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陆续续喝了不少酒的俩人可算是停了下来。
眼看用完晚膳的众人视线均落在她们的身上,尤其自己的儿子以及儿媳满脸担忧的神色,此时已然喝的差不多的老太君这才作罢,只见她亲呢的一把抓着陶兔兔的芊手,笑眯眯的问道:“还不知道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儿呢?说来你这丫头的酒量不赖,性子更是讨人喜欢的紧呢。”
喝的两颊通红,已然有了醉意的陶兔兔笑嘻嘻的说道:“老太君以,以后叫我阿兔又或者兔,兔儿都可以的,兔儿不胜酒力,其实都已经喝得晕晕的了,要说酒量好,还,还不及老太君的好呢?”
对她好感顿时增加了不少的老太君笑意更深的说道:“好好好,那以后老太君就叫你兔儿好了。”
然而当老太君的视线无意中落在自己两个孙儿身上时,她双眸快速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只见她兴致勃勃的说道:“对了,兔儿,老太君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要如实的回答哟。”
此刻单手支撑着脑袋,身子显得有些摇晃的陶兔兔呆了一下。
随后她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口齿有些不清的说道:“老,老太君有什么问题,尽,尽管问就是了,兔,兔儿必定会如实回答的。”
听到这里,老太君笑容和蔼的抬手轻轻的点了点陶兔兔的鼻尖,一脸宠溺的问道:“那兔儿现在可否告知老太君,兔儿现在可有心仪的男子呢?”
说完,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陶兔兔。
她现在是打心底里非常喜欢这小姑娘,这么问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如果这丫头还没有心仪的男子,她盘算着推荐自己的俩个孙儿,但是以之前出现的那段小插曲,她心里猜到了个大概,那么正好她可以往上再加一把劲,想来要报上曾孙儿是指日可待了,虽然她认识这丫头不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居然莫名的渴望这丫头能成为她的孙媳妇儿了。
因为她问的话,陶兔兔着实愣了一下。
接着她双眸显得有些迷离的一一看向了林凌和左玄亦,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火邪鹰的身上时,陶兔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只见她露出憨厚的笑意,想也不想就指向火邪鹰,口齿不清的说道:“他,他就是兔儿心仪的男子呢,兔,兔儿喜欢爷很久,很久了,然而早已和爷私定终身了。”
听了她说的话,瞬间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各异。
要说脸色波动最大的还数南阳王妃,霍念凤,林凌和左玄亦。
不同众人的神色,此时的火邪鹰唇边挂着满满的笑意。
然而林凌和左玄亦俊脸是黑了一大半。
一向循规蹈矩的南阳王妃愣了好一会后在回过神来时,她再也坐不住了。
只见她站起身来,脸色很是难看的气结训斥道:“胡闹!身为女子,胆敢当着众人的面儿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么不像样的话儿来,你可还有廉耻之心呢?本妃看你是喝多了,尽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老太君听到这里,她连忙安抚道:“悦儿你不必如此的大动肝火,是娘要问这丫头的,然而这丫头只是如实回答罢了,可是她并没有错啊?”
然而,左玄翡也说话了:“好了,娘您就别动怒了,兔儿姐姐又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这不是祖母问的人家吗?娘怎能责怪兔儿姐姐呢?”
说实话,她打心底里挺佩服兔儿姐姐的不拘小节,虽然她没有一般闺阁千金那么迂腐,但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儿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语来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王妃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成见。
内心始终倍感压抑的陶兔兔在酒精的作祟下,口齿更是不清的说道:“兔,兔儿没有喝多,更没有胡闹!兔儿确实喜欢爷很,很久了啊?只,只是兔儿不懂,既然兔儿和爷是两情相悦的,然而为何王妃再三想要拆散我们和爷呢?”
因为她说的话,南阳王妃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只见她气得浑身有些发抖的说道:“够了!这儿是南阳王府,还轮不到你这山野丫头如此来质问本妃!你自个有多少斤两自个好好去掂量掂量,如果你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本妃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不管怎样,本妃是坚决不会接纳你这种女子为儿媳的!”
南阳王妃所说的话犹如一根刺般,瞬间一下戳到了陶兔兔内心深处,顿时让她的醉意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因为喝酒,说出了些不该说的话。
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面对种种的困难,然而此刻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让她想尽快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
因此倍感尴尬以及难堪的陶兔兔微微俯了俯身声音很是僵硬的说道:“兔儿方才说的一番醉话,还望王妃别往心里头去,抱歉,此刻兔儿突感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就先失陪了。”
说完,陶兔兔没有过多的停留,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只见她已然抬步快速的向门口走去了。
看到这里,火邪鹰焦急的站起身来唤道:“兔儿等等。”
然而佳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很快的在门口消失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抬步追去时。
对面的霍念凤站起身来说道:“爷,您先别急,还是让凤去看着她吧?”
听到这里,火邪鹰一脸感激的对上了她的双眸,很明显凤是看出他的顾虑了。
想到这里,火邪鹰点了点头后坐回了位置。
然而霍念凤抬步快速的向门口走去。
前厅瞬间一下恢复了平静。
这时老太君皱着眉说话了:“悦儿,你刚刚言辞那么激动,未免太过了吧?而且你明知道俩个孩子是两情相悦的,可为何还要硬拆散他们呢?这不,原本好好的一顿宴席,一下闹得那么不愉快了。”
南阳王妃显得满腹委屈的说道:“娘,不是悦儿硬要拆散他们,只是以那丫头的身份怎可匹配得上我们的焱儿呢?您瞧瞧那丫头品性行为如此粗鄙的,怎能担当得起我们南阳王府的夫人呢?想来能担当的起来我们南阳王府夫人的,再怎么说也该是些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女子,而不是她这种行为莽撞的山野丫头啊?”
