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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期一纪事

我能揣想她早上穿过公园去坐车时的境况,因为几个小时后我也是按照相同的方式出门。早上六点未到她临出门前站在阳台上对我说:“下雨了,我得带伞出去。”我那时大约还有七分睡意,我注意到天色已亮,屋子里抹上了窗外水汽的颜色。我还记得几分钟后她刚出门一会儿后又回来敲门:“我忘了带眼镜了。”

厨房对着过道,厨房的排烟口对着过道。下午三点我回到住处,过道里有收音机声音。我的生活,我常常想,只要我能写出它,就一定能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当然,事实是,我已经七个月没动过笔了。不过我没有为此焦虑,我知道自己的笔放在哪儿,它花上了七个月的时间来灌满墨水。我没有为此焦虑,我仍然常常想“我的生活,我常常想,只要我能写出它……”然后眼下我们便搬到了这个新的住处。

曼德尔施塔姆说:“我住在楼梯间里,嘈杂的门铃∕撞击我的太阳穴……”这令我想起,我们的新住处嵌在一座灰绿色的旧楼上,窗口正对着苏州河。昨天晚上熄灯之后,河水的波光进入窗口,映在天花板上。我记得童年也是会发光的,就像这水光一样。我已换过很多次住处,对于床铺我已渐渐失去了敏感。昨天晚上我们很疲惫——至少她显然如此,她没有与我拥抱的力气。而我那时在努力克服来自发光的童年的一点点不情愿,迫使自己入睡。

今天早上我九点后才起床。我到阳台去打开窗子,看外面是否依然有雨。似乎有,但这又无关紧要。我没有雨伞,照样还是得出门。三月二十一日,我想,一个湿润的日期。雨滴的氛围笼罩着生活,朦朦胧胧,一切都变得可以被理解。

苏州河就像一条围巾,挂在我们的窗外。这条围巾一直飘到外滩,并且在那里用一座小铁桥做了个记号。在初到这个城市时,那座铁桥曾被我不经意地瞥见。有时,你会在事后惊异于自己对于事物的最初印象,尽管当时你更多地感到的是茫然的漫不经心。后来,铁桥从空无变得具体,而今天,在脑海里,我调准了焦距,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地标。

离那座铁桥不远的福州路,有两家打折书店。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曾每周去那里闲逛。一段时间里,我陆陆续续从那里买了很多书,却读得很少。后来,我为了控制这种不好的习惯,便去得少了。

从那里,我曾沿着邻近的南京路一直步行向西。走了一段时间,到达静安寺,愚园路便与南京路仅有一街之隔。我会踏上满是旧式房屋的窄窄的愚园路,经过一段莫名地变宽后又安静地变窄的马路,经过一座纪念雕塑。再经过一所小学和它对面的面包店,我便会走到一座公园的门前。

眼下,这座公园就在我的楼下。只是,我们的住处对着公园的北门,在这里,如果要出门坐车,我们必须首先穿过公园,从北门走到南门,走到那边的地铁站。是的,今天早上,她就是这样出门去上班的。

她一个星期只上一次班。为了集中时间,她把自己所有的课程都排在星期一。

我们昨天下午搬到这里。因为我们之前的住处,租期终于结束了。我们把所有的日常用品打包,分两次运到了这里。昨天我们忙碌了一整天,与房东、中介交涉,打扫房间、擦拭灰尘。我们把大量的书籍堆积在桌上,没有书架,它们像是一群排列在锅里的生煎包,如我曾在生煎馆的窗口里所见过的那样。

昨天还是晴天。今天,三月二十一日,我看到楼下树是绿色的,同时又是灰色的,我不确定外面是否有雨。无论如何,上午九点过后,我想要出门,这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平整好身上的衣服。黑暗的过道,有声控电灯。

在这座城市里,我一直没有工作,尽管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七个月。工作就像一柄雨伞,在七个月里,我的天空一直没有下雨。说话之间,我走到了公园门口,我感受到扎在皮肤上的雨雾颗粒。我买了一份体育报纸,并抬眼看到公园里翠绿的棕榈树丛,它们挺拔而清新。

