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与夏荷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坚定,连忙跟上谢妗,主仆三人出了迎春院,朝着吴氏的院子而去。
吴氏的院子里,吴氏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独自返回的婆子们,并不见谢妗,本来好整以暇的表情立马变得狰狞可怕。
“七姑娘呢?”隐忍着心里头的怒气,吴氏眼神冰冷的望着垂头丧气归来的婆子们开口询问。
她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在谢家二房如此没有威信了,一个小小的庶女,既然敢拒绝不来见她。以为抱上大房的大腿,就能有持无恐了,痴心妄想......
婆子们心中也是十分的郁闷,明明七姑娘都已经被她们快带到了,临了却冒出太子东宫的嬷嬷,横插一脚。她们只是国公府的普通下人,哪里敢和宫里的嬷嬷叫板,只能审时度势,选择让步。
吴氏开口询问,婆子们你推我,我推你的,没有一个愿意在这个时候,顶着二夫人的怒火,站出来回话。吴氏心中怒火三丈,语气越发的凌厉。“本夫人问你们呢?七姑娘呢?”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等本来已经将七姑娘带过来了,可半路上遇上了宫里的嬷嬷.......奴婢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七姑娘离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其中一个婆子承受不住,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音,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其他的婆子们紧跟着也连忙跪下,咚咚的磕头求饶。
吴氏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伺候的丫鬟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婆子们怯怯的跪在下头,不停的磕头求饶,不一会儿便磕破了额头,鲜血直流......
谢妗来到吴氏院子中的时候,踏进院门,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而她身旁伺候的两个丫鬟,则是警惕的盯着四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姑娘......”冬梅颤抖着声音,伸出手指指着一个方向开口,眼睛睁得老大,满满的都是惊恐。
顺着冬梅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谢妗入目看到的是,先前去迎春院请她的婆子们,一个个的,满脸是血的跪在走廊边上,十分的恐怖......
饶是谢妗前世经历过生死,见过很多血腥的场面,此刻也心有余悸,吴氏未免也太小心眼了,这些婆子们不过是没能将她按时请过来,便让她们一个个的磕的满头是血的跪在院子里。
婆子们旁边一个十七八岁,一脸凶神恶煞的年轻妇人,眼角余光瞥见谢妗之后,笑着开口。“这就是违背夫人命令的下场,念你们初犯,若有下次,全都打残发卖出府......”
好一个指桑骂槐,这个年轻妇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却如此心狠手辣,这些婆子们凄惨的样子的,她竟然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是真的冷血无情呢?还是另有原因呢?
压下心头的不忍,谢妗匆匆越过这些跪着的婆子们,进了正厅之中,正厅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谢妗刚踏进去,心里头便堵得慌。“妗娘给母亲请安,未能及时前来拜见母亲,是妗娘的过错,还请母亲大人有大量,不与妗娘计较!”
谢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对着上头板着脸的吴氏行礼,一边行礼问好,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吴氏的脸色变化。
“不敢不敢,本夫人怎么敢怪罪太子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呢?”吴氏阴阳怪气的开口,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对谢妗浓浓的恨意。
谢妗后背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张口想要解释,然而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吴氏疾言厉色打断了。“妗姐儿真是好本事,不光抱上大房的大腿,就连太子妃娘娘也另眼相待......”
“母亲,你听妗娘解释......”谢妗心头生了几分怒气,面上却是越发的谦卑,姿态摆的越低,讪讪的开口欲解释。
吴氏厌恶的挥了挥手,制止了谢妗的解释,阴冷的目光锁定谢妗。“妗姐儿有如此本事,真真的让本夫人大开眼界......不过,久走夜路必闯鬼,你始终是二房的女儿,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
吴氏深知此时,她动不了谢妗,所以果断的选择转换战略,开始挑拨谢妗与长房的关系了。
谢妗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柔顺的应下吴氏的话。“母亲提醒的是,妗娘日后定当小心谨慎,绝不让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
只有你会变换策略吗?我也会,你挑拨我与大房的关系,那我便以此反驳。被大房卖了,也比被母亲你利用完了,一脚踢开,落得尸骨无存的好。
“妗姐儿可知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吴氏冷笑着开口,袖子的拳头捏的死死的,恨不得撕烂眼前这张处变不惊的脸。
这个小贱人就如她那个贱人娘一样让人讨厌,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斩草除根,留下这么个孽障,如今处处添堵......
谢妗退后两步,平视着眼前明明心里头对她恨之入骨,面上却是装模作样的吴氏,浅笑着开口。“聪明总比愚蠢的好!......母亲,妗娘知错了,妗娘不应该来迟,妗娘应该先来拜见母亲,再迎接太子妃娘娘派来的嬷嬷!”
话锋一转,谢妗挤出几滴眼泪,悲悲切切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吴氏愣住了,夏荷与冬梅愣住了,连带着吴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也愣住了。
七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先前还与夫人对视,不肯退一步,怎么转眼间就......
“夫人,请夫人饶过姑娘,姑娘不是有意来迟的,姑娘......”冬梅眼珠子一转,立马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也跟着哭天抢地起来。眼角挂着眼泪,语气哽咽,欲言又止的表情,入木三分,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吴氏这个做嫡母的没有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