听完她说的话,老太君脸色一板,一副没的商量的说道:“反正娘不管!娘就觉得兔儿那丫头就很不错,也非常喜欢那丫头的性子,豁达而率真,不像有些个闺阁千金那般骄横做作的,至于你说的什么身份,娘不懂!娘只知道,一个人的人品并不是用身份去衡量的!”
南阳王妃显得有些气急的说道:“娘,您怎么好坏不分呢?那丫头...”
然而这时南阳王爷站起身来,拉着南阳王妃的双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好了悦儿,你就少说两句吧?别再和娘争执了。”
听到这里,南阳王妃唯有咽下即将脱口的话语,安静的坐回了位置。
一旁的萧管家这时毕恭毕敬的看着南阳王爷问道:“王爷,既然大伙都用完膳了,您看现在要不要上些水果呢?”
南阳王爷摆了摆手,看到这里萧管家连忙转身吩咐一旁的婢女去准备果盘。
从前厅出来的陶兔兔失神的来到了一个荷花池。
只见她毫无淑女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池边的草地上。
看着在池里嬉戏着的鱼儿们是那么的欢快,和她此刻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陶兔兔双眸显得有些空洞的抓起一把地上的小石子就往鱼群中扔去。
顿时惊得池内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鱼儿慌忙的四处逃串着,此刻她脑海中浮现起刚刚王妃说的话。
这时之前强忍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两行清泪无声的从她双眸中流了下来。
一直急切穿梭在长廊中寻找着的霍念凤在看到不远处,蹲在池边的身影时。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显得有些颤抖的娇小背影,她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了一丝怜惜。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这位陶姑娘,甚至还会有些讨厌她,但是今日看到她被王妃奚落的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之前看到爷有些手足无措的,再加上或许也是因为她之前的好心邀请因素在内,然而她霍念凤是从不欠人家人情的,因此她才会主动向爷提出看着她。
想到这里,霍念凤轻步走向了那抹背影。
看着黯然拭着泪水的她在抽泣着是那么的楚楚惹人怜惜。
霍念凤情不自禁的抬起了芊手想安慰她,然而下一刻她的芊手僵在半空,好半响,她轻轻的收回了芊手,用毫无温度的话语说道:“你就这么跑了出来,可知爷会担心你呢?”
陶兔兔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去。
看着眼前冷然着一张俏脸的她,陶兔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慌忙快速的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就怕被她看到了。
然而霍念凤面无表情的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本姑娘是爷身边的右护法,必要时刻自然会帮着爷处理一些棘手之事呢?”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棘手之事,她只知道,假如爷当时扔下众人而去追她,那么爷和王妃的关系必然会变得紧张起来,然而那一刻,或许爷也意识到了,所以才会那么不知所措。
因为她说的话,陶兔兔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给你增添了麻烦。”
霍念凤双眸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说道:“你不必和本姑娘道歉,因为只要是爷重视的事物,包括人,那么本姑娘身为爷的护法,就有义务帮他去维护。”
陶兔兔点了点头,一脸真诚的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
因为她的道谢,霍念凤愣了一下,看着池内那一片片很是茂盛的荷叶。
此刻心里百感交集的霍念凤情不自禁的轻轻吐出:“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本姑娘真的非常的羡慕你,之前甚至有些妒忌你。”
听了她说的话,陶兔兔很是不解的看着她的侧脸问道:“我有什么值得霍姑娘好羡慕,妒忌的呢?论长相霍姑娘美如天仙,武功又那么精湛,而我站在霍姑娘身旁只会自愧不如。”
霍念凤满是忧伤的说道:“嫉妒你是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儿,然而这么多年以来,本姑娘始终没能走进他的心里头,羡慕你可以不顾一切礼节,勇敢的当着众人说喜欢他,然而这些话儿本姑娘在心里头酝酿了多年,却迟迟不敢开口呢?”
想到那次她向爷表白而遭到拒绝,她露出一丝苦笑又说道:“因为就算是开口了,结果只会让彼此尴尬罢了,毕竟本姑娘不是进入他心里头那个人儿吧?”
虽然早已知道霍念凤心仪火邪鹰很多年了,但是亲耳听到了她的诉说,陶兔兔没由来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震。
看着满脸忧伤的她,陶兔兔心里五味杂陈的说道:“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出现,或许你和爷将会成为人人钦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吧?毕竟你是那么的出色,唯有你更能配得上爷。”
霍念凤脸色有些苍白的摇了摇头,她微微的闭上双眸,一脸伤感的说道:“不,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就算是没有你,本姑娘都不可能走得进爷的心里的,因为在爷的心里,本姑娘除了是他的右护法外,勉强顶多也就是妹妹般吧?”
以前她一直不敢,甚至逃避正视这个问题,然而此刻说了出来,她心里除了难过以外,更像是放下了多年压制在心底深处的那块巨石,都这么多年了,她是该放下了吗?她能放得下不属于她的他吗?此时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看着她那冷艳的侧脸,陶兔兔不知自己该怎么去安慰她,她唯有静静的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陪着她看向池内那片因为秋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