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傅冬民窃取激光技术案，斯凯尔斯博士决定亲自到加州走一趟。
按照在华盛顿商定的计划，在联邦政府起诉之后，以窃取技术出卖机密这么重大的控罪应该足以将他留在监狱与外界隔离开来，斯凯尔斯博士关心的是军事技术机密的扩散，无论如何要防患于未然。但波蒙纳法院的听证结果真的是出人意料之外，检察官汤玛士在电话里告诉斯凯尔斯博士，他在法庭上列举的二十七项控罪非常清楚的指出被告对国家安全的重大危害，但黑人大法官奥尼尔最终还是采信了被告律师的说词，将他交保释放。
按诉讼程序，接下来就要取证，遴选陪审团，这对检方来讲十分重要。因为斯凯尔斯博士心知肚明此案证据不足，仅靠MTCC伊莲娜的指控和FBI搜查的发现不能说明问题，MTCC毕竟只是国防部一个合同承包商，它掌握的仅是整个军事激光技术中极少的一部分，而被告所了解的秘密远不止于此。傅冬民一案已在媒体曝光，如果检方最终不能胜出，则MTCC甚至美国政府都将颜面丢尽。
斯凯尔斯博士在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焦虑不安，他甚至有些后悔处理此事太过匆忙，至少应当先与傅冬民见面谈谈再做决定。但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除非傅冬民愿以认罪交换减轻刑罚，但是，可能吗？想到这里，斯凯尔斯博士在波音767飞机宽大的头等舱座位上有些烦躁地扭动身子，向空姐要了一杯无糖可乐。美国司法诉讼程序繁杂，但是大法官都是独立办案，政府支持的诉讼并不见得都能打赢，检察官汤玛士认为主审此案的奥尼尔法官骨子里是个民权主义者。他告诉斯凯尔斯博士，设在加州旧金山的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庭管辖美西九个州，有五名大法官是原共和党总统任命的，万一波蒙纳法院做出不利判决，他将寻求上诉至联邦巡回法庭裁决。
飞机落地后，斯凯尔斯博士第一个从机场廊桥走出来，等候迎接他的是FBI库克探员和从CIT（加州理工学院）赶来的费雪教授。库克是个大胖子，费雪教授却高高瘦瘦像根木棍，这一胖一瘦站在候机室里十分惹眼，斯凯尔斯博士一见不觉心里发笑。
费雪教授为斯凯尔斯博士在帕莎蒂那希尔顿酒店定了一个套间，这儿离CIT很近。在美国，CIT（加州理工）和MIT（麻省理工）几乎齐名，都是世界一流的理工顶级研究院校。这些年来，CIT在尖端科学的研究上甚至有后来居上的趋势，斯凯尔斯博士就将定向能武器研究的几个相关课题给了CIT，他觉得美国一流的实验室如空军实验室，TRW实验室，海军研究实验室甚至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等都是出成果的地方，而CIT，MIT，GIT（乔治亚理工）则是基础理论研究的最佳选择。傅冬民案所牵涉的复杂性，尤其是光子理论科学，不是FBI这样的联邦执法机构所能掌握得了的，他需要CIT的专家帮忙。
斯凯尔斯博士在浴室里匆匆洗了个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客厅，见库克探员和费雪教授都坐在沙发上，库克似乎有些不耐烦，两眼望着窗外，粗胖的手指不规则地轻轻敲打着茶几桌面，费雪教授蹙着眉头则在翻阅手里的资料卷宗。
斯凯尔斯博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个招呼：嗨，我就这点洁癖的小毛病，让你们久等了。
库克和费雪对视一眼，两人都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斯凯尔斯博士笑了笑：怎么样，费雪教授，你看过资料后有什么感觉？
费雪教授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地将手里卷宗摊在茶几上：我仔细读过这些东西，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光子传送研究中的思路高出我们一大截，我甚至感觉他发现了一种超微粒子，并将其高能加速传输，理论上讲，我觉得那是一种超光速的东西。我在他家车库里看到至少有九百根不同的发送接收天线，多如牛毛啊！我觉得他是在试着截取某种信息，这不是普通的电子信息，我猜，那是光子信息！
库克探员有些疑惑地说：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费雪教授摇摇头：我是认真的，我研究光子信息理论二十年了，他跟我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是，他比我高明太多。
费雪接着叹口气：可惜他的电脑程序没法打开，他研究的发射和传送系统我始终看不明白。要有机会，我倒真想与他好好交流一下，我觉得，我会学到很多东西。
斯凯尔斯博士沉默片刻，转头问库克：从他家搜到的那些东西被法庭封存了吗？
库克点点头：辩方律师要求作为物证，在开庭之前，不让检方查阅，我们只保留了在搜查时得到的资料。
斯凯尔斯博士站了起来，双手抱臂在屋里踱步，似乎想集中思绪。他拉开窗帘，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沉吟半晌说：我这次来加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掌握多少秘密，而这些秘密到底有没有泄露出去？还有，怎么才能控制住这件事情不给美国造成损害？
屋子里沉静片刻，费雪和库克面面相觑。
库克：我们正在想办法在他身上装录音窃听器。
斯凯尔斯博士摇摇头。
费雪教授抬头盯着斯凯尔斯博士说：其实这些都在于他本人，他不是美国公民吗？
库克冷笑一下：是美国公民，但是是中国人。
费雪摇摇头：我觉得这里有偏见。
库克：我见多了，这些亚洲移民没几个真正忠于美国的，他们总是最先想到他们的母国。
费雪还是摇头：你这是以偏概全，至少在CIT校园我就看不到你说的这些。
斯凯尔斯博士连忙挥挥手，打断两人争执说：库克，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见伊莲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