以前,在那个北方城市,我就已经开始喜欢散步、去书店。“但我在街上走的时候,我常常觉得好像是在一个大图书馆里散步。房子就像是书架,每一层楼就好像放着书的格子……”那时我熟读安徒生的《牙痛姑妈》。“我也许是所有在场的读书者当中衣衫最最褴褛的一个,而且是个外国人,可是——我拥有一位诗人!”那时我也读过里尔克的《马尔特手记》。

关于我的生活,我知道,我们对它都有很多想法。在刚认识她的时候,我曾对她说,我的每一段生活,都是一次文本实验。像安徒生一样——走在街上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在阅读小说。“我把大段大段的开头想象成小区外面拾级而上的石阶,而叙述的气息则形成在药房的大厅里……”我知道,这部小说的作者并不是我。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可笑地适应了我国的法律:使用权归我,所有权——属于那个模糊难辨的上帝。

今天上午,我又独自一人。我的笔尖跟随上帝的指示,对准了自己。我已经想好主意,去福州路逛书店。

其实我知道,昨天晚上她的情绪不太好。对于新住处,我的新鲜感仍未散去,但她的情况不是这样。因为这里狭窄而陈旧,整套房间只有一扇朝东的窗口。我住过很多简陋的房间,这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她却开始了她的某种新生活,显然,她从安稳的家庭生活中走出来,走了一级向下的台阶。“最初的痛苦”,我想起卡夫卡的短文《最初的痛苦》。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说自己累了。我明白她的状况,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忧心忡忡。后来,“童年”这两个字弥漫在我昨夜的梦中。我没有办法为她做什么,我知道,我的童年是无法为她提供庇护的。

她经常记下自己的梦境。她说,她的梦是有色彩的,而梦境中的色彩显示着焦虑。我没有注意自己的梦境里是否有色彩,或许是没有的,因为它——如果有的话——从未被注意。我所能注意到的是梦境的场所,它们总是我所到过的一些地方。中国地图、世界地图——装在我的脑海里,我从小熟稔于它们,这确保我在梦境中也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会轻易走失。开玩笑时,我总向她吹嘘自己认路的本事,说自己总是不会忘记走过的路。在梦境中——当然也是这样。可是,有一条路在地图上是难以辨认出来的,那便是归乡之路。

因为,对我而言,家乡——是时间性的存在。“家乡不在空间里,家乡在时间里”,我曾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怀乡病,这个古老的词语,落在自己身上时——那是在几年之前——我感到了尘土气味。后来,在成熟之后自省的时候,我知道,怀乡病已经成为我的第二层皮肤。于是那时,我回到家乡,我发现那里空空荡荡。“就这样,我的家乡无法∕保护我,那最能干的侦探——∕来回搜遍了整个灵魂!∕根本找不到与生俱来的胎记!”茨维塔耶娃说。确实,有一年秋天,我一直与父母住在一起,无缘无故地,我无法开口对他们说:“我想回家——”几次我坐在餐桌边上都咽回了这句话,我知道,他们或许能明白我的意思,却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我想,在我成年之后,我的父母已经不再是童年时的父母,现在,我和他们生活在同一维度。二元的父母概念转换了,指向天空和大地,也可以说是过去和未来——当然,更有可能是上帝和圣母。“他觉得唯有上帝具有爱他的能力。”里尔克说,“然而,上帝还不愿意爱他。”

“夜来幽梦忽还乡。”我注意到古人话语的现代性。昨夜,我在梦里回到了家乡,在童年的街道上,正午的太阳穿透悬铃木的枝叶。阴影和光斑在马路上游弋,我注视着它们,犹如此刻的我注视着自己的梦。

是的,发光的童年……她也知道这些。她曾对我说,她小时候生活过的那片街区,已经被拆除了,现在,那里只有一些她不认识的新房子。也就是说,如果她在一次噩梦中被惊醒,需要趁着夜色去车站的车次栏寻找目的地的时候,那时她是无法找到一个熟悉而烦躁的名词的。

