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谢正端坐在案台,挥笔疾书,陈达仁焦急的在他身旁来回走动。
“大哥,太原来报,铁环响刀关西平一家十三口人全部遇难了,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谢正一听皱着眉放下手中的笔,微微抬头问道:“又是那把魔刀干的?”
陈达仁气愤的一拳打在柱子上,把柱子打进了一个凹槽。
“这一次有些不同,关西平的头被割掉了,他浑身上下的血几乎全部流干了,还有他那把成名的刀也不见了。”
谢正问道:“那他门下弟子呢?”
陈达仁回答道:“此次颇为奇怪,魔刀并未对他门下弟子下杀手。”
谢正早已料想到会有此定数,现在整个江湖都人心惶惶,几乎是把所有的压力都给了他这个武林盟主。
他目光呆滞看着前方,又提起了笔......
转眼间谢正已经写好了书信,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对陈达仁说道:“把此书信交给你那好兄弟名捕薛千里,发布盟主令,能把这把魔刀带来盟主宫,赏万两,可入聚武阁浏览武学。”
听到名捕薛千里这个名号时,陈达仁的眼里一亮,这个人不仅是他的旧识,更是他的结拜兄弟。
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盟主宫里的聚武阁不单是用来放兵器的,更是存放武学秘籍的,内里存放有各门各派的武学,甚至有前朝各帮派的古籍,江湖传言这聚武阁里有一方古书,记录的是不知何年流传下来的武功,据说这门武学,能学成便是天下无敌。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门武功不是人人都学得会,也无人有机会浏览。
不过就算无法学会这门武功,聚武阁里的其他武学若能看上一番,岂止是修为精进,更是能悟出无限可能。
正午时分,三月七星楼里,茶水糕点都已备齐,商少爷和李成会对坐着,主座上则是杨南天。
他一挥手,所有房内的侍女全部退下,唯有杨长江跟在他身后。
杨南天虽五十多岁的高龄,却满脸的精神,目光锐利如同鹰隼,气宇轩昂,身材高大,一手「鼎灭苍凉」的绝学,虽非神功,却也罕逢敌手。
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他的二儿子杨长江,但他这二儿子面黄肌瘦,容貌憔悴,双眼凹陷,鼻孔朝天,眼神阴毒,飘忽不定,始终挂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相貌堂堂的杨南天儿子。
但青灯会能有今天成就,和他这二儿子有莫大的关系,全凭他的出谋划策,虽然他相貌丑陋,但杨南天也对他这二儿子其他方面颇为满意。
说来也奇怪,杨南天的三个公子都相差甚大,大哥杨大海忠勇善战,颇具侠骨,刚正不阿。
二公子杨长江,心狠手辣,残忍阴毒,若青灯会有何见不得光的大小事,皆是由杨长江着手去办,与他大哥成了鲜明对比,但他从小就体弱多病。
三公子杨小河,嗜赌成性,贪财好色,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但整个青灯会上下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杨南天默许的。
商易举着象牙扇作揖道:“这几日多谢杨帮主款待,商某心存感激,但今日我两前来,是要和杨帮主道别,说实话若非有要事在身,就是一辈子住在这山清水秀之地也愿意。”
杨南天把目光移向李成会,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叫商易的人,自是不在乎他的来去,可以说杨南天甚至有点瞧不上这么个纨绔子弟,认为他只是一个游戏人间之人。
商易一眼就看出了这老狐狸在想些什么,接着说道:“李公子与在下结拜,情同手足,与在下共同进退,更何况李公子麻烦缠身,我们兄弟间也好一同有个照应。”
杨南天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人,开怀笑道:“两位贤弟要来要走全凭自己,但恕杨某直言,若真要离开青灯会,现在绝非最佳时机,江湖上最近可不太平,现在各门各派是既害怕又怨恨,那些一桩桩一件件惨绝人寰的事总要找个人来负责。”
李成会问道:“杨帮主说的可是在下?”
