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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地球古代著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就有人说“这不是和平,而是休战二十年”,考虑到一战结束于一九一八年,二战全面爆发是在一九三九年的事实,这个预言还是挺准确的。

而类似的话放在九墟依然成立,甚至更加极端和令人绝望。九万年仙道历史本来就是强者争霸史,一个派系、宗门只要最高统治者不死,那么绝大部分战斗力就会保留,再考虑到传功、灌顶、点化等迅速制造小弟的手段,一个战败的强者用不了多久就能卷土重来,这战争想不旷日持久也难啊。

九大仙门在“天魔狂噬”中损失的人手,迅速在九个大乘期修士的灌顶提升中被恢复,至于恢复在“人烛大阵”中损耗的寿元,直接成为他们选拔心腹的一种手段。考虑到七首魔姑的妖言惑众对许多修士的道心有影响,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驱逐心魔成了一件非常普遍的工作,其中尤其以“雷击驱魔法”著称的雷狱镇魔宗搞得最为惨烈。

九墟的绝大多数凡人依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在那一轮“正邪斗法”中被吓出精神疾病的人迅速死去,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一些较为敏锐的凡人赫然发现,九墟十二月中至少有七个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怪异闪光,某些人猜测这是什么“降魔法阵”,负责歼灭域外天魔的,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猜的算对的,只不过方向相反。

那些东西在九大仙门内部的称呼确实是降魔法阵,只不过这个“魔”不是域外天魔,而是四大魔门,九个大乘期修士对“未来一段时间内魔门活动加剧”达成了共识,其中尤其巨木旗和静心斋戒备程度最高。

霜炎宗大乘苍赤炎回到冰火双绝山,召集包括左冷月、萧白炎在内的一批元婴期修士进行了密谈,这次密谈的内容不得外人所知,但可以确认的是,左冷月、萧白炎都得到了苍赤炎赐予的法器。

百战门和悍刀帮依旧在墨州的沿海线上进行着反复的争夺,频繁交战中互有胜负。相比之下,得到神机营支持的百战门在正面对抗中握有优势,但有拜夜教“赐福”的悍刀帮各种阴险狡诈、神出鬼没,因此一时半会儿这罗圈架还分不出胜负。

在输送了一批弟子前往神机营学(渗)习(透),然后赫然发现这些弟子大部分都成了精神神机营成员之后,炎宿派和霹雳堂终于彻底摆正了自己作为附庸的位置,与此同时,泞江流域铁堆集这一带的凡人人口正在急剧增加之中,原因无他,这里工作容易找,粮价还特低。

“这神机营的粮食到底是咋出来的?咋这么便宜?能吃吗?”如此这般的怀疑长期存在,却因为最简单的食欲而无法广泛流行,九墟世界的凡人被修士坑了不是一次两次了,都已经坑习惯了,而神机营这样出售粮食还招募凡人的宗门已经属于最仁慈的一类,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来这里求生的凡人也认了。

而在破军垣到铁堆集一带巡回往返的巨大飞艇,还有护航的数量众多的飞行兵,更增加了“神机营财大气粗,要堂堂正正的崛起”的印象。而让那些来投奔的凡人最为激动的是,神机营大将军居然真有让凡人晋升为修士的神通!

当九大仙门继续着他们的秩序,四大魔门和妖廷进行着他们的阴谋之时,一股新的力量正在急速膨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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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垣净化营昨日净化人数为一千三百五十五人,今日净化人数为一千四百七十七人,恶性传染病、妖类寄生体、不明法术实体比例分别为百分之五点七二和百分之六点零一,依然稳步增加中……”

“我感觉我们被盯上了,西门先生。”阑珊看着上述的数据,表现出了警觉,“正常情况下,携带恶性传染病、妖类寄生体、不明法术实体却没有死亡的隐性危险分子比例不会超过百分之三,而现在已经到了两倍。”

“别激动,我的小姑娘。我们被盯上是正常的,事实上,如果现在还没有人在监视我们,那么我只能怀疑存在什么难以探知的绝世阴谋,而现在敌我都在明处,这难道不是好事情吗?”