“你说,你懂做梦吗?”罗伯特·瓦尔泽在他的小说里问询。这位作家传达了什么意思呢?他是真的想要说点什么吗?让莎士比亚回答他吧——尽管他们俩的对答听起来是那么地怪异——“我们的本质也如梦一般。”

在我的设想中,提问和回答都消失了。真实与虚幻,并不值得我们去甑辨。说到底,家乡对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有一次,在书堆里我找到了一段文字:“诺斯替……让他回归到他的光明的故乡中去……”之后,我继续读着那本书,困倦之时,我沉沉地睡去。那一次我又做梦了,我梦到自己的书桌在漂浮,没有前,没有后,没有上,没有下,没有肯定,没有否定。我的结论是——让我紧紧抱住自己的梦境,抱住它,抱住它在家乡生儿育女。——而那是诗人海子的句式,在某处的海滩上,我不停地拾捡着智者们的絮语。像踩入了泥潭似的——我陷入了轮回。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有一天晚上,我大声地向她念出这句话。她回答说,但人总是具有开端启新的能力。

这个世界也曾经有过开端吗?如果有开端,那就一定有终结。“关于《启示录》的国际会议也举行了”,我在伊凡·克里玛的小说里读到这条过时的讯息,我想,这是永远的人间常态。不断地开始,不断地结束,也许,为我带来轮回之感的是我的基因,那儿储存着我的祖先的记忆。我做着他们做过的梦,重复着他们说过的话。难怪一位当代诗人要说“那儿,∕那儿,时代总是重复这样的絮语”,或者是本雅明的结论,“……这场风暴就是我们所称的进步。”

“我做着他们做过的梦”——我又顺口回到了梦这个词语。她告诉我,荣格做过一个“提灯夜行者”的梦,而它又有着神话历史中的原型。她还说,一切文本都已相互约定,指向共同的某处。确实是这样,走在深黑的大雾里,我深深地感到自己需要一盏灯。沈从文说:“这些携灯夜行者,那么显得匆忙。”

在文本之网中,思想家的夜灯传递到了洛尔迦这儿。“犹如一幅地图,然而不可能,∕那不可能的花园,∕每一秒∕它都被加深和更新。”顺着我们的逻辑,他在这几行诗里谈到了世界的普遍规律,但我更看重的是他为我的这段引语之网缝上了最后一针,因为我知道,他提到的那幅地图正是我的梦之地图。

思想自有其规律,此一时,彼一时。家乡的需要,梦的意义,甚至是永生的渴望(我还未提及),现在,全都被暂时地消解了。最近几个月,我和她形影不离,逛街、吃饭、吵架、睡觉。我懒散地想起毕希纳笔下的丹东:“真是无聊极了,总是要先穿衬衫,再往上面穿裤子,夜里上床,早晨再从床上爬起来,先迈一只脚,再迈第二只脚……”我浸泡在生活中,像是浸泡在惬意的福尔马林里——未来的我将会看清楚这一点。

同样是毕希纳的言论,“我在和死亡调情,从那么远的地方用长柄眼镜向它送媚眼,这倒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我想起死亡,同时也想起它的反面。孔子的调情方式略有不同,“未知生,焉知死?”里尔克也抓住了辩证的支点,“你低声说死,高声说生……”

我还想起宇宙的形态,人们曾将它绘制在我的学校课本上。曼德尔施塔姆说它像一只黑色的大理石牡蛎;在我看来,它的外形或许相似于达利画笔下的钟表。或许宇宙也是一只懒散的怪物,它懒于思索,随意地将空间与时间归于同一种尺度。

家乡不在空间里,家乡在时间里。当然,是这样,对于认识世界的人们来说,有的人兴趣在空间,有的人兴趣在时间。这么说来,我属于后者——否则我无法完成我的作品,而只能做一个分成两半的疯子。“不要追踪海子的脚步,要像博尔赫斯那样——迷宫里的盲诗人,固执地询问自我。”她曾在信里这样对我说。那时,我则对她说,“今天我在记事本里做了个标记,我假定我和时间的关系解除了。”