杨南天轻叹一口气道:“谁说不是,杨某自然认定李贤弟是正人君子,绝非勾结魁斗魔教中人之人,但人言可畏,此事就坏在谢正给出的盟主令,让天下人以为李公子和魔教串通。”
商易收起扇子站起身问道:“照这么说,江湖上各门各派都在找李公子,认为他是唯一和那个魔教杀手有关联的人。”
杨南天脸上一副为难到呕吐的表情,连连叹气道:“哎呀,谁说不是呢,两位兄弟有所不知,此番盟主宫开出了更高的条件,找到那柄魔刀的人可以入聚武阁,聚武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常年累月放武学兵器之地,入了聚武阁再出来,只要不是武学天份太差,基本都能有所大成。”
李成会辩解道:“可在下和持魔刀的黑衣人并不认识。”
杨南天笑道:“别有用心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李成会伸出三根手指道:“说起聚武阁,在下却在盟主宫里遇上了三件奇怪的事。”
杨南天竟面露喜色,站起身走到李成会面前问道:“什么怪事,李少侠快说说。”
李成会看着自己随身带着的配剑道:“这第一件,在下的这把随身配剑被收入了聚武阁,但我昏迷后醒来配剑却在我的手里。”
杨南天摸着胡须,故作深沉点头道:“这聚武阁乃是重地,想要偷走里面的东西,可比登天难!莫非……”
商易笑道:“莫非杨帮主说的是盟主宫内有内鬼!”
杨南天呵呵一笑道:“倒是有这么可能。”
李成会接着说道:“这第二件怪事,说来就更为奇怪,在下竟在盟主宫内看到了那个拿着魔刀的黑衣人,但他轻功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杨南天皱着眉毛坐回座位上,缓缓说道:“这件事确实也算可疑,老夫认为除非是有人故意让你看到他,但江湖上的传闻却是这是你和那个神秘黑衣人共同配合演的一出调虎离山的好戏。”
李成会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在没有去盟主宫之前,在下都只是潜心习武,又如何勾结到他。”
商易劝道:“李公子莫要激动,真相自会大白,先说说这第三件怪事为何?”
李成会叹了口气说道:“这第三件事最为奇怪,实不相瞒,在下是喝了林儿姑娘给的醒酒汤才昏迷不醒。”
商易一脸坏笑打量着李成会说道:“这林儿姑娘又是谁?商某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让什么林儿姑娘影儿姑娘对我芳心暗许,情有独钟。”
李成会白了他一眼道:“她是谢正的女儿。”
杨南天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等等!据杨某了解,谢正并无儿女,李贤弟会不会弄错了。”
李成会乍一听,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谢正并无儿女,那给他送醒酒汤的那个姑娘又是谁?
商易突然放声大笑,合起了扇子别在背后说道:“哈哈,要依商某看,此事却也说的通,更加证明了李公子乃是被人陷害的!”
李成会紧锁眉头说道:“在下与人无冤无仇,是何人要加害与我?”
商易嘲讽道:“现在这个世道,黑白颠倒,何须怨仇?另外商某觉得李兄弟说的话有所遗漏,恐怕不是三件怪事,是四件!”
李成会问道:“何来第四件怪事?”
商易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两个盟主宫里死去的人,皆是死于破凌气剑,这岂不怪事一件?”
李成会苦笑了说道:“我和我师尊皆不是杀人的人,但在下确实也想不通天下间还有谁会用这招来杀人。”
商易笑着问杨南天道:“杨帮主,您见多识广,可知这天下间,可什么方法能依葫芦画瓢般模仿别的武功。”
李成会抢话道:“就算有这等武功,也不太可能能模仿出破凌气剑,破凌气剑以气成剑,只得其形也不能施展。”
杨南天接着说道:“据杨某所知,现今武林无人会这等武学。”
商易喝了一大口桌上的茶后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我看李兄弟是被噩煞冲了头,才有那么多怪事找上你。”
李成会问道:“杨帮主,在下有一事还望指教。”
杨南天一摆手说道:“但说无妨!”
李成会道:“既然聚武阁内的武学成百上千,为何谢盟主自己不练?”
杨南天反问他道:“李贤侄可知道谢盟主所使用的武功吗?”
李成会答道:“江湖里有谁不知,谢盟主的武功位列四大神功之首,名为「十方皇觉」,虽列为神功之首,但公认我师尊的武功却更高。”
一直站在一旁从没说过话的杨长江突然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商少爷面前问他道:“商易少侠可知道四大神功里剩下的其三吗?”
商少爷看着他那黯淡无光的眼神微微一笑说道:“自然知道的,天下间何人不知,另外三个神功武学要数李兄弟的师尊王随风前辈的「十三路破凌气剑」,再则严家堡「沙上红应」冠绝大漠,另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