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眸噙着泪水的轻烟如此低声下气恳求自己的模样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左玄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轻烟她只是一个艺妓,但是不管怎样,在之前,她毕竟还是清白之身,然而此刻事情已然发生了,如果给一笔银子就将她随便的打发了,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呢?毕竟已然失去清白之身的她就算是出了这醉欢阁,定然也会很难找到终身的归宿。
想到这里,左玄亦不由的为昨晚自己因为喝多了酒,而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感到懊悔不已,然而当他再次看到轻烟楚楚可怜的跪了下来时。
他连忙伸手想将轻烟拉起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是快起来吧。”
轻烟轻轻的挡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就是不肯起来,而是低下头,哽咽着说道:“公,公子要是不答应轻烟,那就让轻烟长跪不起好了,要是被她知道轻烟已然是公子的人了,然而这醉欢阁轻烟也是待不下去的了,因为现在轻烟除了跟随公子,再也想不到别的好去处了。”
听到这里,左玄亦愣了一下。
随后他再次伸手扶着轻烟说道:“你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轻烟抬袖擦拭了下眼角,泣不成声的说道:“只要公子肯答应,那么轻烟就起来,若不然轻烟还是跪着好了。”
看着如此倔强的她,左玄亦唯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你现在赶紧起来吧。”
听到这里,轻烟这才破涕为笑的说道:“公子您这是答应轻烟了吗?”
左玄亦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轻烟急忙连磕了好几个头说道:“轻烟谢谢公子的大恩,谢谢公子肯收留轻烟。”
话音刚落,她这才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公子要赶着回府,那么还是让轻烟伺候公子更衣吧?”
说完她着手帮左玄亦继续扣之前没有扣好的纽扣。
低头看着专心为自己扣着纽扣的秋烟。
左玄亦声音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轻烟,你可知道?就算你跟本公子回府了,但是本公子也给不到你任何的名分的?所以,你,你要慎重考虑,要是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的。”
然而轻烟在帮他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后。
抬首看着他,非常坚定的说道:“轻烟已然考虑清楚了,既然轻烟已然是公子的人了,然而轻烟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只求能随身伺候公子的左右,就算是为奴为婢就轻烟也不会后悔的,所以公子无需顾虑这个问题了。”
听到这里,左玄亦唯有轻轻的点头说道:“好,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你现在好好的收拾收拾一下细软,本公子这就去找老鸨商量,关于帮你赎身的事儿。
说完,左玄亦抬步就往外走去。
昏昏沉沉醒来的火邪鹰睁开了双眸,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脚步显得有些不稳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随后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茶杯刚喝了一口。
这时,一阵叩门声传来。
随着一名奴才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火公子您起来了?是王妃叫小的过来伺候火公子漱洗的。”
火邪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的说道:“把水放下,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那名小厮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火公子不需要小的伺候您漱洗吗?”
火邪鹰皱着眉,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需要,你下去吧。”
听到这里,小厮唯有将那盆水放在桌子上说道:“既,既然公子不需要小的伺候,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小厮转身快步就向门外走去了。
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听之前伺候过火公子的小厮说这火公子总是冰寒着一张脸,让人感到好生的畏惧,开始他还有取笑那小厮胆子居然会这么小了,然而今日一见,果然那小厮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还好的是人家火公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伺候,要不这万一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估计自己会死的很惨吧?”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就想赶紧离开这让他心生畏惧的地方。
走到门口时,小厮在看了眼男子的背影后,这才轻轻的带上了门。
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火邪鹰抬手揉了揉依然感到还有些昏疼的头。
想到脑海那越来越清晰的画面,此刻的他只感到心力有些交瘁。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打乱了他的思绪。
一大清早的接一连二的受到打扰,因此火邪鹰脸色显得很是难看的皱着眉头,正当他想呵斥敲门者时,门却被轻轻的推开了。
只见端着一些糕点的南阳王妃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说道:“焱儿,想来你还没用早膳吧?这不,娘为你准备了些你小时候特别爱吃的一些糕点呢?”
说话间,南阳王妃快速的将手中端的糕点一一的摆在了桌上。
看着在漱洗完毕后的火邪鹰走到桌前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看也没看桌上的糕点。
南阳王妃笑容满面的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火邪鹰的唇边,一脸期待的说道:“焱儿,你快尝尝,这可是你以前小时候最爱吃的糕点之一香酥饼哦,娘可是一大早就特意去膳房吩咐厨子为你做的呢?”
然而火邪鹰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的别开了头。
对于他的行为,南阳王妃很是尴尬的愣了好一会。
因为发现他脸色显得是那么的难看。
南阳王妃有些着急的问道:“焱,焱儿,你今儿个的脸色怎么会如此的惨白呢?告诉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呢?”
