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隔离区每天都有大量的部队调动,针对巨鼠的武器不断送往“封锁线”城墙,“封锁线”上各类武器林立,驻守的士兵也大量增加,“生死线”城墙的部队超过一半调进了“封锁线”,而后备部队则从缓冲区补充进“生死线”。
蒋烨磊原所属的120步兵团也是其中之一,团长施朋礼终于站在了高高城墙上,远眺死亡区,意气风发,甚至还到小熊虫佣兵团来了一趟,和蒋烨磊两个人在小会议室聊了30分钟。
没人知道他们聊什么,但是从蒋烨磊笑呵呵的神情上来看,是好事。
禁空的禁令也临时取消了,大量武装军用直升机从缓冲区起飞,将从东盟内地调来的物资送往前线。
战前准备工作如火如荼,隔离区里的紧张气氛像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在这个紧要关头,没人敢生事,无不老老实实的进行战前准备。
和忙碌的佣兵驻地相反,生活区迎得了四十年来难得的宁静,没有佣兵的横行,很多人少了那份紧张与不安,那些脾气不太好的佣兵给生活区留下太多的创伤,有些人甚至希望兽潮和守军相持不下,再激烈一点的,希望都毁灭才好。
有钱的,开始放心大胆地寻找娱乐,没钱的想着法挣些辛苦钱,然后再花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在通告的第十天,各佣兵团按调令,分派半数人手作为后备人员到“封锁线”驻守,井之源、李笑山和杨嘉豪站在了城墙上,夹在人数众多的晨风佣兵团和翔天佣兵团中间,显得渺小孤独,该区域巡查的一名军官穿着最新款的力量型战甲路过,笑言一句:“你们很强大啊。”
不是讽刺,而是军官的真心话。
能够存活的佣兵团都是强者,能够以寥寥几个人存活的佣兵团更是强中之强,否则凭什么活到至今?还穿着市面上最好的战甲。
军官的眼光与众不多,是一眼瞧到了事情的本质。
井之源顿时对这名军官起了好感,部队用的战甲和佣兵用的战甲从外型和颜色上来看是不同的,部队的战甲清一色的绿色,而这名军官的战甲在外型上更像是古代的锁子甲,只是更加厚实,除了必备的手枪,后背上还负着一根很粗的长铁棍,井之源眼尖,铁棍是中空的。
军官又说:“军佣合作,没有身份区别,我们都是战友,兽潮来时,大家互相帮助,同心协力。不能死,但是不要怕死。”
井之源肃然起敬,学着士兵的方式敬礼。
军官回礼,笑道:“我说的是废话,没几个佣兵怕死。”
军官继续前行,到了翔天佣兵团处,看着散乱站立的佣兵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敬了个军礼,有人回礼,有人无动于衷。
井之源收回视线,扫了眼晨风佣兵团处,一千人的队伍站得整整齐齐,和军人一样,让他想起晨风佣兵团的团歌。
晨风,晨风,唯我先行;晨风,晨风,数我最凶;晨风,晨风,勇往前冲;晨风,晨风,收获成功。
不管怎么说,向晨风在管理团队上,还真是有一手的。
天空晴朗,外面平静如初,阳光照射在沙漠上,有种不真实的虚幻。
直到日落西山,视线中也没有看见一只异兽的身影,而从军方实时的情报反馈,地下也没有出现巨鼠的踪迹。
所有人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白日无事,夜晚却难眠。
但是灯光辉煌的一夜仍然宁静。
第二日仍是如此。
驻防部队开始轮值,佣兵团也是如此。
李笑山和杨嘉豪也回去了,蒋烨磊和叶影过来,井之源仍继续待在城墙上,小熊虫佣兵团是无人轮换了。
郑峥伤势要全好还有一段漫长的时间,易三一颗心全扑在机甲上,睡眠时间很少,蒋烨磊实在不忍心强拖他过来,也只能再苦苦井之源了。
好在井之源现在对睡眠的要求很低,站着打个睏也能对付过去。
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五天。
等待的时间越长,众人的态度开始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认为兽潮将临是误报,神经太过敏。
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大战之前的平静,等待的时间越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将更加猛烈。
井之源是后一种人。
不是盲目的认为,而是心头隐隐泛起的不安感觉。
五天来,他的睡眠时间加起来没有超过八个小时,精神状态并不在最佳,这天太阳落下去之后,他终于和叶影一起回了驻地,留在城头的是蒋烨磊、李笑山和杨嘉豪。
回到驻地刚脱了战甲,天空中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警报声是一道很长的音,刺耳的令人发慒。
兽潮终于是来了。
驻地人员纷纷涌出来,立即按之前安排好的的各就各位,守护在驻地周围。
井之源和叶影相视苦笑,重新穿上了战甲。
易三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衣衫不整,显然刚从梦中回来,他大喊道:“老子有生命危险,狗日的,留个人保护我。”
易三的梦永远只是针对他自己,众人通过他可以看到和自己相关的一些影像。
井之源顿时紧张起来,第一时间就反应到兽潮会突破封锁线,进入隔离区。
他忙问道:“什么情况?”
易三极为紧张,抓住井之源嘶声道:“不是老鼠,该死的,什么动物都有,大杂烩,一锅大杂烩,天上的,地上的,铺天盖地。”
井之源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兄弟,我死了,肉骨无存,一点渣滓都不剩,隔离区里全是他妈的野兽,全都是。”
易三大汗淋漓,使劲摇着井之源的胳膊,“没有老鼠,一只老鼠都没有,隔离区要死很多人,很多……”他已然有些语无伦次,仿佛又看到梦里的景象,泪水哗的流下来,“我们驻地死了很多人,游狗仔,白开水,大妈,白岚……”
“闭嘴,别说了,你他妈现在是个佣兵。”井之源察觉到周围投过来的几道目光,摇着易三道:“冷静点。什么时候发生?”
易三一抹眼泪,“靠,老子不是怕死,只是看着身边的人死去不好受……”
“行了,别说废话,什么时候发生。”井之源的声音很冷,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白开水和游狗仔,游狗仔正牵着白开水的手,两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没有沮丧,没有害怕,只有信任。
“不知道。”易三无力地摇头,“我的梦想还没实现,这次的兽潮必须要熬过去,必须要熬过去。”说到后面,他的眼神逐渐狠厉。
井之源松开手,“每一次我们不都打破了你的梦?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就能做到,现在你看,我们拥有了很多,也多了很多希望保护的人,还有什么能改变我们的意志呢?”
叶影笑道:“生死与共,有什么好担心的。”
易三从最初的慌乱里恢复过来,左右一看,忙紧了紧衣服,骂道:“操,老子又失了镇静,丢人了,该死的。”
见到易三恢复正常,井之源转身对默等在旁的叶影道:“我们去看看,防线没那么快被破,回来再找这小子算账,乱军心,该打。”
易三苦笑道:“我去找泥鳅,这小子最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