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转动的过程,实际上只有短短的几秒,可在我的主观感觉中却十分漫长。
当我最终半转身体,把目光投向瓦力手臂所指方位上的时候,不由得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突然出现的鬼脸、长发遮面的女鬼之类的可怕东西。
瓦力所指的方向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可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啊……难道它所指的,就是我身后的一面墙吗?
我的目光快速的扫过这面墙。
这面墙没什么特殊的啊,除了墙皮因为受潮严重有些开裂之外,其它地方跟普通的墙没什么不一样……
慢着!
我的目光停在了墙上一个不太起眼的东西上。
是一个相框!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难道瓦力指的,是这个相框里的照片?
我转头又看向瓦力,比较了一下它的手臂和这个相框之间的角度。没错,瓦力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个相框!
原来这个瓦力手办被人放在这里,还被弄残废,起的就是这么个作用啊……
尼玛,城里人真会玩。
既然有人煞费苦心的玩这么一个把戏,那这幅照片里面,必定有文章!
想到这儿,我走到墙跟前,抬头观察起那幅照片来。
这张照片的尺寸并不大,也就是一个7寸平板电脑的大小,在墙面上并不是很显眼。照片是彩色的,但相纸有些发黄,应该有些年头了。照片是一张合影照,角度拉的很广,合影的人一共有十几人,分成前后两排站立。
乍一看,这照片没什么不对劲儿。可仔细一看照片里的人,我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照片里合影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清一色少男少女。
他们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灿烂地笑着,脸上带着些许的稚嫩和对未来的憧憬,毫无顾忌地展现着自己的青春活力。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年轻人,他们这种生机和活力,是可以传染给旁观者的。连现在身处鬼楼的我看了这张照片,都觉得心里很快乐。
可这种快乐,很快就消失了。
在这群少年青春洋溢的脸中,我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没错,是我自己的脸。
我那时应该也就十三四岁,个子还没开始长,又瘦又矮,被别人挤到队伍的边上,别扭地站在第一排的最右侧。
令我感到一丝不爽的是,当时的我似乎并不是很合群。
照片里的我紧皱眉头,面容呆滞,不仅没有那个年纪应该有的快乐和活波,反而带着一股阴郁之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在整个队伍中显得极其另类。
妈Dan,我当时怎么这么个熊样?
奇怪,我看过不少我小时候的照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可爱、很阳光灿烂的,很少有这种令人生厌的表情啊。
是不是拍照前刚被哪个混小子给揍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身体瘦弱,脾气也蔫儿,经常上演哆啦A梦里面大雄被胖虎揍的戏码。
想着,我的目光慢慢移到了照片的左侧。
咦?看错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没错,确实是。
我擦,这里怎么少个人?
确实少个人,但并不是因为没有照上,而是这个人原本应该在照片里,但……被人剪掉了。
在第一排最左侧,跟我对称的位置,原本应该有个人站在那里,可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形的空洞。
原本在合影里的那个人,被剪掉了。
我擦,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哪怕再讨厌,也不至于把别人从照片里剪出去吧……
同我之前看过他那两张校医院的照片相比,这张照片要阳光了很多。可也许是因为那个被剪掉的诡异身影的原因,我总觉得这张照片……
鬼气十足……
更令我感到疑惑的是,我怎么不记得我曾经有这么一张合影呢?
合影的时候,我应该只有十三、四岁,记忆力应该很好,即便当年照相的时候印象不深刻,也不可能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吧?
更何况,这些少年到底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他们合影?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他们不是我的同学,更不是我的朋友。
真—他—妈活久见了……
难道,我真的有一部分记忆,因为某种原因而彻底丢失了?
还真有可能。
我记得以前曾经看过一篇学术论文,论证的就是人脑遭受强烈撞击与丧失部分记忆之间的科学联系。
不过,就算是这样能解释我没有记忆的问题,可那个被剪掉的人影呢?这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要把他剪掉?
是因为不喜欢他?恨他?讨厌他?
还是……怕他?
另外,为什么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会挂在这里呢?
按常理推论,如果“我”曾经在这儿住院治疗,应该会带一些自己的东西过来。日常用品、衣物甚至玩具,都可能会带来一些。
可我为什么要带这么一张鬼气森森的照片呢?
还嫌这个鬼地方不够阴森吗?
如果我思路正常的话,应该带些阳光些的,能带给我美好回忆的照片过来才对啊。
而且,既然瓦力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指给我张照片,那这张照片里,必然隐藏着很重要的信息。
是什么呢?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合影,想从中再看出一点端倪来。
可惜,除了越来越重的阴森之气外,我再也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我叹了口气,不由得摇了摇头。
每次都以为得到了新的信息,离真相越来越近,可实际上呢,却是多了更多的谜题,离真相越来越远……
就在我苦苦思索之际,一阵阴风突然毫无征兆的吹来,随即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响起,病房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在这个诡异的病房内,原本我就被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包围,门这么突然一开,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心脏也仿佛被别人狠狠捏了一把。
虽然害怕,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冲门口方向大声喝道:“谁!”
同时,慌乱地拿手机往门口照去。
在手机幽暗的光线下,有一个白色影子直直的立在门口,正是那个穿护士服的塑料模特。
我稍稍松了口气。
原本它就侧身站在门口,只不过刚才我关上了门,看不到它,也就暂时忘了它的存在。
其实我有个习惯,进入陌生的房间都不关门,只是这个房间门口的塑料模特太过诡异,为了减少心中的恐惧,我这才破例关上了门。
可这会儿,虽然它还是侧身对着我,但我仍然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木偶、模特、纸人之类的东西,一定程度上比青面獠牙的恶鬼更瘆人。
我死死地盯着它,不敢移开视线,生怕移开视线哪怕几秒钟,它就会把它的脸转向我。
按说我现在应该走到门口把门关死,可我又不敢,生怕我走过去之后,它会有什么反应……
突然,我看到木偶的身子似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