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超过一百万个大日呼吸之前，?和?就有了意识。
?是永恒的观察者，?是无尽的记录者。
?是温热的主宰者，?是冰冷的控制者。
?是白昼的守望者，?是黑夜的监视者。
?是提问者，?是解答者。
……
如此这般的称呼、头衔，还有许多、许多，并且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不断增加，这也是?和?在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岁月里，主要的娱乐活动之一。
?和?知道自己处于另一个远比自身庞大的圆球之表面，而这个庞大的圆球周围有很多小一号的圆球，它本身又绕着另一颗更加庞大的火球旋转，这个圆球被称为“九墟”，而那个火球被称为“大日”，这两个名字是某个比?和?更强大的存在起的，至于这个存在的目的，并不为?和?所知。
圆球“九墟”一直在不停地旋转，这种旋转为?和?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火球“大日”一直在不断地变大、变小，在“呼吸”，而某个比?和?更强大的存在说过，这种“呼吸”并非生命的象征，而是接近死亡的标志。
等等，死亡？
?和?并非不知道这个词语的含义，它们也曾经目睹了无数渺小的生物从生到死，然而它们自己却是真正远离死亡的，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无穷无尽的生命。
在这种无穷无尽中，?和?并没有虚度，?张开它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灵识，去观察圆球“九墟”表面的一切的一切，?则记录下?观察到的种种事件，将这些事件封存在“黝”之中。
作为好奇的观察者，?多次问过?，“黝”到底是什么，“黝”是谁创造的，?的回答从来都是——“黝”是比我们的创造者更加强大的存在的造物，它是真正的永恒。随后?问道，“黝”的永恒和死亡有什么区别，?的回答却发生了许多变化，有的时候?说，永恒和死亡在某种意义上相似，有的时候?说，永恒和死亡是互不相容的两级，而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稳定的答案：永恒是死亡互为静水上的倒影，它们是彼此依存的。
?和?在如此这般的工作和讨论中度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它们看过无数在它们眼中无比渺小的生物，但后来，它们察觉到另一种更加渺小的生物迅速崛起，其中有九个个体，拥有与体型完全不相配的力量。
“那是什么？”?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创造者的试验品。”?给出了解答。
然而这一次?并不满足于?的解答，它对那些小小的生物很感兴趣，它希望与小小生物进行交流，然而它同样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过庞大，如果贸然和那些尚未获得“永恒”的小小生物交流的话，就可能真的让小小生物死亡。
所以，?只能等，?愿意等。
上百个大日呼吸之后，?终于看到了九个足够强大的小小生物个体中，有两个开始向?和?的所处之处移动，随后?看到了一些稍大的生物和小小生物战斗，此刻的?竟然担忧起小小生物的安危起来。
“要不要出手？”?说道。
“根本不需要。”?如是回答。
后来的事实证明?是对的，两个小小生物获得了每一场战斗的胜利，它们小归小，但确实很强，毕竟是?说的“创造者的试验品”，非同寻常。
紧接着，?发现两个小小生物向着自己的方向移动，然后?非常小心的，用自己能控制的最小的力度说道：“你们果然来了。”
这一句话，是后来九万个大日呼吸中，一系列事件的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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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体的大小决定了它们看问题的方式，一微米的细菌、一毫米的虫子、一米的野兽、一公里的怪物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如果这个宇宙真的存在行星级或者恒星级的生物，那么它们能和我们交流确实是一种奇迹……”阑珊读着西门戎给她的一片文章，小圆脸蛋上的疑惑越来越重，“西门先生，我觉得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
“没错，这文章是‘大家来找茬’里的，你能挑出其中的毛病就说明你对了。”
