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五岳城，无名药铺。当楚言回来的时候，杜掌柜仍旧是那副模样，躺在椅子上逗弄笼子里的鸟雀。
当老人看到楚言进来的时候，神色颇为诧异道：“哟，前两天出去还是化丹中期，现在就化丹大圆满了？”
楚言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坐下，“还不是很稳固。而且，这只是修为而已，并不代表真正的战力。”
瑶光阵宗作为中域乃至云州十三大势力之一，底蕴果然恐怖。只不过两天时间，楚言的修为就攀升了两个小境界。当然，这样的修为并不能立刻转化为战力，还需要一段时间去磨合。而且，瑶光阵宗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老人点了点头，询问道：“我听说这大半年里，你在瑶光阵宗从来只是学习阵法，从来没有练剑？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名剑修吧？”
“当然。”
楚言神色淡然道：“不过我这九个月没有握剑，却不代表我没有练剑。剑在心中，比在手中有用的多。”
老人神色一愣，显然没想到楚言会这样回答。随即他展颜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楚言的身边说道：“你听没听说过，云州有人整理出了一份榜单，上有百人，记载的都是云州这一代化丹境中最杰出的人。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排名？”
“嗯？”
楚言顿时来了兴趣，“多少？”
老人摆正神色，认真说道：“百名开外，因为在外人的眼中，你已经死了。”
楚言脸色一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老人戏弄了。的确，当初紫陵城那场雷劫之后，交源商会再也没找到自己。紫陵城被毁去那么大一片区域，对于交源商会已经是奇耻大辱。如此一来，他们必然会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死在了雷劫当中，否则就太丢人了。
更何况，自己在瑶光阵宗内虽然没有隐姓埋名，但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风波过去之后，没有人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岷山大寇楚言。如此一来，自己当然就不在榜单之内。
看着捉弄自己成功后神色得意的老人，楚言笑了笑问道：“第一是谁？张自浊吗？”
“不是。”老人摇了摇头，“他叫道一，也叫太清神子。”
“太清神子？”
楚言愣了愣，然后释然。张自浊自来到云州以来，处处隐瞒身份。像这种世人整理出来的榜单，他不在此列也很正常。毕竟，这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道一也好、太清神子也罢，楚言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张自浊的对手。
而此刻，老人也将太清神子的身份娓娓道来：“太清神阁很久以前就想要进军中土神州，但是想要在那个地方站稳脚跟，只能用实力说话。太清神阁的顶端存在，就比如太清圣人，较之中土神州圣人相差太多。因此，太清那家伙就把眼光放在了小辈当中。”
“太清神阁统御云州无数年，这无数年来，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搜索天赋出众的人，然后加以筛选。最后，云州无数人当中，他们选出了十三人。这十三人没有名字，他们的名字就是道一到道十三。在太清神阁当中，他们的身份甚至比一些亚圣都要高。”
“道一到道十三，就跟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们就是为了大道而生的。他们得到了太清神阁最好的培养，再加上他们堪称恐怖的天赋，整个云州，鲜有同辈是他们的对手。尤其是道一也就是太清神子，他可是当年太清圣人的师弟，他的天赋，甚至比太清那家伙还要恐怖。为了这一天，他在低境界的时候就被太清神阁的人施展大神通封印了起来，直到前不久才解封。在这一次的榜单当中，第一到第十三，就是道一到道十三。从第十四人开始，才是太清神阁以外的人。”
杜掌柜略加犹豫，接着说道：“不止是太清神子，这一次其实还有几人也是从很久以前就被封印起来，最近才被解封。这些人的实力，往往冠绝一个时代。”
楚言的神色越发凝重，尽管战斗还没有开始，但是他已经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此一来，他不再是和这个时代云州化丹境中的佼佼者战斗，而是和整个云州历史在战斗！
在这个群雄云集的时代，或许除了太清神子和张自浊，没有人敢说自己绝对能站到最后。
事到如今，楚言越发困惑，忍不住问道：“杜掌柜，现在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会发生什么事情？”
老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缕追思，叹了口气说道：“你听说过天下学宫吗？”
“天下学宫？”
楚言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但是听这个名字，敢以天下二字冠名，想必应该很不一般吧？”
“是啊。”老人的眼中仿佛起了一层雾，语气也变得沉重许多，“天下学宫并非是某个势力，而是由无数势力共同组建出来的一处学宫。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天下学宫中出来的人，未来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人族的中流砥柱，其中圣人亚圣更是不计其数。我用任何话语，都无法描述出天下学宫对整个人族的重要性。你只需要记住，天下学宫是一个凌驾于整个人族之上的圣地。”
老人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天下学宫并非一直开启。上一次天下学宫开启，已经是百年之前。而这一次天下学宫开启，不出意外就在几个月后。到那个时候，整个人族九州都会为之沸腾。倘若能够进入天下学宫，未来的成就最起码也是亚圣。那里面的资源，哪怕是太清神阁这样的势力，也完全无法想象。”
杜掌柜看到楚言神色凝重，忽然笑着说道：“怎么？听到我的话，不该心潮澎湃吗？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
楚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没什么，天下学宫固然诱人，但是这份机缘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更何况，天下学宫的开启，恐怕也意味着一些其他事情吧？比如……”
杜掌柜不解道：“比如什么？”
楚言直视杜掌柜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比如神族。”
老人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然后大笑道：“你小子，还是挺聪明的嘛。不过这些不是你现在能掺和的事情，个中缘由，等你进入天下学宫之后自然就会知道。”
楚言面色一苦，“杜掌柜，你就对我这么有自信吗？”
老人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你面前的敌人，差不多也就是榜单之上那百人。当然，到时候应该还会突然冒出来一些人，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如果说你面前还有什么阻碍的话，那这个阻碍不会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楚言眉头微扬。
“不错。”
老人淡然道：“你的心性，你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但是慕青、我，都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是却会在乎周围人的安危。你斗志最昂扬的时候是两个时刻，一个是文阳城的那个雪夜，还有一个就是紫陵城中。现如今你周围根本没有需要你的人，所以，这个天下学宫的机缘，你虽然会尽力去争取，但是争取不到对你来说也没什么。”
楚言眼神微微眯起，不知道杜掌柜为何要说这个。
老人重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悠悠说道：“如果找不到一个必须进入天下学宫的理由的话，去岷山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