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厦西北角配楼三层一个不足一百英尺的小房间,是国防部技术发展局斯凯尔斯博士的办公室,他把它叫做“鸟窝”。斯凯尔斯博士喜欢每天早上撑开窗户,呼吸从对面阿灵顿国家纪念公园散发过来的一阵阵清新空气。整个八十年代他一直在内华达州T-51基地工作,那可真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相比于内华达一望无际的沙漠,华盛顿满眼青翠,绿草茵茵,就像天堂一样。
整个国防部技术发展局在五角大厦西北角只占了不起眼的八九个房间,这里却是美军现代技术和未来战争兵器模式研究的中心枢纽,是美国国防预算中除了陆海空三军外耗资最多的部门之一。斯凯尔斯博士是定向能武器研究的权威和总召集人,他今年才五十八岁,墩墩实实的身材,满脸蓄着络腮胡子,一张被阳光晒得透红的脸庞,金边眼镜后面的两只蓝眼珠总是闪烁着慧颉的目光,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斯凯尔斯博士堪称当代美军激光武器的泰山北斗,他是里根总统任内“星球大战”计划的撰稿人之一,亲自指导了1983年空军机载激光束成功拦截“响尾蛇”导弹的试验,首开全球激光武器实验实战先河。1989年他主导了美国新的反卫星武器发展计划,第一次将反卫星激光武器和反卫星导弹置于同等地位。在1997年,美军“海石光束定向器”在新墨西哥州白沙导弹实验场首次向全世界亮相,并对400公里外的太空卫星进行了激光攻击试验。进入新世纪,美国大部分的陆基海基激光战术武器都开始超越实验实战阶段,并将在未来10年里陆续部署美军,而以太空为基地的天基激光战略武器也从实验进入实验实战阶段。这可真是壮观宏伟的未来战争模式啊!斯凯尔斯博士仰天长叹,纵观全球,除了美国,谁能执未来战争之牛耳?独步世界,西方不败,当斯凯尔斯博士站在国会大厦议事厅面对全体参众议员宣读他那份关于美国未来武器发展计划时所赢得的暴风雨般的掌声,更使他意气风发,心潮激荡,仿佛置身高山俯瞰大地,充满了豪气干云的感觉。
当斯凯尔斯博士踌躇满志地携带结发三十年的妻子海伦从巴哈马群岛度假回来时,却从加州国防部合同承包商MTCC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该公司保安主任伊莲娜.皮提诺女士寄来一份急件,指证公司资深工程师傅冬民窃取激光技术机密,并同中国有不正常来往,要求将他调职。斯凯尔斯博士和傅冬民曾见过一面,在参加去年在弗吉利亚的诺福克海军基地的一次中红外波长高能化学激光器试验中,傅曾随手画了张氟化氢的能量密度示意图,并精确地纠正了海军实验室在波长变化和传输衍射损失比例中的计算错误,给斯凯尔斯博士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傅冬民来自中国,MIT(麻省理工学院)硕士毕业,1992年入籍美国,一直在MTCC工作。
斯凯尔斯博士在电话里同MTCC总裁戴维斯和CTO(技术总监)罗杰博士商讨这个事件,戴维斯支持伊莲娜的证言,但罗杰博士却坚决反对。斯凯尔斯博士不得要领,只好向助理国防部长莱德报告,莱德的感觉如临大敌,在同司法部和NSA(国家安全局)开过两次会后,决定启动安全调查程序。斯凯尔斯博士有些顾虑,在1999年初国会考克斯报告和随即发生的李文和案,都因涉及对亚裔的问题,政府备受攻击,到最后草草收场。他不想重蹈覆辙。但在FBI介入后,加州传来令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消息,FBI从傅冬民家中的车库发现一个实验室,找到一台类似粒子加速器的设备和自由电子激光波荡器等自制设备,十台电脑组模拟的传送和发射系统连参加搜查的专家都叫不出名来。
FBI正式逮捕了傅冬民,在随后对傅冬民的收押讯问和测谎试验中,他坦陈对激光武器的了解和技术掌握。从讯问记录看来,斯凯尔斯博士惊出一身冷汗,此人对定向能武器及光传送系统的掌握是如此全面,这还不仅是单纯的了解,而是对所有技术层面的知识。斯凯尔斯博士细数周遭,包括他自己,竟无一人能做到。要知道当今科学,从爱因斯坦以后,已进入多层面,多部门,多集体的合作,不可能单人匹马精通如此浩繁的技术领域。
事情如果像MTCC保安主任伊莲娜皮提诺所言,傅冬民与中国的关系便真是一个让人十分担忧的因素。斯凯尔斯博士越想越寒心,在军方未来战争模式中,中国一直是个潜在的敌人,如若美国现代激光武器技术落入对方之手,美国所拥有的所有战略优势将在瞬间荡然无存,美国从六十年代就开始的耗资数百亿美元的激光研究成果就会轻而易举地拱手让人,后果不堪设想!斯凯尔斯博士同安全情报部门反复商讨,决定支持MTCC起诉傅冬民窃取激光技术,尽管到现在为止还无明显证据。
远在加州的傅冬民根本不知道华盛顿的一系列背后运作,他这下真正是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