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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水!水!(2)

十一点,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了,总之,情况非常糟糕。一路上全是火山熔渣,虽然与我曾听说过的,例如阿森松岛的熔渣相比更光滑,但还是非常粗糙,踩在上面非常疼,再加上其他种种困境,我们几乎丧命。在前方几百码的地方有几块巨大的熔岩,于是我们咬紧牙关走过去,想躺在熔岩下面休息一会儿,躲避刺眼的阳光。到了那儿时,虽然累得早已没了好奇心,我们还是惊讶地发现,在一块小高地,或者叫山脊的地方长满了绿色植物。显然是熔岩风化后形成了土壤,鸟儿衔来种子放在土壤中,种子生根发芽,变成了如今这个场景。不过我们对这些植物没有什么兴趣,我们不是尼布甲尼撒二世 ,不靠青草为生。再说,我们也没有受到上帝的特别眷顾,没有可以消化青草的特别的消化器官。我们坐在岩石下唉声叹气。我真希望从来没有开始这趟愚蠢的旅途。这时我注意到安博帕站起身来,朝那片草地踉踉跄跄地走去。几分钟后,平常严肃高贵的安博帕竟然像疯子一样又蹦又叫,手里还挥舞着什么绿色的东西。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过去,希望他发现了水源。

“这是什么,安博帕?你这个傻瓜!”我用祖鲁语朝他大吼。

“这东西又能解饱又能解渴。”说着他又朝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这下我才看清,那是一只西瓜。原来我们无意中来到了一片野瓜地,地里长着几千个西瓜,全都熟透了。

“有西瓜!”我朝身后的古德大叫。转眼间,他的假牙已经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瓜了。

我们每人吃了大约六个瓜,虽然野生的西瓜味道很差,但我们吃在嘴里,却觉得胜过一切美味佳肴。

解渴之后,我们又摘了些西瓜,一切两半,放在太阳下,西瓜里蒸发出来的水汽让我们稍稍觉得有些凉意。我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行李里还有些肉干,可是我们已经吃得反胃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更多的食物,因此必须省着吃。这时,幸运又降临了。我发现十多只大鸟向我们飞来。

“开枪啊,主人,快开枪。”霍屯督人趴在地上,小声说道,我们也学他的模样趴在地上。

这时我看清楚了,一群大鸨挥舞着翅膀从我们头顶上飞过,高度大约五十码。我拿起一把温切斯特连发枪,就在大鸨飞过头顶时,我一跃而起。大鸨看见了我,立刻聚拢,这可正中我下怀。我连忙朝鸟群最密集处连开两枪,实在是走运,一只大鸨中弹落地,又肥又大,大约二十磅重。半小时后,我们用干瓜藤点了一堆火,把大鸨架在火上烤。大家就像一个周没吃饭似的,个个狼吞虎咽,除了鸟嘴和骨头,大鸨被我们吃得干干净净。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吃过比这顿更香的食物了。

月亮升起来后,我们又继续前进,随身带了很多西瓜。我们发现,爬得越高,空气越凉爽,这令我们又惊又喜,大大松了口气。黎明时,据目测,我们离山顶积雪最多还有十二英里。路上我们又发现了西瓜,这下再也不用担心没水了,很快就会看到雪了。但是接下来,上山的路变得异常陡峭,我们只有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小时最多走一英里。这天晚上,我们把最后一点儿肉干吃完了。除了大鸨,我们在山上没有发现其他生物,连一汪泉水或一条小溪都没有,这让我们觉得很奇怪,明明前方就是积雪,应该会有融化的雪水呀。后来我们才发现,由于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所有的溪流都从山的北面流下去。

我们又开始为食物而担心。虽然逃脱了渴死的危险,现在又可能会被饿死。我把接下来三天里经历的苦难详细地记在日记本里,现在就摘抄几段吧。

五月二十一日:上午十一点出发,天气非常凉爽,完全可以白天前进。我们带着西瓜艰难地走了一天。一路上没有再看见西瓜,显然我们已经走出了瓜地。另外,也没有看见猎物。日落时我们停下来休息,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晚上非常冷。

五月二十二日:太阳升起时我们又上路了,大家都感到极度虚弱,浑身无力。整整一天才走了五英里,发现了几处积雪,我们吃了一些雪,其他什么吃的也没有。晚上我们在一个高地边上露营。天冷得受不了。每人喝了一点白兰地酒,大家蜷着身子挤在一起,裹紧毛毯,以免冻死,又饿又累,真担心怕冷的维特吕格尔熬不过今晚。