阑珊点了点头,相比于不可捉摸的威胁,她宁愿直面具象化的恶人与妖魔,在她有了这种想法后的第三秒,警铃大作。

“丁类紧急情况,有被妖类袭击后进行拟寄生的个体进入净化营,其外表与人类高度相似,但其心智已被妖类所控制,推测战力:妖丹期以上。”

“果然有不长眼的妖魔鬼怪试图混入,而且这种做法,一看就知道是有后台的。你决定怎么办呢?是直接击毙?是暗中处决?或者演一场好戏?”

“第三种吧。”

“哦,你觉得需要活动活动?”

“嗯哪,没错,我早就想发泄一下了!”

西门戎和阑珊留在破军垣的机器人替身已经被回收和拆解,替换为和本体同步更新的生化机械分身,虽然绝大多数突发事件都可以用战斗机器人、战兵等武装力量来解决,但作为放松精神压力一种方式,他和她都不排除亲自下场客串一回英雄的选择。

而这一次,阑珊决定用近战武器打一场。

“你是什么怪物?你来干什么?”黑发琥珀瞳少女的语音出现在净化营中,与此同时,一个坚固的金属囚笼将那个拟寄生妖类个体扣在里面。

“仙师老爷饶命!仙姑饶命!俺家死的就剩下俺这一根独苗了,俺真的是人,不是妖怪啊!”

“装的还挺像的,说明拟寄生妖类的侵蚀十分彻底,神经系统已经完全替代。”阑珊娇小轻盈的身影从天(花板)而降,柔性机械臂凝聚成形,十六柄等离子约束刃启动,“不管你是谁,现出真身吧!”

和所有斩妖除魔故事桥段中的一样,意识到无法伪装的妖类终于爆发出了应有的妖力,本来就只剩下薄薄一层的人类血肉瞬间被撕裂和吞噬,而从更深层暴露出来的居然是……菌丝?

“冬虫夏草,诸位应该听说过这种东西吧?”阑珊的声音陆续传来,丝毫不影响打斗,“虽然没有吹嘘的那么神奇,但至少是一种药物,可如果妖化的菌类侵染的对象不是虫子,而是人类的话,那就是真正的一场惨剧了。”

净化营内正在接收各种“除病除妖除邪魔”的凡人已经被厚重的墙壁和机械装置隔离开,但无处不在的电子设备及时告诉了他们正在发生什么——尽管一个把一头青丝炼成法器,操纵十六柄炽热的刀剑进行战斗的少女看起来画风有些怪异,但和她的对手比起来已经是好的太多了。

“冬人夏草”已经完全抛弃了人类的形态,呈现出某种怪诞版的菌丝与子实体结合的形态,这种形态或许不便于移动,却非常适合施放它的神通——孢子,无穷无尽的孢子。

“有点古怪。”阑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考虑到“冬人夏草”只有妖丹期境界的既成事实,那么它产生的孢子重量就不可能超过原先被它拟寄生的悲催凡人的体重……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威胁,这根本就是……嗯?

阑珊没有“倒吸一口冷气”,毕竟为了防止吸入“冬人夏草”的孢子,她已经在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隔离层,但惊讶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冬人夏草”的气势节节拔高,从妖丹期一路上升到了化形期,如果说这是一头大妖压制自己的气息混入破军垣想搞破坏的话,之前的疑惑都可以得到解释,但是这样的话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这种压制气息的神通,似乎有点特别?

“根据我知道的粗糙版九墟仙道史,压制自身气息,伪装成比自己实际境界低的多的假象的妖类神通,主要出现在食肉类动物成妖之中,毕竟它们需要肉食和捕猎,把自己伪装的越弱小,就越容易引诱猎物上钩,而食草动物成精反倒需要强化自己的妖力让天敌畏惧,至于植物类和真菌类的妖类,演化出压制气息的神通不能说没有吧,但至少也是极为罕见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怀疑这东西还有上级,并因此有额外的神通,它并不是一个脑抽的大妖?”

“嗯哪,那基本上就是这样。”

阑珊和西门戎交流期间,依然持续着和“冬人夏草”的战斗,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场灭杀与蔓延的竞赛。无论是阑珊直接编织的真炎式法术实体还是等离子约束刃的高温都足以摧毁“冬人夏草”的孢子,这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然而后者依然在不依不饶地释放孢子,就仿佛它只会这一招一样。

虽然尚没有证据,但阑珊在本能的层面上察觉到了危机的迫近,当她把精神绷到最紧,时刻准备应对一切可能的危机之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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