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之源脱口应道:“不知道。”
说完就愣住,眉头渐渐锁起,以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父母死了,自己就得带着妹妹活下去,别人怎么会管他?这事对于他来说天经地义一般,现在易三一说,井之源就觉得不太对了,搜索记忆回想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望着呆滞的井之源,易三感叹道:“你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井之源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如同外面正在降临的夜色不断将城市淹没一般,堕入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他喃喃道:“我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假的?”
井之源的声音是如此空洞没有生气,易三吃了一惊,方才感到井之源的精神状态不对,他抓住井之源双肩,很认真地说道:“犯什么傻,你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不然的话岂不是我也是假的?”
“那你告诉我,我明明很熟悉这座城市,为什么我又不认识所有人?也没有人认识我?”
易三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注视着井之源的双眼道:“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很确定一点,你是活生生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人。”
“怎么证明?”
“……证明你是存在的?”易三哭笑不得:“你就在我眼前,你就是存在的,否则的话,我不是见鬼了?再说你不是有身份证?”
井之源眉头一紧,双眼终是有了焦距,易三松了口气,说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确实很奇怪,也许在参加实验之后,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奇妙事情,这些事情导致了某种变化,正如你身上发生的奇怪变化一样,认识你的人消失了,你认识的人也消失了,你用消失的人去证明自己的不存在……”
易三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开始偏向胡思乱想胡扯的方向,根本说不下去了,嘿嘿一笑,咳嗽两声,话题转了个方向:“所以你也不用多想去钻牛角尖,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要先保住命,有命才有机会去弄清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易三倒是想起一句话来,便道:“事情的真相总是掩藏在谎言之下,欲盖弥彰总是有迹可寻,只是在揭开事实真相之前,往往令人感到迷雾团团摸不到方向,不过一旦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顺着抽丝剥茧,真相也就到了你的面前。”
“所以说,我们不要纠结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们会弄清楚的。”
井之源精神一振,心头的迷茫顿时一扫而空,拍着易三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番有道理的话来。”
易三神色黯然:“这是我唐伯说的。”
时间过得似快实慢,两人在洗手间里煎熬到了晚上九点,商场到了关门的点,开始清场,在躲过商场内部人员的巡视后,九点三十分,商场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商场内一片寂静。
黑暗中,井之源一直没有放下带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泛白,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
妹妹井中月始终没有出现。
望远镜头里,藏在外面的振荣集团的保安终于耐不住,从时间上来说,从井之源逃离振荣大厦要回家的话,早已经出现了,现在自始至终没有出现,意味着他们所追捕的猎物怕是根本就没有回家的念头,从电话另一头追捕易三的小队传来消息,易三也没有回家,只是和井之源一同在另一处住处出现过,被另一组小组发现。
于是四个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井之源的家。
一厅一卧的家很简单,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搜寻的,其中两个人站在床边交流了几句,另外两人随后进去,四个人又把房间翻了一遍,一人试图掀起床垫,手指刚触碰到床,突然之间,从房间顶部四角射出了四束蓝光,光束转瞬化为了立体光柱,将四人罩在了里面,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立体光柱消失,随立体光柱消失的还有里面的人,不见任何踪迹,而房间里的摆设和物品没有丝毫影响,一如既往,仿佛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一般。
看到这一幕,易三的下巴几乎要惊到地上,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指着窗外口齿都不清了:“你、你、你家、家家……”
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认知,甚至撼动了他的世界观,这种冲击换成任何一个人一时间都没法接受,易三的手指直颤:“你你家家家里还有有有有高科技武器……啥啥情况呀呀?”随即看到井之源同样一副见鬼的表情,易三冷汗就流下来了:“你不知道?”
井之源哪里还说的出话来,一件接一件震撼人心的事发生,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罩在身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熟悉的城市陌生的人,妹妹不知所终,家也变得陌生,那超时代的科技生生出现在眼前,令人产生出极度的不真实感。
许久,井之源重重吐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的吐出,他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他沉声说道:“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
易三冷汗涔涔,苦笑道:“是因为我们生活在最底层的原因吗?”
井之源道:“也许吧!”
房间里出现的光线被外面的人看见,六个人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出现,向井之源家急进,就在这时,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又出现了一人,那人直接捏住最后一人的后颈,没见用多大力就将其脖子折断,前面训练有素的五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那人如法炮制又杀了两人,才被剩下的三人发现,只是这时候那人已闪进三人中间,举手投足之间以指掌将三人咽喉击碎,一旋身的功夫,又在三人心脏处补了一拳,三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那人动作当真是干净利落,力量和速度远非常人。
从那人出现到六人死亡,连三十秒都没有,训练有素的六人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甚至连枪都来不及开就被那人轻描淡写地杀死。
随后那人也出现在了井之源的家中,他直接走进卧室,目光在房中四个顶角扫过,似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在四个顶角各取出一个小珠子之类的东西,他握在手中举起,蓝光如流水一样从指缝流淌而出,将他罩住。
光一闪,屋中人影消失。
商场洗手间里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