五月二十三日:太阳升起来了,冰冷的四肢稍稍暖和了些,我们又挣扎着上路了。现在大家的情况糟透了,我担心万一再找不到食物,明年的今天就是我们的周年忌日。还剩一点儿白兰地酒,古德、亨利爵士和安博帕还能顽强地坚持下去。可是维特吕格尔的情况不妙。和大多数霍屯督人一样,他不抗冻。饥饿的折磨倒也不是无法忍受,胃已经麻木了。其他人也有同感。我们已经来到了连接示巴女王双乳峰的那道陡峭的石崖上。这里的景色壮观极了。脚下是茫茫沙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头上是绵延数英里的积雪,又硬又滑的雪层渐渐隆起,雪层中心就是乳峰的乳头部分,周长数英里,高约四千英尺,直插云霄。这儿什么生物也没有。我想我们的末日就快到了。愿上帝保佑。

日记就摘录到这儿,因为这东西读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而且后面发生的事需要描述得更准确、更仔细。

五月二十三日整整一天,我们都在雪坡上步履蹒跚地走着,不时躺在地上休息。大家看上去怪模怪样、憔悴不堪,拖着沉重的双腿在刺眼的雪地里艰难地前行,睁着饥饿的双眼四处张望,却连一丁点儿能吃的东西都没看见。这天我们只走了不到七英里。日落前,我们来到了示巴女王双乳峰左峰的乳头下。几千英尺高的左峰直插云霄,覆盖着巨大而光滑的冰雪。虽然当时我们的情况糟透了,却还是忍不住欣赏眼前的美景。血红的余晖洒在皑皑白雪上,仿佛为巍峨的山峰戴上了一顶璀璨的王冠。

“我觉得,”古德气喘吁吁地说,“我们现在离那位老先生提到的山洞不远了。”

“没错,”我说,“如果真有那个山洞的话。”

“别这么说,奎特曼,”亨利爵士呻吟着说道,“我完全相信老先生的话。还记得那个水坑吧?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山洞。”

“如果在天黑前找不到的话,我们都会没命。事实就是如此。”我说道。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我们一声不吭地继续向前走。走在我身旁的安博帕裹着毛毯,腰上的皮带系得紧紧的,用他的话来说,是“为了减少饥饿感”。他的腰被勒得和女孩的腰一样细。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快看!”他边说边指着山顶上一个突起的雪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离我们大约两百码的雪坡上好像有个窟窿。

“那就是山洞。”安博帕说道。

我们飞快地跑过去,那个窟窿果真就是山洞的入口,毫无疑问,这就是达·斯维斯特说的那个山洞。刚一进洞,太阳就下山了,整个山洞一片漆黑。在这个纬度,几乎看不见黄昏的暮色。我们猫着腰在洞里摸索着。山洞不大,我们紧挨在一起,相互取暖,每人喝了一小口所剩不多的白兰地酒,准备暂时抛开痛苦,好好睡一觉。然而气温实在太低了,我们冷得根本睡不着。在这个海拔高度,气温肯定在零下十四或十五度。一路上我们经历了千难万苦,饱受饥饿、酷热、干渴的煎熬,身体已经变得相当虚弱,体力严重透支。因此这种温度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不必细说,读者们可想而知。总之当时我的感觉是离死神不远了。我们坐在山洞里,忍受着严寒,一会儿指尖被冻僵了,一会儿双脚被冻得无法动弹,一会儿脸被冻麻木了。我们越靠越拢,紧紧地挤在一起,却无济于事,又饿又累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偶尔有人睡着了,可睡不了几分钟又醒了。不过这也许是好事,如果睡太久,说不定就再也醒不来了。我相信,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我们最后才挺了过来。

霍屯督人维特吕格尔整个晚上冻得牙齿直打战,好像打响板一样。快天亮的时候,我听见他长叹了口气,牙齿不再打冷战了。当时我没有多想,以为他睡着了。他和我背靠背,我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最后简直就像冰块一般。

天空有了一丝光亮,接着金色的晨光洒在白雪上,灿烂的阳光穿过熔岩壁,照在我们快被冻僵的身上,也照在维特吕格尔的尸体上。他坐在那儿,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难怪他的后背那么冷,可怜的家伙,我听见他的那声叹气,竟是他最后的呼吸,如今他的尸体几乎完全被冻僵。我们简直太震惊了,一想到和一具尸体一起待了一个晚上,就感觉毛骨悚然,连忙离开,只留下尸体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抱着膝盖。

这时冰冷的阳光照进洞里。突然只听见有人惊恐地大叫,我转回头看向洞里。就在最多二十英尺远的山洞尽头,还有一个人,头埋在胸前,长长的手臂垂了下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个白人。

其他人也看到了如此恐怖的一幕,这下,我们本已十分脆弱的神经再也受不了了,拖着冻得半僵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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