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依旧是灰蒙蒙的,不时有阵微风吹来,深秋的细风难免夹杂着些许的凉意;那微凉的风吹散了她额边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吹过她的眼睛,吹散了她的泪水,只剩下红红潮湿的眼角。
风拂过那些专属于秋天的娇羞欲滴的花朵,吹弯了腰,摧残的斗志,一个个懒洋洋的,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扼杀生命一般。
鹦鹉发出了一阵阵的叫声,但它却没有说话,在鸟笼里不停的蹦来蹦去,时不时的沿着鸟笼的边缘探出头张望一番,接着回到鸟笼里接着叫,继续跳。
蒲胥因今天穿的很单薄,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下身是直筒的西装裤,脚上穿着单薄的拖鞋,他的嘴唇略微有些发紫,但眼神一直都是坚定而决然、不可琢磨。
他就这么随地一站,掩去了世间万物所有的光华,尤其还是在这么一个阴雨的天气,连站在她对面的周依依也忍不住的想要逃。
尤其是在听到他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后。
周依依紧紧的攥着双手,不着痕迹的向后继续退了两步,不敢对上蒲胥因的眸子,但眼里的泪水却在提醒着她此时是多么的绝望,喉咙发紧,一句话堵在里面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她缓缓的转过头,当攥紧着的手突然松开时,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她转动身子的那一刻,蒲胥因坚定的眸子突然全部塌陷,他想要挽留,就连脚步也不着痕迹的向周依依的方向挪动了半分,可是他没有勇气,更没有信心依依是否心里还有他。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对方的心里没了自己的位置。
而周依依在往后挪动了几步脚步之后,她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眼神呆滞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推拉门,抬起手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她说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只知道她现在很伤心,很绝望,假如就这么一走了之之后,她更不知道以后的想法,只知道这会让她后悔。
有些话如果能说出来,她一定会选择毫无保留的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背对着他平静的说:“蒲先生,如果我的‘走’和道歉能挽回些什么,能让你不那么生气的话,我愿意那样做,因为只要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但其实,你对我来说不是谁的替代,更不是我为了忘记初恋而找的遗忘对象,我是喜欢过你,可是我现在发现那种喜欢已经过时,已经不能再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感情。”
话音未落,蒲胥因就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声音虽同样的平静,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依依,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所以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更不允许你动不动就随便脱离我的视线。”
周依依的紧张的心绪在这一刻骤然停止,她闭着眼仰着头享受着这专属于蒲胥因的温暖。
他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闻着她发丝的清香,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一滴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在了蒲胥因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他突然猛的一颤,松开了环抱着她腰的手,慢慢的扳过了她柔软纤细的身子,轻柔的为她拭去眼泪。
那一刻的周依依似乎哭的更凶了,她不停的哭着笑,这一刻,在她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也许正如林阳所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后来的也许才是自己真正的所爱。
她掂起脚尖,第一次她主动吻了他,不是他在美国为救她而身受重伤时,也不会回到国内那些浪费表白时,而是在此时,两人终于敞开心扉可以坦诚相对。
在误会解开,在平平淡淡中,她感受到了这似乎就是此生唯一做过的不后悔的决定。
感受到了她主动的吻,蒲胥因先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微闭的眼眸,长长的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他轻柔的回应着她,在两人不断进行到激烈时,他也同样闭上了眼睛。
即使在这么一个阴雨习习的天气,他们也全然感受不到凉风,有的只是对方的体温,天边的乌云下正散发着属于爱情幸福的粉红色泡泡,这泡泡不断的扩大,直至把两人合为一体。
下午三点半,已经是快要接近晚饭的时间,周依依手忙脚乱的替蒲胥因做好午餐,端上桌放在他的面前,而自己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托着腮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把饭全部吃完。
直到蒲胥因放下筷子擦擦嘴,以同样的姿态这样瞧着她时,周依依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就要去收碗筷:“蒲先生,吃饱了吗?我要把碗筷收走了。”
蒲胥因站起身嘴角慢悠悠的走向周依依的位置,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在她面前悠然的止住步伐,委屈的说:“我都已经几顿没吃饭了,你就做了这么一点,我哪能吃的饱。”
“活该。”周依依横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谁叫你那么挑食,饿上你三天三夜才好。”
蒲胥因顿时拉下了脸,手搭在周依依的肩膀上,义愤填膺的说:“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难道你想谋财害命?”
