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方走到监牢门前,另一队人冲了进来,将她们拦下。
为首的是近段时间和灵枢走得很近的太医院首座费松,在他身边跟着一位器宇轩昂、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乃是与灵枢有过一面之缘的庆王,另还有几位带刀侍卫保护安全。
这位庆王也是不久前三王叛乱之事的参与者之一,他在随后与静王爷一同洗刷罪名,已官复原职,恢复了一切权力。静王曾告诉灵枢,庆王在众位王爷中年纪最大,最为稳重,与皇上之间关系最为亲密,称得上是皇上的心腹爱将,此人老谋深算,得罪不得。
费松抓住灵枢就激动不已:“明珠郡主,可算找到你了,他们好大胆子,居然把你也关了进来!陛下中毒昏迷不醒,太医院束手无策,但请郡主前往一同商讨救治陛下的方案!”
解毒这种事,灵枢比较在行,她瞟了眼太子的人:“嗯……恐怕我没时间,太子殿下找我。”
费松道:“这时候你还管什么太子!赶紧去救陛下要紧!”
侍卫大声喝道:“太子有令,将明珠郡主带回太子府,还请院长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费松怒道:“放肆!庆王在此,你们还敢造次!”
侍卫拦在灵枢身前,目露凶光:“不管是谁,属下也得请示太子!”
“这个呢?”庆王从袖中取出一枚红色印章,“陛下的授印,见之如见陛下!众人听令!”
这东西素来是陛下贴身带着,也不知何时给了庆王。众人连忙跪下,庆王朗声道:“明珠郡主即刻前往乾坤宫,参与陛下的救治,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一律斩立决!”
灵枢道:“是。”
费松弯下腰扶起灵枢:“莫要再耽搁时间,我们走!”
灵枢去往救治陛下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太子府,太子连呼失算,又自我安慰:“我们的毒下的如此精妙,根本没有解药,奈何她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我就不信她还真能解了这毒!毒药的发作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只要天亮之前没有解毒,父皇就必死无疑!”
素来从容的白司站了起来,微微低下头在花园里踱步几步,想此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沉着声音道:“解毒事小,此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只怕我们的伎俩逃不掉郡主的眼睛,她用毒和解毒的能力可谓登峰造极。庆王亲自出面保她,此时有蹊跷,郡主若将此事捅出来,一切都败露了。”
“败露?怎么可能?我们的下毒方法……”太子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太子,但请您先离开京都。待局势稳定后再行入京。”白司打断他的话语,匆匆忙忙往外走,“我得马上入宫一趟。”他边走边低声喃喃自语,“千算万算忘记将灵枢算入其中,功亏一篑。”
其实这怪不得白司。灵枢在京都几个月,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主要是静王千恩万宠的女儿,附带是亟不可待要招婿入门的恨嫁女,偶尔出入太医院也只是讨要些药材,从来没有看过任何病人,若不是太子今日提醒,白司都快忘记她作为大夫、而且是个相当了不得的大夫那一层身份了。
加上她平日也从不出入皇宫,白司怎么也没把她和皇宫联系起来,才会错了这一着棋。
“她真有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端弥?”太子惶然的跟上白司的脚步,有点腿软。
白司抿嘴不语。
太子当真怕了,怒道:“等这事过去,我非要杀了她不可!”
白司转过脸,冷冷扫了他一眼。
冰冷如刀的目光让太子背脊一冷,自知失言:“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别用这种眼神……那我就先行出宫,你入宫去做什么?”
“善后。”白司简短的解释后,吩咐旁人,“备马,我要入宫。”
一众御医聚集在乾坤宫的寝宫之外为解毒方案争论不休,三位主御医和皇后守候在殿内看护皇上,费院长将灵枢引入大殿时,仰躺在龙榻上的帝王已经印堂发黑,气若游丝,脉象微弱。
“到这个程度才叫我?把我当神仙还是想拿我当替罪羊?”灵枢一看他病入膏肓的面相就皱起眉来,稍微一个有经验的大夫看到这个面相就知道是毒入心脉,除了等死外别无他法,到了这个份上才把她叫来救命,她实在很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想让她当替罪羊。
费院长尴尬的直抹汗,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们的确是实在没法子才去找的灵枢求助,虽然他们都对灵枢一品御医的身份如雷贯耳,也知道她曾经救下西河郡的壮举,可是谁也没见灵枢显露过身手,对她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这次事发突然,众人忙成了一团,谁也没想起这位在官位上与费院长平起平坐的姑娘。直到皇上的毒进入心脉,无力回天,面临可能所有御医都要陪葬的恶果之时,才有人想起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郡主,纯粹是司马当做活马医,才将她带了过来。
灵枢嘴上虽然在责怪他们,手指却熟稔的伸出,轻轻按压着病人的眼球,长指又顺着他的耳后按压至颈部,感触他的心脉。听过几秒后她的手指再度下滑,顺手解开病人的衣扣。
此举引起一阵骚动,御医们、守在病床前的皇后、庆王……却又都被灵枢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在这个时候,她是绝对的主场。因为她专业而从容的姿态,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认认真真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任何的打搅。
病人的胸口隐隐发着黑气,这是被强入心脏的毒钻入的迹象,对方非常狠毒。
灵枢稍稍合上病人的领口:“我的药箱……”
“我之前已命人去取来了。”费院长忙不迭将药箱递给灵枢,“陛下可还有救?”
灵枢打开药箱:“我姑且一试。”
费院长大喜过望,忙道:“我们之前试过很多方法,查验陛下今日用过的每一道膳食、接触过的每一样物件,都无法判断陛下究竟是何种毒药中毒,郡主可能看出陛下身中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