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九转身看去,便见那个让她想了许多次的人站在面前,她对他笑了笑,道:“公子。”
千墨泽走到她身边,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南九九道:“怎会?言而有信,是家规之一。”
千墨泽道:“南家之女,教导有方。想必南伯父平日里管的很严吧。”
南九九看着他,疑惑道:“公子认识家父吗?”
千墨泽心道:岂止是认识,他还欠我一条人命呢,哦不对,是半条。
他道:“浅浅之交罢了。”
南九九这才放下心中的疑惑,想必此人与交友广泛的父亲只不过是平平之交。
千墨泽看向天空,不语。
南九九也看着天空,她问道:“你在看什么?”
千墨泽摇摇头,道:“我在等。”
南九九道:“等?是在等烟花吗?”
千墨泽嘴角微微上扬,道:“嗯。”
南九九用胳膊托起腮,与身旁的人儿一同看着漆黑的天,偶尔还会看到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
南九九道:“我们还要等多久?”
千墨泽道:“快了。”
话音刚落,他们的眼前猛地一亮,烟花上空爆响的声音入了他们的耳朵。
烟花姹紫嫣红,就像真正的花儿一样,争奇斗艳的开放着,一个烟花落下另一个又紧着着上来,有的还上来一群,在空中闪烁着。
南九九被烟花闪烁着明亮明亮的眼睛,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她很珍惜每一个盛开的烟花。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烟花,还是这么美的。
小时候,街坊邻居都在放烟花,她却被幽居府中,只能听着外面的烟花盛开的声音,小孩子的嬉笑声。每次,烟易玲给她讲起,她心里都好生羡慕。
千墨泽看着她笑的这么开心,道:“喜欢吗?”
南九九道:“很喜欢。”
片刻后,她垂下眼眸道:“只不过是转眼即逝……”
千墨泽看着她,赔她一起看完这烟花的末尾,空中寂静的能听到风声,南九九道:“就像昙花一样。美只出现那一刹那,过了时间,昙花败了,烟花……也没了。”
她顿了顿,又道:“人……也是如此。”
千墨泽笑着拂了拂她的发丝,道:“但是人们会永远记住那美的瞬间,只要用心,而不是刻骨铭心。”
南九九道:“你说的对,只要用心……”
她看着千墨泽,觉得眼前这个人有太多的故事,他的眼睛像明镜一般,又像一个无底洞穴,深邃又明亮。
南九九道:“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千墨泽微微顿了一下,马上又笑了出来,他道:“好啊,不知道小九想听什么故事呢?”
他的眼神宠溺的看着南九九,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虽有一墙之高的距离,他们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眼睛。
南九九:他的眼睛……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熟悉……
见南九九发呆的模样,千墨泽道:“小九想到了什么?”
南九九把眼睛移走,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
千墨泽道:“小九奇怪什么?”
南九九道:“你……我……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千墨泽突然“噗嗤”一声,道:“我们之前,自然是见过的。”
南九九问道:“??!我们之前见过吗?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千墨泽抬手摸摸她的头,道:“那时候你还小,忘记也很正常。”
南九九不知为何有些失落,道:“原来是这样啊……”
千墨泽看着她这个样子,毫不顾及的放声大笑起来。南九九看着他,为什么眼前的人,总是让她这么无拘无束。
南九九道:“公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千墨泽看着她,道:“那你可要记住,千墨泽这个名字,不能忘。”
南九九小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道:“真好听的名字。”
小千哥哥……
一个声音在南九九的脑中响起,她心道:小千哥哥是谁?是他吗……?
不知觉地,她道:“你知道……今天有人说,前几天晚上有仙子在月亮上俯瞰人间的事吗?”
千墨泽道:“我听到了。他们说这是福,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位仙子是你。”
他又宠溺的摸了摸南九九垂在耳边的发丝,他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南九九道:“咦……?”
仙人不应该是你吗……
千墨泽似是看出了她心里想的什么,“噗嗤”地笑了几声,道:“我只不过一个在人间游手好闲的闲人罢了。”
南九九心道:在人间?他真的是仙人啊……
心中依旧是涌上一股难过。
千墨泽似有意又无意的解释道:“但我也不是仙人,只是小时跟一个师傅学了一两招罢了。”
南九九:师傅……他也许就是跟我一样的普通人呢?
她的心中又有一丝安慰。
千墨泽道:“丫头,你喜欢那天的月亮还有今天的烟花吗?”
南九九:“喜欢!”
她回答的很快,又很坚定,看来是真的喜欢。二人都相视而笑着,过了小会儿,南九九忽得把头转过去,移开了视线。
她低下头,脸颊有些微红,缓缓说道:“谢谢你……”
千墨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道:“为何要谢?”
南九九依旧低着头,低声道:“谢谢你……带我看月亮和烟花,它们都很美,我很喜欢,很喜欢……”
你笑起来很好看,我也喜欢……
从小,父亲对她特别重视,把她“捧”在府中细心呵护,让她学习各种琴棋书画,但她出府的机会却少之又少,直到及笄后她出府的机会才多一点。倘若没有易玲,她的童年只是在府上,所以她很珍惜各种对她来说稀奇有趣的东西,更感谢易玲。此刻,她已经将千墨泽视为重要的好友之中了。
千墨泽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都带你去看,只要你喜欢。”
听到这话,南九九更是沉默了。
只要你喜欢……
这话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好像之前也有人跟她说过,但是却想不起是谁。可当时的情绪和现在一样,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猛然一触。
没有人对她这般好,也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人给过她这么强烈的安全感。
她抬起头眼角冒着泪光,对他笑着。千墨泽看了却是心头一震。
她竟然哭了……!
半晌,南九九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千墨泽像个不知该怎么做的孩子,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但是却只是迟疑地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又迟疑的用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花,露齿的笑容变成微笑,却像旭日的阳光一样温暖。他道:“别哭啊,以后喜欢什么,我都带你去看,给你弄过来,你喜欢干什么我就带你干什么,只是…你不要哭了。”
南九九缓了缓心情,道:“真的吗?”
千墨泽肯定道:“当然!”
南九九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