“倒没有谋财害命那想法。”周依依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后垂涎欲滴的说道:“不过还是挺秀色可餐的。”
他突然神色一僵,轻柔的笑了,把搭在她肩膀上的周移到她的额头,碎发轻轻的别在耳后,嘴角始终挂着若有如无的浅笑,充满诱惑的嗓音缓缓的响起:“吻我。”
什么?周依依一时窘迫,脸颊彻底红成了红苹果,对于频繁的暧昧她显然是有些许的不适应的,尤其是在蒲胥因又突然提出那么露骨的话后,她呆愣了一秒,探寻的问道:“你确定。”
于是他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周依依的眼眸里突然出现了精光,她邪恶的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掂起脚尖,却在离他不到一厘米出突然止了动作,看着它厚度适中,充满水润的嘴唇,毫不犹豫的咬了上去。
蒲胥因顿时叫了一声忙往后撤回了身子,捂着自己的嘴气急败坏:“你,你这个女人,你属狗的。”
“我本来就是属狗的。”周依依得意的双手环抱,侧着身子,因捉弄到他而心情大好的说:“蒲先生,怎么样?我这个吻很特别吧,可还满意?”
于是周依依再次见到了蒲胥因小气的模样,而他也再一次展现了小气的魅力。
他沉着脸,紧抿着薄唇,径直走到书房,把门狠狠的带上,然后一进去就是一小时。
而周依依并不打算走,也不打算跟他道歉,谁叫他得寸进尺来的;
然后她就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玩着刚用蒲胥因家的充电器充满电的手机,一打开手机里面全是韩木本的电话及短信,电话打不通,于是他就改发了短信。
周依依突然就很好奇,她的手机号码韩木本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怎么知道的显然已经不重要的了,最关键的是他发来的那些短信里全是他们青春记忆力最珍贵的回忆。
大一新生开学的典礼会上,由于下雨是在阶梯教室举行的,当时新生一千多人,全部挤在拥挤的教室里昏昏沉沉的听着老师讲了两个小时的话。
那时的周依依清新淡雅,她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连衣裙,一头长长的黑发很自然披在肩头,超然的气质与淡淡的忧伤,使得很多同学为之侧目。
而那时的韩木本刚进校报道的那一天便已成了风雨人物,他性格开朗,人又长的阳光帅气,会点小幽默,又会对某个关键点侃侃而谈;总之,那时的他确实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连在阶梯教室开个开学典礼,身边都能围满了女生,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想和他搭讪,但却又没有那个勇气;
那个氛围看上去倒还真是挺像绿叶丛中的一点红。
但至少当时周依依是这样想的,她来得晚,正好坐在他后面的第四排,而三排以内坐的全部都是女生。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至今为止,她还记得那时的情景以及说过的话;
典礼开到一半,韩木本已经耐不住寂寞,开始找身边的女孩聊天。
蠢蠢欲动的女孩们自然是对着突如其来的幸福神采飞扬。
后来,在校长实在忍无可忍之下,一声怒吼:“韩木本,你和你身边四排以上的女生全部出去,典礼结束后留下来打扫教室。”
瞧,他名气大的都惊动了校长大人,说不上了是为何出名,总之校长就是知道了他。
周依依在后排无所谓的坐着,她早就对前面上课聊天的同学习惯性的皱眉,如今校长这么一声吼,不但连整个教室都清静了,她也清静。
接下来就看到颇为壮观一幕景象,一排排的女生站起来排队似的往外走去,周依依盯着桌子瞧,避免自己被这壮观的气势所波及到。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韩木本经过走道时经过她的身边,猛然止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戏谑的眼神,痞痞的嘴角还在微微的上扬:“同学,校长大人都发话了,你竟然还敢在这稳如泰山的坐着。”
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周依依愣了一下,感觉到旁边的阴影处,下意识的抬头,疑惑的说:“关我什么事?”
“老师,还有她!”韩木本一只手酷酷的放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伸出食指在头顶指着周依依。
于是,毫无意外的,她同样被赶了出来到外面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