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旸垂下眼帘，不敢看顾暖的脸，却又极力装作自然地说：“暖暖姐，你心疼我啦？”
顾暖闻言停下动作，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这是愧疚，你要是理解成心疼也行吧。快杀青的时候拍这么一场戏，希望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不要只记住这两巴掌哈。”
“不会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记住的。”陆旸斩钉截铁道。
顾暖盯着他的眼睛，那种“这孩子喜欢我”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觉得不是错觉。
陆旸被她盯得心里发慌，连忙补充说：“因为这是我拍的第一部电视剧啊，肯定会印象深刻的。”
顾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太自作多情了，陆旸对她的态度这么好是因为他对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剧很慎重吧？再说这孩子大概本来就是暖男属性的，是自己防火墙太薄弱，才会觉得对方在撩她。
所以说自己果然是个禽兽啊，连小孩子都YY。
这些想法发生在眨眼间，陆旸看到的就只是顾暖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把毛巾交到他手上。
“自己敷吧，我得赶下一场了。”
“哦，好。谢谢暖暖姐。”陆旸有些恋恋不舍。
那厢无用武之地的王承安已经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Finna聊起工作了。
“你没想着给他配一个助理？”Finna问。
“暂时没必要，他拍完这部戏就要去上大学了，也不用人照顾。”
“我记得燕影是不让大一大二的学生接戏的。”
“现在松动了，大二可以接戏，大一请假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话也可以。”
Finna了然，“是因为现在的艺人年纪越来越小了吧，好多没成年就出道了。”
王承安想说顾暖不也是吗，然后反应过来人家那是家学渊源，和自家艺人不一样。
“所以你打算让他在大一的时候接戏吗？”
虽不明白Finna为什么会聊到陆旸的事业规划，不过他们俩带的艺人一男一女，没有资源冲突，王承安也就没有隐瞒：“我有这个意向，不过现在没有满意的本子。”
“是没有满意的还是没有？江山现在对你们是什么态度？”Finna问得很直接，这方面的内情她比顾暖了解得多，顾暖以为陆旸的试镜机会是公司给的，她却知道是王承安到处牵线搭桥，酒桌上喝出来的。
王承安苦笑：“之前我推了公司的几个本子，所以现在……有点儿青黄不接。”
“怎么？片酬少？”
“不是，片酬倒还可以，但从团队到剧本都一股塑料味儿，我不能让我家艺人演这种粗制滥造的剧。”
“我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当妈。”Finna来了这么一句。
王承安内心：……我应该把这当作一句表扬吗？
Finna也没管他什么反应，接着说：“不过你想当妈，人家未必愿意当儿子。那两个跑了的不就是吗？在他们眼里，团队剧本好不好不重要，钱才是最重要的。你想当相马的伯乐，人家只想像驴一样一刻不停地拉磨。”
王承安叹了口气：“我知道，费姐，谢谢你的提点，不过……”
“我这有个试镜机会，林抱朴团队的，他们缺个小皇帝，戏份不多，挺适合你家小朋友的时间安排，你如果需要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王承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林抱朴团队”这几个字基本就代表着口碑保证，林抱朴是位著名导演，他拍的历史正剧每一部在剧爱网站（一个比较火的影视爱好者聚集地）的评分都超过8.0。
“费姐，这真是太感谢了，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你记一下吧……”Finna把副导演的联系方式给他，“试镜应该还有很久，先让你们家艺人熟悉一下剧本和原著吧。”
“原著？这部剧是IP改编的？”王承安更惊讶了，林抱朴不是有自己的编剧团队，自己写剧本的吗？
“大势所趋，不改变就只能被淘汰了。”
王承安听了也有点儿唏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搭上这条线，他再三谢过Finna，赶紧去联系对方了。
Finna揉了揉眉心，还说王承安更像妈，她这也是操了当妈的心啊，她已经把陆旸当“童养媳”看待了。顾暖那丫头嘴硬，但她看得出来陆旸在她心里是有些特别的，这几天她业务不忙，在片场观察了几天，觉得这孩子不错，比连冰那种“妖艳贱货”靠谱多了，虽然她不满意他的年纪，觉得会是个麻烦，但要是瞒得好也未尝不可。她更愿意顾暖找一个能拿捏得住的，而不是被拿捏的。王承安是难得的老实人，施恩给他们，将来自己这边儿话语权也更大……
顾暖可不知道自己经纪人都安排了一些什么，她哭得正投入呢，现在拍摄的是她一个人的戏份，失恋的少女甩掉了前男友，在角落里暗自垂泪。陆旸在监视器前看着，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刚才顾暖扇自己扇得再用力点儿，惹哭了女孩子，活该受罪。
他已经入戏到分不清自己和卫茗了。
不过这种懊恼持续到晚上，就变成了兴奋。
“真的吗？王哥？林导演的戏？”
“真的，不过你别那么兴奋，只是个试镜机会。副导演把部分剧本发我邮箱了，我给你打印下来了。还有这部剧是根据网络小说《清欢曲》改编的，我买了实体书，明天应该能到。”
“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王承安看着陆旸元气满满的样子，内心很欣慰。“加油吧小伙子。不过我们又欠了顾暖和Finna一个人情啊，这个机会是Finna给的。”
“啊？”
“我和副导演打听了一下，这部剧目前只敲定了男女主和几个老戏骨演员，男主是徐思存，女主是你的暖暖姐。”
陆旸咽了一下口水，“那……那我一定要拿到这个角色！”
能和顾暖再次合作，他求之不得。
他把新剧本拿起又放下，想了想，还是先心无旁骛地准备明天的戏吧。不然他很容易串戏。
马上杀青了，得有一个好的收尾才行。
王承安看着陆旸不用自己提醒就放下新戏剧本去温习旧剧本，心里更满意了。他想起Finna今天说的，笑了笑，也许自己现在真的像个当妈的，认为自己儿子哪儿都优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