后来呢?后来,我看到本雅明提到,“在革命的第一个夜晚,巴黎好几个地方的钟楼同时遭到射击。”我在历史上找到了同行,只是他们想必也没有成功。

现在,住在城市一隅,我懒散地生活。我和时间的关系仍在这里,谁知道当时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曾摘抄过一句诗:“我是积聚大风∕骑牛猎兔的阿尔诺∕我逆流而上”。我将它引为己用,因为我知道自己终要逆流而上——人们总是把时间比喻成河水。“我们一定要返回故乡……”我又在书本里找到谶语了,这一次它来自于诺瓦利斯。

上午十点。我穿过潮湿的公园,从北门走到南门。时间浮起,但那是不准确的。我仿佛在公园的上空走动,而这条道路已然进入了永恒。两天的永恒。

——似乎过了很久了,但那也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情。上个星期,我们在一次散步中来到这里。那是在入夜之后,我们刚刚吵了一次架,随后又和好了;我们坐了很远的公交车,到了一个陌生的街区。我们一下子被这里吸引住了,谁知道,我们当时竟也真的在寻找新的住处。

坐上地铁,四站车程,之后,我在福州路下车。

前些日子,在搬家之前,我们已经连续两个周末前去福州路。第一个周末,我们买完书后在来福士广场休息,并且在那儿吃了晚饭。那天也在下雨,一大群人站在屋檐下避雨,我们假装对此全无察觉,内心实则暗暗兴奋。“谁不曾有过从地铁里走出来……而大吃一惊的时候呢。”须知,来福士广场正是我们地铁站的出口。第二个星期,当我们走上地面之后,雨仍然在下,人们稀稀落落地撑开了五颜六色的雨伞,我们从来福士北侧的汉口路走过,看到排成一长列严阵以待的警车。

“在革命的第一个夜晚”,我将去修饰那只猫头鹰的眼睛。“向你致敬,我远古的谵妄”,彼时我正想起兰波的一个句子,和她一起站在黄河路候车亭的那个特定角度看到美术馆的钟楼。这并不新鲜,聪慧的阿Q就曾躺在祠堂里幻想革命果实。向你致敬,鲁迅;随后,——我又想起听过的一句歌词,向你致敬,中国人的惰性。

两个星期之后,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两个星期里我每日上网关注事情的进展。然而就在几天之内,日本的地震和海啸吸引走了全世界的注意。我眼睁睁地在电视直播上看到,海啸的波浪如何卷走一片民居,而轮船和大桥一同被毁坏。我想起烟消云散的一些方式,我们这儿的公共事件,可能也选择了灾区大桥和民居的那一种。

这幅画面,我在哪里见过吗?永恒摆出了它的取景框。它随意地取走它所需要的东西——仅仅用一个取景框,就如拓印模型一般——取走事物的灵魂。

所有的消逝都指向原初。我们会在起始的地方重新团聚。每个人都要面临最后的审判,每一样事物都要从死亡中再度复活。

让这里的雨势变得更大一些,让我只好快步而行,向南走到福州路。我要去的几家书店就在那儿。写作就像乘着木筏顺流而下,我信步走入书店。

生活是一本小说。我的这句话是想说明,我对我的小说也并无把握;我并不知道它会导向什么样的结局。难道这是一个寓言吗?我在书店里看到了卡夫卡文集,顺手翻到了被我提及的那篇故事。

《初次痛苦》。“如果这些念头开始折磨他,它们会有朝一日完全消失吗?它们难道不会变得越发强烈吗?它们对空中飞人的生存不会构成威胁吗?就像看到他现在停止哭泣,表面平静的睡眠一样,经理确信将会看到,最初的皱纹已经开始在空中飞人孩子般光滑的额头上烙下印记。”

这是一段关于开端的箴言。开端决定着终结。我触摸着她的忧愁,她就要与我密不可分了,她的忧愁与我的作品密不可分。

2011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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