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蒋烨磊这个老实巨汉的解释,井之源和易三无疑是相当兴奋的,他们没有想到,隔离区存在的意义重大,是整个东盟生存的基础,真要想着自己进入隔离区,不说完全不可能,困难重重是肯定的。
与之相反的,李笑山心里笼罩了一层阴影,他可是还要想着回来的。
井之源现在的脑子十分好使,一瞧李笑山的模样,他就知道李笑山在想什么,生怕李笑山打退堂鼓导致自己不能成行,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蒋大哥能回来一次,当然就能回来第二次。”
李笑山随即释然。
蒋烨磊回来是通过军区的一位老首长出的隔离区,然后坐在直达孝兴的一架商用运输机的货物上回来的。按蒋烨磊的解释,内地和隔离区之间有着普通大众不知道的贸易链,佣兵团冒险获得的各类物资通过各大财阀进入内地,内地则用金钱购买和相应的物资交换。
四个人达成了意向之后,李笑山找了个借口回去准备,实际上是和妻子道别。井之源和易三则住在了蒋烨磊的房间里。
至于蒋烨磊自然是去联系回去乘坐的货机。
三天后,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是孝兴赫赫有名的矿产大亨唐士军派来的,不象其它佣兵团队,没有商业头脑的蒋烨磊认死理,在隔离区从不到处寻找买家以求利益最大化,无论什么东西都卖给唐士军在隔离区的收购部门,唐士军给的价格也算公道,一来二去,蒋烨磊在损失一定的利益下获得了唐士军某种友谊,对于蒋烨磊来说,实是意外之喜,也才有机会回到内地来。
唐士军财大势大,撒下人情的同时却也不想蒋烨磊永远待在内地,自然希望走的越早越好。
四人上了商务车,司机是唐士军的心腹,不问不看,开车就走,前往唐士军在孝兴的私人机场。
一路上四人均不言语,井之源望着倒退如影的风景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中空空落落不在实处。
终于要离开了,心有不舍,不舍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车转入了通往机场的小道,前往私人机场的道路不会有其它车辆,道路上空旷,正如他空荡荡的心。
车开得很快,路边一道黑影从视线里一晃而过。
井之源却象被扎了一下弹起来,头撞在车顶“咚”的一响。
“停车!”井之源下意识喊了一声,司机默不作声地减速停下。
坐在前排的蒋烨磊头也没回,提醒道:“第一条守则:不要管闲事。”
井之源回头向后望,二百多米远的路边趴着一个黑影,远远的,看不太清,却能清晰看到一把黑色的长剑横在身上。
李笑山看了看,确定道:“是个背剑的女人。”
易三脸色发白,捅了捅井之源,眼中意思明显:快走。
井之源仔细看了看,一晃而过的瞬间确实没有看错,是那个女人,追捕他们的黑衣女。他回过头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我去看看。”
易三拿眼睛使劲瞪,想把心里的想法传递过去:“你疯了?”却只能看到井之源的后脑勺。
蒋烨磊问道:“认识?”
“不,我认识那把剑。”井之源揉搓了一下脸下车,心里想的却是那一天剑如风轮势如破竹的情景,那把黑剑绝对是个好东西啊。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不够理智,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话,但是那把黑剑给他的震撼实在非同寻常,一心想要得到。他心里想着剑,精神却一点不敢放松,身体自有一种奇怪的本能,肌肉紧绷,双脚以特定的频率迈开,行走的每一步都似乎随时准备发力,以至于行走的姿势颇有些怪异,但是又有独特的韵味和协调性。
蒋烨磊下了车,双臂交叉于胸前,浓眉下双眼发光,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
李笑山也跟着下了车,站在蒋烨磊身边,问道:“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
蒋烨磊点头道:“他走路战备的姿势天然一体,很像我们的连长,但是又有所不同。”
“不同在哪里?”
“说不上来,我形容不出来。”
“如果说连长是随时准备噬人的豹子,他就像……嗯?!随时逃走的猴子。”李笑山回想起在部队的一点一滴,感慨道:“连长呢?我记得他也去隔离区了。”
蒋烨磊没有回答,沉默不语。
李笑山没有再问,答案不言而喻。
易三捂住了眼睛,心中无力地吐槽:等那女人醒过来,老子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淡然。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一点没有说错。
井之源小心谨慎地走到黑衣女身边时,黑衣女倦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当他弯下腰去解那把长剑时,突然看到黑衣女那对好看的柳叶眼睁了开来,乌溜溜的黑眼珠近在咫尺直直盯着自己。
井之源浑身一下子僵硬,脑中瞬间转过千百道念头,最后汇成一句:“你有病吗?”说完觉得这话很有歧义,又补充解释了一句:“我想救你!”
“你……是谁?”黑衣女的黑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不解地望着俯在上方保持固定动作的井之源:“我怎么了?”
已经准备孤注一掷将黑衣女压在身下的井之源为之愣住,不由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狐狸般笑道:“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呀,看清楚点,是我呀!”
“我记不起来,你是……”黑衣少女的嘴唇突然剧烈颤动,接着是略尖的下巴、白晳的脖颈、双肩……传染般引起整个身体的抖动,与此同时,那对黑漆漆的双眼瞳仁猛地收缩,短短几秒的时间缩成针眼般大小,白色的部分几乎扩张至整个眼眶。
她缩成一团,捂住头痛苦大叫,叫声凄厉刺耳。
井之源大喜,双手抓住黑衣少女的双肩,拼命摇动:“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脑中浮现出山边那十二具无辜的男女尸体,心里有种报复般的快感。
趁你病要你命!
井之源心里发狠般想着,右手滑向黑衣少女细嫩的脖颈。
黑衣少女忽地叫道:“妈妈……妈妈……”
井之源的手顿住,泪水从黑衣少女指缝间淌了出来,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视人命如草芥冷血地命令机器狗屠杀十二个不相干的平民?
黑衣少女痛苦尖叫挣扎,语无伦次地喊着“妈妈”,她的头撞进了井之源怀里,一声声撕心裂肺,只是当她的头触碰到井之源胸口之后,本能地抵在那里不再离开,双手也用劲地环上井之源的腰。没一会儿,她便慢慢平复下来。
车内易三看到如此暧昧的情景,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喃喃道:“这也行?”
随即想起井之源古怪的治愈能力,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无力地再次捂住双眼呻吟:“你这个白痴,治好了她玩死自己啊。”
没有易三想像的情景出现,因为黑衣少女好像真的失去记忆了,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叶影。而井之源身上的神秘治愈能力似乎也不能恢复黑衣少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