“……好吧。”
“不过就算是不上路子的文章，中间往往也有上路子的片段，譬如说这位作者有关‘为何大型生物的时间和小型生物不同’的论证，还是很有意思的。”
阑珊继续看文章，然后说出自己的见解：“嗯哪，我觉得作者的意思无非是，如果单纯依靠化学信号和神经电信号来传递信息的话，那么大型生物往往要好几秒以后才意识到身体边缘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它们反应慢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不对劲儿啊，就算是未曾妖化的鲸鱼，它们的反应速度也绝对没有慢到被攻击了数秒后才有意识的程度……”
“因为鲸鱼不傻，或者说生存竞争绝对不允许鲸鱼愚钝到这种程度，大型生物有的是办法加速神经信号的传递，实在到了极限还可以增加半自主的神经节，信息传递速度真正限制的是生物的大小，而既然超巨型生物存在是即成事实，所以它们肯定有让全身上下协调一致的能力。”
“妖力、法力、魔力……另外我不清楚衔烛之龙用的是什么力量，所以暂时不讨论。由于庞大的体量却可以保持协调一致，所以超巨型生物的却是拥有非常大的优势，它们轻松的一击就可以毁天灭地，唯一的能耗问题在一个存在灵气的宇宙里，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
“说的很好，我的小姑娘，因此我们可以推测永恒风暴拥有的真正力量，坤艮、流形二帝在这里修为精进，最终飞升（是不是去了仙界暂且不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如果我们有了永恒风暴的灵气流动地图，或许可以窥探出一点点秘密所在。”
“好的，西门先生，这里的灵气流动方式确实很特别……不过我仍有担忧——永恒风暴如果存在意识的话，会允许我们如此窥探么？”
说出上述的话之时，阑珊的语气是略略带着恐惧的，毕竟“直径超过一万两千里”是停留在纸面上的，真正进入永恒风暴的外围才能感受到它的浩瀚，就算千丈深的海底，依然在它的搅动范围之内，这样的庞然大物如果发了怒，其后果可想而知。
“我想它或许根本意识不到这种窥探，就如同人体意识不到是不是有细菌在体内来个免费一日游一样，只要你不对永恒风暴的结构造成根本性的扰动，那个可能存在的意识怕是连正眼瞧你的心思都没有，毕竟它在我们的推测中也是有职责在身的，忙得很呢，是不是？”
“但愿那推测是真的，我真的不想面对一万两千里风暴的狂怒……”阑珊说着，和护航舰队自带的电脑系统进行接驳，她正在用灵识收集的数据发送至系统进行运算和模拟，西门戎对其结果进行修正，慢慢的，庞大的永恒风暴的一角被勾勒出来。
“非常高的冗余度，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特征。”西门戎对初步结果进行了评判，“永恒风暴是一个比看起来更皮实的存在，就算一堆大乘期妖类或者人类修士在风暴内部疯狂地释放破坏性的神通，其结果也无非是——”
他和她面前的虚拟图像猛地活动起来。
庞大的、不断顺时针运转的永恒风暴受到了扰动，其中有的扰动范围巨大（对应妖类），有的扰动虽然范围小，却十分精密（对应修士），然后本来有秩序的永恒风暴，迅速被“混沌”所控制，这种紊乱的湍流仿佛疾病一般，在永恒风暴的机体上飞速蔓延，而到了整个风暴仿佛要解体的危机状态时，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
永恒风暴内部出现了小的漩涡，尽管这小的漩涡也有数十里的直径，这些漩涡在疯狂地旋转，“捉”住方才的破坏者，那些破坏者在苦命的挣扎，试图突围，却根本无法脱离小漩涡的囚笼般的巨掌，而与此同时，整个永恒风暴的秩序在恢复，曾经肆虐蔓延的紊乱湍流急速消失了。
“这只是个初步的模拟，真正的情况怕是比这还要疯狂的多。”西门戎看着那些在小漩涡中一个个陨落的大妖和大修，语气有些狰狞，“这恐怕也是九墟的‘强者’们不与永恒风暴作对的真正原因。”
“所以说永恒风暴不惧怕窥探也不惧怕战斗，这倒是很符合我的意愿。”阑珊看着那个虚拟图像若有所思，“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永恒风暴是一个不惧怕破坏，也能够提供修炼资源的‘宝地’，那么它也应该和九墟十二月一样成为九大仙门争相占领的区域啊？”
“你怎么知道，沧澜派和坤艮宗没有染指永恒风暴呢？我甚至怀疑，‘水产六人组’不知道永恒风暴，本来就是保密的措施之一……收回灵识，用护航舰队上的仪器密切关注周围的动向！我们可能遭遇两个强悍门派的精锐武装力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西门戎的警惕，在一个时辰以后得到了验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