说完,南阳王妃抬手急切的就想摸向火邪鹰的额头。
然而火邪鹰快速的站起身来,一下避开了南阳王妃那摸向自己额头的纤手。
他双眸毫无温度的扫了南阳王妃一眼,冷冷的说道:“并无大碍,谢王妃关心,还有,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是王妃口中的焱儿,我是火邪宫的宫主火邪鹰。”
看着单手放在身后,始终冷寒着一张脸的他对自己是如此的戒备。
南阳王妃颤抖着放下了落空的纤手,她眼角显得有些湿润,很是伤心的说道:“焱儿,你,是不是在怪娘当年独自把你扔在了草丛里头?可,可是娘那是迫不得已的,当年因为突然遭到山匪的袭击,然而当时的情况非常的紧急,咱们又势单力薄的,娘唯有将你藏在了草丛中,为得就是希望你能逃过一劫啊?然,然而等娘和庚嬷嬷有幸得到高人搭救得以脱险后,再折身回去找你之时,可是却发现你已经不在哪儿了啊?”
说完南阳王妃一边用手绢擦拭着溢出双眸的泪水哽咽着又说道:“当时娘几乎感到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但是任凭娘和庚嬷嬷怎么寻找,始终就是没能找寻到你,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娘和你爹从未放弃过寻找你啊?都这么多年了,虽然你爹他嘴上不说,但是娘知道他的心里头比谁都要难过,以往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爹他就经常拿出那半块玉佩暗自拭泪。”
看着低头哭泣着的南阳王妃,不知道怎么的,火邪鹰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的。
不管他是不是她口中所说的焱儿,但是看到她现在如此这般的伤心难过,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这里,火邪鹰内心最深处的一角慢慢的融化了,因此他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的冷硬了,只见他显得很是不自然的坐回了位置上,声音有些僵硬的低声说道:“王妃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并非是王妃要找之人。”
听了火邪鹰说的话,哭泣中的南阳王妃抬起泪眸看着他说道:“不,你就娘多年以来一直在寻找的焱儿,在昨爷之前,或许娘还不完全确定你就是焱儿,但是在看到你左手心的那颗朱砂痣后,娘就非常确定你就是焱儿了,何,何况还有玉佩为证呢?对了,还有玉佩。”
说话间只见南阳王妃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到火邪鹰的面前说道:“这半块玉佩是你一直随身携带的吧?”
看着她手中的那块玉佩,火邪鹰的身子猛的一震,随后他低眸看着南阳王妃,嘴唇显得有些颤抖的问道:“是的,可是这玉佩怎会在王妃的手中呢?”
南阳王妃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那这就对了,这玉佩是娘之前在陶姑娘更衣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然而这玉佩的下半块却在你爹哪里,因为你的全名叫左玄焱,所以只要将两块玉佩合并在一起就是你名字中的焱字,之前是因为还没有完全确定你就是焱儿,所以娘昨夜才会故意不小心弄撒那碗汤,为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左掌心到底有没有朱砂痣啊?”
话音刚落,南阳王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突然一把抱上火邪鹰的颈项,泣不成声的说道:“焱儿,娘可怜的焱儿,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回到娘的身边了,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娘和你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现在好了,你总算是回到娘和爹的身边了,以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分开了。”
火邪鹰僵硬着身子,张开双臂任由她抱着。
此刻他的心犹如掀起了阵阵的千层巨浪,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过了好半响,回过神来的火邪鹰这才显得有些质疑的说道:“你,你真的是我娘吗?而,而我的名字是叫左玄焱吗?”
此刻,他脑海依稀出现了,当年师傅给他取名字时的场景。
老朽看你那么可怜的,就勉为其难的收你为徒好了,虽说老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但是看你身上携带的这半块玉佩上是个火字,那么你以后就姓火吧,然而老朽希望你在面对你敌人之时切莫心怀慈悲,但是又不想你成为恶人,然而雄鹰是翱翔于天际之间的霸者,老朽希望你长大后犹如雄鹰般无拘无束的翱翔于天际,所以你以后名字就叫火邪鹰吧?”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的南阳王妃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他。
只见她抬起纤手,一脸爱怜的抚摸着他的俊脸说道:“是的,本妃是你娘,你可还记得?娘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是叫你焱儿的?虽然那时候没有玉佩为证,也不知道你手心是否有朱砂痣,但是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只,只是让娘不解的是,为何你对于小时候的事儿就好像完全没有了印象呢?”
说完,南阳王妃忍不住又抽泣了起来。
看着眼前即陌生,又好像隐约有些熟悉感的南阳王妃。
火邪鹰冰冷的双眸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波动。
只见他低眸看着南阳王妃轻声说道:“小时候,我的头部好像受过重创,所以对于小时候所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了记忆,每当我想将脑海模糊的画面一点一点忆清楚之时,我的头就疼得好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左玄焱,但是我会尽力去寻回那些失去的记忆,所以还希望王妃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听了他说的话,南阳王妃这才破涕为笑的说道:“好,好,好,你也别太过于心急了,娘陪着你一起去寻回那些失去的记忆,娘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说完,南阳王妃抬起了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火邪鹰。
此刻她的脸上溢着满满的笑意,因为她相信,虽然她的焱儿目前对于小时候的事完全没有了记忆,但是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想起过往的种种,包括她这个娘,现在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被她这么突然一抱,火邪鹰的身子只是僵硬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随后,他原本冰寒的冷眸一下彻底的柔化了下来。
他抬起手想试着安抚南阳王妃,然而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因此他唯有慢慢的放下了那已经抬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