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冷笑了一声,语气漠然道:“曲夫人怕是想多了,令兄区区四品怕是动不了我这个户部尚书。”
“你……”曲氏欲言又止,心中却是多少有些忌惮起了安盛的官位,没敢再说下去。
安盛背过身去,看也不看那曲氏,只一挥手:“扔出去!”
“啊!”只听见几声惨叫,那柳氏连同几个太师府下人便纷纷被扔出了安府大门外。
“哟!这是谁啊?竟被丢出了安府?”四周路人纷纷上前看起了热闹。
曲氏脸皮差点就要掉到地上,连忙灰头土脸地起身朝着一旁听着的祝府马车走去。
“咦……你们看,好像是太师府的人啊!”
“这什么情况?太师府的人竟被安府的人丢出了门外?”
路人们纷纷猜测这个被丢出安府之人的身份,猜来猜去便很快猜到了曲氏头上。
“若说太师正妻那也是娘家有体面的人,安府哪里敢这般怠慢?”
“定是那受宠的妾侍曲氏,仗着大哥在神机营当差,整日招摇!”
“你说一个做妾的比那正妻还要嚣张,倒也难怪会有这样的下场!”
曲氏气的一回到太师府就跑到祝巍那儿哭诉,彼时祝巍也正为景瑢暗中调查曲世英的事烦躁的很,一听见曲氏这般哭丧似的,顿时更来了脾气。
“哭什么哭?”祝巍气的一拍桌子,将桌上的折子通通扫到了地上,恶声地怒骂道,“你和你那没用的哥哥一样,尽会给我惹事!”
“你这蠢货!让你去安府退亲,谁让你侮辱他安盛了?老子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将户部这块肥肉从景瑢的手中抢走,却被你通通搞砸了!”祝巍气的直跳脚,猛地上前便给了曲氏两个大巴掌。
曲氏被一巴掌挥到了地上,打蒙了,一时间心里委屈的紧,只小心翼翼地抱怨着:“这……这退婚的意思,不是老爷您点了头的么?怎么这会儿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还有胆子来指责我了?要不是你让你哥哥找人去刺杀安家四小姐,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吗?”祝巍指着曲氏鼻子怒斥。
曲氏被吓得不敢吭声,只胆怯地摸着眼泪,小声问道:“老爷……老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哼!”祝巍冷哼了一声,指着地上的一张书稿,“人家都已经查到了我头上了!我要是再不知道,我整个太师府都要跟着完蛋!”
说罢,祝巍一抖衣袂,再也不想与曲氏多说,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老爷……老爷……”曲氏慌慌张张跟了上来,拽住祝巍的衣袂,一脸恳切道,“此事……此事是否会危急家兄?”
“你说呢!”祝巍一把推开曲氏,冷声道,“他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这都是他自找的!”
“老爷!老爷!求求你救救家兄吧!”曲氏哭求道。
“哼!你们兄妹俩整出来的幺蛾子,却要老夫为你们收拾烂摊子!你休想!”祝巍冷漠地呵斥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三日后,曲世英便因滥用职权被下了大狱,消息传得整个街头巷尾都知晓了。
磬音从外面得了消息,便立即回寒云居,将事情告诉了荀萱。
“看来这次安盛是铁了心要与太师府撕破脸了,若无他作证,这曲世英也不至于这么快便被送进了牢里。”荀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曲世英落狱才只是第一步,她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磬音轻笑了一声,难得调侃道:“小姐,只怕这中间赵王爷出了不少的力吧!”
荀萱顿了一下,面上却又浮现一抹柔和:“这次的确是要好好谢他。”
“那小姐打算如何谢王爷?”磬音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荀萱愣了愣,抬眸探究地望向磬音:“你是何时被赵王收买了去的?”
“这王爷都能将我收买了,却始终没能撼动小姐您的心意,只怕小姐您是铁石心肠吧?”磬音不置可否道。
荀萱轻吐了口气,被磬音说笑了:“他那锦衣玉食的人,我送什么都是多余。”
“那便送些赵王买不到的东西!”磬音又一脸了然地提醒道。
荀萱挑了挑眉,戏谑地望向磬音:“你倒是很有主意!”
