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明晏愣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赵明清的意思。
“陛下打算将你许配给太子,你就要当太子妃了。”赵福小声道。
“对,还是太子亲自向陛下求的。”赵明清再次扬笑,只是那笑意却半分也没达眼底:“父亲连采礼都替你收下了。”
说着,赵明清笑意更浓,言辞间冷意更重:“不只是采礼,连你的生辰八字也都送进宫了。”
换言之,此事基本已经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赵明晏百思不解,同时隐隐还有些失落。
赵福向来纵她,支持她,可眼下……
“到底怎么回事!”赵明晏眉头皱得更紧,顿时脸色也跟着变得淡了下来。
昭庆帝跟太子都不曾见过她,根本没有什么真的相中她之说,便是有,单凭当年之事,昭庆帝也绝不可能真的叫她嫁给太子,除非内里另有隐情!
“真是太子亲自求的。”赵福有些不大敢看赵明晏的眼神,嗫嚅半天才从怀里摸出个玉珏来:“这个是信物。”
顿了下,眼见赵明晏脸色越发冷沉,赵福不由又立时开口,小声解释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虽说眼下太子……嗯,虽说眼下瞧着这婚事是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妥当,可这毕竟是陛下亲自赐婚呐,且许的还是太子正妃之位,正妃呐,将来那可是要……”
剩下几个字,赵福并未真的说出口,可那话里话外的骄傲得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若是太子根本就没有将来呢?”赵明清冷笑出声,看向赵福的眼神也越发变得冷沉。
闻言,赵明晏瞬时反应过来:“先前我曾听说太子狩猎时不慎坠马伤了脑袋,此事当真?”
“嗯。”赵明清点头,不过随即却又改口,道:“坠马是真的,不过却不是伤了脑袋,而是伤了腿,据太医说,情况似乎有些不怎么乐观。”
“这样么……”赵明晏恍然,忽然有些为什么会是她了。
身为中宫嫡子,且还是嫡长子,太子才德品性甚至是容貌都不输于旁人,可若当真因此而落下个不良于行的毛病,那么即便昭庆帝支持,太子的处境恐怕也不会太好。
可若有了赵福的支持,除非昭庆帝废储,那么太子的地位将再无旁人可撼动半分。
“太子坠马前两月曾无端昏迷大病了一场,之后便总是有些恍惚失神,且性情也随之大变。”赵明清点头,续道:“许是因着这个原因,年前冬猎太子从马上摔了下来后,虽明着对外说是马匹受了惊吓,可实际宫中上下却都认为是太子自己不小心的缘故。”
“陛下也这么认为?”赵明晏眉眼微沉,道。
“算是吧。”赵明清摇头,道:“太子曾命我暗中探查过此事,且陛下似也默许了,但不知何故当我刚才查出些眉目时,陛下便忽然下令不许再继续查下去了。”
“之后不久,御马监便有两个小太监因失职而被处置了。”
“之后太子坠马一事便顺势推到那两个小太监身上?”赵明晏凉笑出声,语气更是笃定得可怕。
“是这样没错。”赵明清点头,跟着赞赏似地量了赵明晏一眼,道:“紧跟着便有消息称太子坠马是因为那两个小太监误将有毒的草料投喂进了马厩,所以才会导致太子所骑乘的那匹马突然发狂,从而将太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陛下也信?”赵明晏嗤笑出声:“且不说御马监的草料向来有专人经手,便是当真只是失误,那怎的旁的马匹都没未出事,单只太子所骑乘的那一匹发了狂?”
“许是就喂了那一匹马呢,谁知道呢。”赵明清轻掀了掀唇角,嘲弄道:“陛下说了,此事就是意外。”
“不是这样的,陛下……”
赵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突然发现似真的没什么好说,不由又悻悻再次默了下去。
见状,赵明清忍不住再次嘲弄似地勾了勾唇角,而后才又再开口,道:“不说这个了,年前你曾来信说定能赶在年节前回来,怎的耽搁了这么久?”
“别跟我说大雪封了路,你知道我不信的。”不等赵明晏答话,赵明清便又立时弯着眉眼又再补了一句。
“这个……”
赵明晏皱眉,说话间忍不住暗量了赵福一眼:“我见着宁王世子了。”
宁王久居兖州,且世子萧无衍也甚少离开封地。
可前些时候赵明晏却在平凉城撞见乔装出行的萧无衍,且之后不久便传出兖州戒严的消息,不但商队许进不许出,便是普通百姓也需再三盘查之后才可离开。
赵明晏以为,此事非同小可,京中应该早已收到消息,甚至早就有所布置,可直到回京才发现似乎事实恰恰相反。
“什么时候的事?”
果然,赵福闻言瞬时变了脸色。
“年前。”赵明晏道。
顿了下,赵明晏又再补道:“差不多一个月以前,在北地,平凉城。”
“怎么不早说!”赵福闻言脸色顿时更沉,当即便直接丢下赵明晏直接去了书房。
见状,赵明晏不由默了下。
“别想了,此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赵明清暗叹,跟着宽慰道:“再说原本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赵明晏闻声点了点头,跟着转头朝赵明清眨了眨眼:“下午母亲说你去了国子监,怎的知道我回来还特意躲去国子监,莫不是国子监里有姑娘?”
说着,赵明晏忍不住又想起了徐婉,跟着瞬时不自觉笑了出来:“那个表小姐,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母亲……”
赵明晏拢眉,跟着顿时将笑意收了起来:“母亲向来不会插手你的事,莫不是你自己看上……”
“没有的事!”赵明清冷眼,神情间尽是不耐:“听说是家里出了变故没人了,母亲不得已才将她留在了府里。”
说着,赵明清忍不住再次皱眉,嫌弃道:“那不是个好的,便是有着母亲这层关系你也不必同她来往。”
话落,赵明清又再交待了两句,而后才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眼下外头因着太子的事乱做一团,便是国子监里头也得安生,这两天我可能不常在府里,你若是觉得无趣便自己出府去玩,或是去找你那个小姐妹也是个可以的,只一条,断不能再跟着那般小子胡闹,眼下你也不小了,而且眼下这形势……”
“行了。”赵明晏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分寸的。”
“当真有分寸就好了。”赵明清无奈,摇了摇头,而后径直起身:“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说罢,直接将赵明晏送回了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