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找了个借口，我逃到了卫生间。
如果再这样说下去，我真怕自己会露馅。
洗手池前的龙头在哗哗淌水，我目光呆滞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老天还挺会开玩笑。
原以为划清的界线，现在又不得不变模糊了。
我叹口气，把水龙头关了。
再看镜子里，看见麦子超就站在身后，神经瞬间崩紧，扭头看他。
麦子超冷着张脸到我旁边，手心接了些洗手液，伸向水龙头。
“你想干什么？”我不得不问。
他看都不看我：“你在和我说话？”
“对，我在和你说话。”我压了压心里的郁闷，正经严肃，“这样吧，我就直说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但青青在感情方向属于易幻想，也较主动的类型。如果你对她没有那种感觉的话，一开始就要和她说清楚。不然，她会觉得你所有的友善都是在给她机会。”
闻言，麦子超不紧不慢地在烘干机那里烘手。
我暗吸一口气，只能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转身看我，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的样子，很是可以打击到我。
“那我也就直说了。”他缓缓开口，“对于一个成为过备选方案的人来说，被主动喜欢主动追求，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最起码，自己不是那个所谓的备选。”
我咬了咬唇边，还是那句：“你不是这样的人。”
“只允许你是这样的人，而我不可以？”
“对，你不可以。”我眼睛一热，“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大的区别。”
他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不忍，叹口气，自嘲笑笑：“你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只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我误以为，自己在你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我听了并不好过，故意收回视线，稳了稳心神，重新说：“我向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
“所有。”
“所有这两个字太宽泛了。是为了把我当备选道歉，还是为了......没有能为继续喜欢我而道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继续’两个字就像是利刃插在了心上，即使这样对他，他仍然坚持着，我喜欢过他这个念头。
“两个都是。”我答。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地叹口气：“好，我保证对待青青会是理智而真诚的。至于其它，我没有办法保证，因为命运也需要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我没有回应，宁愿迈步选择重新回到那个尴尬的氛围中去。
“米儿。”他叫住我，我没有回头看他。
“我看过青青在医院的记录，她在重症监护室的时间，刚好是我认识你的时间。后来，她被送去美国治疗，一切手续都是华风安排的，意思也就是查仲文安排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我回得快速又笃定，毅然离开。
......
吃完饭，我识相地给他们腾了空间，麦子超送青青回去，而我打车回了公寓。
不料，华风在公寓里等着我。
我看见他在客厅里用电视一个人自娱自乐地打游戏，没什么精神地抱怨：“就不能假装你不知道密码，或者问我一声再进来吗？”
“哎呀，反正你也会让我先进来啊。”华风摘下VR眼镜，厚脸皮地笑，“让我在外面等着这种事情，你不会做的。”
我呵呵一笑：“下次试试。”
“没良心的。”他骂了一声，拿起外衣，“行了，我也得回家去休息了。明天因为蓝天城的事情，有N多会要开呢，今天必须好好补充一下能量。”
“你故意的是吧？”我白眼过去，“明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在我面前提蓝天城。”说着，我就要挥掌过去。
他灵活地躲开：“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你不要拿我当出气筒呀。”
“走走走，赶紧走。”
“是，我走。”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看，竟然是张一百万的支票，瞬间惊讶地愣住。
他竟然真的给我了？！过几秒又想，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圈套吧。
“查先生说了，你自由支配。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华风叹口气：“对，我也是这样问的。查先生只是高深莫测地回了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我一头雾水用表情回应。
“你真的不清楚？”他眯起双眼看我，“那查先生这哑迷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心腹是你又不是我！”
“那现在能和查先生亲密接触的人是你也不是我啊！”
我被他哽得咬牙切齿，转而一笑：
“反正钱给了我，就是覆水难收了，就算是再多的条件，也可以先答应了再说。”
我露出无赖的笑容，华风冲我竖起佩服的大拇指，这才离开。
拿着支票，我呆坐在沙发上良久。回想当时要这一百万时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表明自己无心争斗。所谓条件，可能就是要我老老实实吧。
摇了摇头，我告诉自己管它呢。反正现在有了这钱，就可以解决方芳要的手术费和治疗费。
接下来的几天，我物色了花店的位置，也落实了进货的渠道，还找了一个有经验的姑娘来做花店店长。再以方芳母亲的名义，经过几道手的掩饰，成为花店的投资股东之一。
拿着我给的手续，方芳脸上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
“比起一笔钱来说，这样长期稳定的经济收入，才是让你们家改变命运的途径。”我不紧不慢地告诉她，“以后每个月，花店的盈利分红都会自动转到你妈卡上。”
她双眼泛红地看着我，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会让花店赚钱。”说着，我再给她另外一份文件，“至于你弟弟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我安排了这家关爱基金来作幌子代为支付，事件如果发酵，可能还会带动其它的社会捐款，得到的捐款也是你的，不用拿来还我给你筹的这笔钱。”
“你为了做的这些......”她一度哽咽。
我定定看着她：“不用谢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最后摆我一道的话，刚才给你的这些，统统收回。并且，我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你追悔莫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