……
晚上戌时,赵王府内,殷尘提着一食盒,快速奔跑于赵王府的院落之间。
“王爷!王爷!”殷尘大喊道。
彼时景瑢正躺在房里的榻上闭目眼神,听见殷尘这吵闹声,不由得心情烦躁。
殷尘前脚刚跨入房门内,后脚便被景瑢一个闪身从榻上冲下来,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这什么东西?”景瑢顺手从殷尘手中接过食盒,满脸不屑地问了一句。
“这是……桂花酥!”殷尘摸着屁股,可怜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做的桂花酥?这能吃吗?”
景瑢转身朝里走,正要将那食盒扔出去,却听见殷尘急声道:“这是荀芷姑娘让我送过来的。”
“你说什么?”景瑢手中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忽而愣住了,满脸见了鬼的表情,“那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不会是想着毒死我吧?”
殷尘揉着屁股一拐一拐地走上前来:“王爷你怎么这么想人家荀姑娘?那磬音说了,这是荀芷姑娘为了报答您,特地亲自下厨做的!”
“是吗?”今日曜石般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面上一闪而过一抹笑意,随即将那食盒搁到了桌上,在桌边坐了下来,打开食盒,捻了一块糕点优哉游哉地品尝了起来。
“王爷?王爷?味道如何?这荀小姐的手艺怎么样?”殷尘一脸好奇地凑上来,瞧着景瑢那手中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景瑢勾唇笑了笑:“不错!这丫头厨艺跟她姐一样好!”
殷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食盒中的糕点:“王爷,能不能赏我一口尝尝?”
“你想得美!”景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从手中的糕点中轻轻撅了指甲盖般的一小块,恩赐似的搁到了殷尘掌心,“那……赏你的,看在你替我将它取来的份上!”
“王爷……您这拆桥过河啊!”殷尘苦闷地抱怨,将那一小块糕点扔进了嘴巴咀嚼了半天,太少了,连个味儿都没尝出来。
景瑢见殷尘那一脸不甘心的神情,轻笑了一声,随即从兜里取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本王赏你一千两白银,一品斋里山珍海味随你挑,反正这盒东西你想都别想!”
说着,他起身直接将食盒提进了里屋,再也不让殷尘“染指”。
……
寒云居内,荀萱手中拿了个剪子,站在一棵花盆前修剪着枯枝,耳边听着磬音从殷尘那儿听来的趣事。
“他当真这般说?”荀萱俏脸微微一红,面上不由得划过一抹羞涩。
“殷尘亲口同我说的,王爷将你送去的糕点宝贝似的,不准任何人动,想来绝不会有假。这王爷心中定是惦记着小姐的!”磬音笑着说道。
荀萱动作顿了顿,语气平静,眼底却掩不住一丝慌乱:“兴许……是他喜欢吃。”
“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又岂会对区区一盘糕点视若珍宝?”磬音又道。
荀萱娇嗔地望向磬音,故作气恼道:“好啊!你这小婢女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笑话起主子的厨艺了!”
磬音一听立刻住了嘴不再胡扯:“小姐可莫拿这话堵我,你明知磬音不是这意思!”
荀萱垂了垂眸子,嘴角掠过一抹轻轻的欢笑,随即又正色道:“说起来,扶柳居里的那位,情况如何了?”
磬音见荀萱说正事,自然也不再打趣,立刻说道:“说是老夫人做主,将她永远关在扶柳居内,此生不得出!”
荀萱丢下手中剪子,掸了掸手中的灰尘,起身道:“走,咱们去瞧瞧!”
“小姐……为何要去见她?”磬音不解地问道。
“有些话,终究是要当面说清楚,我才放心!”荀萱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抹阴冷,抬脚朝着院门外走去。
……
扶柳居内,一片凋败,除了守门的两个下人,其余人皆被撤走了。
荀萱命人开了门,进了屋子,便瞧见安奕馨闭着双目,一脸平静地靠在桌案旁,似在假寐。
“三妹妹何必装腔作势,已经到了这番地步,还想着糊弄谁?”荀萱沉声道。
安奕馨眉宇微微动了动,双眸猛然睁开,眼中似闪过一丝阴冷。
“表妹来看我了?真是教我受宠若惊哪!”安奕馨平静地捻着衣袂,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派头。
“都到了这种时候,三表姐还在妄想什么?”荀萱抬步径直走上前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你怎知我路到了尽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未到那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不是吗?”安奕馨抬眸骄傲地望着荀萱,眼中全无败者的狼狈。
“事到如今,三表姐还不认输?”荀萱笑着摇了摇头,“好,那我便让三表姐输的心服口服!”
安奕馨眉头一蹙:“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