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晟不冷不热的提醒一句:“如果我爸是想让你回国来给舅舅心上刺一刀,估计就不会提示你们母子回海城,出现在曾经走过的大街上。”
顾晨一脸不悦,洛瑜叹道:“是我亏欠他们母子太多了,他就算永远不原谅我,我也认了。”
顾晨淡淡道:“如果你能让我妈记起你,原谅你,那我无话可说,也会认你这个爸爸,否则,我们还是做陌路人的好。等火神集团的事情了结,我就带我妈回M国。”
“好,一言为定。如果你妈妈记得我,接受我,你们母子就要留下。”
顾晨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林曦和顾云晟顾夫人母子也随即出去,好留给洛瑜和妻子独处的时间。
生死相隔了整整十五年,洛瑜肯定有数不尽的话,想对妻子说。
洛瑜推掉了绝大部分工作,能押后的就全部押后,不能的就尽量找人代替他出席,实在不能耽搁的,才不得不去。
就这样,一连三天,他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守在病房里,不停的诉说着相思之情,回想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种种过往。
这天,洛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她却避开了洛瑜惊喜欲狂的视线,当洛瑜掰过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时,她以无辜又无措的眼神看着他,抗拒的推开他。
“你是谁?”
洛瑜握住她的手:“秋灵,你觉得,我对你不够了解吗?如果你真的还没有想起我,就不会先避开我的视线,然后才问我是谁。你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肯直视我,而不是,不认得我。”
洛夫人的眸光闪动,睫毛震颤,却迟迟没有开口,故作镇定的对上洛瑜的目光。
“秋灵,这十五年来,我有多自责,多思念你们母子,你知道吗?我日思夜想,直到你遭受袭击受伤那天,我才知道,你们还活着,可是,煦儿不肯原谅我,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你也不肯原谅我,是吗?你觉得做我的妻子,太委屈了,我陪伴你和孩子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
洛夫人看着他,始终不说一个字。
洛瑜将她紧紧搂入怀里,磨蹭着她的颈项:“秋灵,你要怎样,才肯回到我身边?如果我辞去元首的职务,余生专心的陪伴着你,你愿意和我相认吗?”
洛夫人的手指抬起,忽然捂住了他的唇,轻轻摇了摇头。
洛瑜的心剧烈震颤着:“秋灵,你真的还记得我?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你和儿子,能不能留下?爸和妈这些年,也都想死你们了,特别是妈,眼睛都快哭坏了。本来失去馨馨,对她老人家就是致命的打击,后来你和煦儿也遭遇不测,妈一下子就病倒了,从那天起,她的身体就越来越不行了,经常犯病入院抢救,医院的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
眼泪顺着洛夫人的眼角滑落,可是,她依旧不做声,只是偏过头,避开了他沉痛深情的目光。
洛瑜执起她的手,在自己唇边吻着:“难道,是你心里有了别的男人?我不信,你会移情别恋。”
不管洛瑜说什么,洛夫人都不肯回应他,直到他彻底失望,她才终于低声道:“我的腿,已经不行了,脊椎现在也磕伤了,更加不可能行走,我已经成了废人。”
“如果我废了,残了,你会离开我吗?”洛瑜问。
洛夫人摇摇头。
“那你还不明白,我的选择吗?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对方身体出了一些伤损,就磨灭了?秋灵,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你,永远无可替代。不单是我,爸妈也都舍不得你,都盼着你回家。我还不敢告诉他们你和煦儿还活着,因为我怕你不回家,他们受不了这个打击,病情加重。”
洛夫人哽咽道:“我已经是你的累赘了,你这么忙,身份也这么显赫,我这个样子会成为你的污点,被各国的政要们笑话。”
“笑什么?霍金不是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没有萎缩吗?他还不是成了全球敬仰的伟人。”
“可我不是伟人,我不可能做出任何成就。”
“只要你是我妻子,煦儿的母亲,爸妈的好儿媳,这就足够了。秋灵,我和爸妈,都离不开你和孩子。”洛瑜将她重新揽入怀里,柔声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次任期一到,我就放弃连任的机会,将后半生都交给你,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秋灵震惊万分:“不要!你是个很优秀的领导人,我以你为荣,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太忙顾及不了我和孩子。瑜,如果你为了我放弃你的理想和抱负,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总有一天要退下来的。秋灵,你能留下吗?在不知道你们母子还活着时,我可以忍受这无边的孤寂,可是你们还在,我们却要永远天各一方,你觉得,我还能专心做事吗?你们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元首的位置,我随时可以物色能力相当的人,来接任。”
“瑜,你别逼我好吗?我已经这样了,留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让你分心,影响……”
“你不在,我更是什么都无心去做了。秋灵,我会陪着你积极配合治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我已经咨询过医生,你有治愈的可能,是你这些年,不肯去做康复,才导致你的腿部肌肉萎缩。只要勤加锻炼,再加上中医针灸和中药精油按摩,以及刮痧拔罐艾熏等疗法,你的腿可以打通淤堵,恢复知觉,重新站起来的。”
洛夫人的眼睛亮了亮,继而又黯然下来。
洛瑜继续道:“秋灵,如果你不肯留在我身边治疗,我就带着最好的中医专家,辞去职务,陪你去M国安心治腿。”
“洛瑜,你何必……”
“没你不行。秋灵,留下来好吗?”
洛瑜软磨硬泡,终于攻陷了洛夫人的心防,也打消了她的自卑退缩。她终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