。”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说谁素质低下?”
周依依已无力再和他做口舌之争,林阳上前两步,却一把被她的眼神制止。就在这时,许久未说话的运动衫男看着于医生问道:“那两位是……”
于医生恍然大悟,急忙指着周依依介绍道:“她是林依,林医生,旁边的是她男朋友。”
此话一出,王涛立刻讽刺道:“吆,真先进,救人还带个男朋友过来,我是不是也得效仿一下,改天带女朋友过来玩玩。”
林阳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语气平淡的反击道:“连我一个不是医生职业的人都赶来帮忙,不像某人有那么高的学历,不想着救人,却只是想着吃喝玩乐。”
“你……”
“好了,都少说两句。”于医生急忙阻止了这场没玩没了的口舌之争:“王医生,你若是实在坚持不了,就回去吧,我们也没说一定要让你留下来。”
“我今天还就不走了,不就进一趟山区嘛,谁怕谁?”
哎,那莫名其妙的男人的自尊心啊,只是几句话就让他改变了要走的决定,既然决定要留下来,众人也不便再说什么。
那个穿着运动衫的男子姓文,自从知道了周依依的名字后,疑惑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转,最后一拍后脑勺说:“林医生,我认识你。”
此话一出,几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把目光移向了文医生,只听他说道:“就是那个研究治疗心脏病药理的并且成功上市,用于临床试验救愈了很多患病的病人的那个林依医生?”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纷纷做思考状,在医学界内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玉儿说:“好像是听过,据说挺神秘的,不接受任何的采访,林依医生,传的这个人是不是你啊,哦,对了,你主修的是什么专业。”
周依依也是没想到,这仅凭一个名字就能认出她,现在的人比高科技还要发达,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林阳就开口说:“没错,就是她,依依主修的是心脏内科,曾在美国加州有留学三年的经历。”
一室喧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通通都有,玉儿立马变身小记者清清嗓子说:“呃,那个,今天难得见到林大医生的真面目,今天呢,我就临时当一次记者对林大医生进行采访,请问……,呃,怎么问?”
众人哈哈的笑了起来,王涛不咸不淡的说道:“据说学医的人都很怪咖,不接收记者采访,不露真面目,特爱搞神秘也是怪咖的一种。”
于是,几人异口同声的对他说道:“你不也是学医的。”
笑毕后,周依依站出来圆场:“好了,别闹了,我们还是研究研究明天怎么进山吧。”
第二天,同行八人,哦,不,九人收拾行囊浩浩荡荡的且带着些许激动的心情进山,因为生活在大城市条件犹豫的他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挑战。
他们先是坐着牛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行驶了近三个小时,然后前方出现了一条河,几人又撸起袖子通通淌水过河,接着在怪石嶙峋的山路上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真正的到达目的地。
他们站在山坡上望下看时,整个村庄几十户人家全部都大山包裹着,也就是他们的四周除了大山还是大山,地势曾凹势。如果一旦遇上洪水,那将是不可估量的灾难,但幸运的是,整个地区常年无大雨,下雨的话也只是在空中飘着细细的小雨,这也是这个村庄为什么会这么贫困的原因。
是村里的村长接待的他们,村长姓木,他同样患了病,五十多岁的年龄,瘦骨嶙峋,走起路来有气无力,他们这的语言很难懂,交流了好一会,才基本上听清他说的话是什么。
木村长说:“他们对这病都已经绝望了,医生进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每个团队也是待不到三天就离开,就在几天前,有一个团队刚离开,这个村子的困难即使宣扬着让全世界都知道,也没有一个人肯帮他们,政府也都是知道了,也没见有啥动静。”
于医生坐在矮凳上和村长面对面的嘘寒问暖,同行的几人则是随便到处转着,看着。
这个村子不光是时代落后,就连住的地方也同样落后,家家户户全部都是用泥巴搭建的草房,由于时间久了,摇摇欲坠的。
周依依又勘察了他们以什么为主食,吃什么,喝什么,本来村中心有一口井,可现在早已干涸,里面落满了灰尘,据说他们吃水的话就到山的另一边有一条小溪,就从那里面打水。
吃的说是全靠山外一个神秘人的救助;具体是什么人谁也不清楚,照他们现在的体格,根本就不可能爬上山,到山的那一边,只是知道,每天清早就能在自家门外发现半个月的粮食。
他们靠此才得以存活下来。
当天晚上,于医生就对他们身体的状况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这种病却会使全身无力,面黄肌瘦,到了半夜,还会伴随着巨痛,实在忍受不了的,也有人自残以摧残短暂的意识,熬过这个夜晚,但也有人从此丧命。
第二天,九个人便开始分工合作,分头去查探各家各户的得病情况,这个村子大概还有三四十人,每个人患病的症状大多都大同小异。
晚上集合后,大家都开始讨论今天白天一天的所见所闻,并且对这个病提出自己的看法。
周依依说:“今天我特地到村民吃水的地方去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有一点是我觉得特别奇怪的,在水流湍急的小河中竟然生长着一株参天大树,那树的品种是我从未见过的,环抱起来大概需要两人,它的叶子曾月牙形,形状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