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十六年五月初三。
林瑶青身体大好之后,小小便关不住她了,非嚷嚷着要出去玩。
已经晋升林家族长的林瑶青自是无人再敢阻拦。主仆两个现在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无需再受任何人控制。
白玉笑道:“大小姐想去哪玩?奴婢陪着您。”
林瑶青双手托腮道:“以前被关在竹园总想往外跑。现在可以出去了却又不知道去哪了。”
白玉问:“大小姐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奴婢记得您喜欢竞技场之类的地方。”
说起竞技场,林瑶青忽而想起了上次在竞技场瞥见的顾影粼,再又想起了妙仙楼。
林瑶青隐约记得顾影粼想要谋害自己,不如现在就去正面会一会,看看她究竟是何居心。林瑶青当即拍手叫道:“对了,我知道去哪了!”
“哪里?”
林瑶青即刻吩咐白玉道:“快拿两套男装过来,咱们乔装打扮一下再出去。”
白玉立刻捧来两套男装,两人齐齐换上。
林瑶青上下打量了彼此二人,还是觉得还是太过秀气,于是又找来胡子粘上,并各自再戴了一顶男帽。
此番打扮之后,总算稍稍有点男子的模样了,林瑶青满意的点点头拉着白玉出府去了。
去年的锦凉城历经天灾人祸,疾病命案,总算在今年春夏时节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街道之上人声鼎沸,热闹无比,行人过客谈笑风生,络绎不绝。
白玉指着一个小摊道:“大小姐,你看!那有卖扇子的!好漂亮!”
林瑶青也觉得此扇雅致,她掏出钱袋买了一把男儿扇子把玩在手中,愉快地呼吸着清新的气息,仰天叹道:“哇,好棒啊!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出来逛街啦!真的好开心啊!”
白玉也附和:“是呢,现在可真是比在张家的时候快活多了!”
当林瑶青正沾沾自喜于重获自由,再也不用被张彻囚禁的时候,忽而察觉到身后有两个尾巴相随。
隐隐约约之间,林瑶青能猜到尾随者是雪岩哥的人。
她佯装没有发现,低首附在白玉耳边道:“千万别回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咱们快点甩掉。”
白玉会意,与大小姐接连逛了几家女装店,从一家店铺的后门溜走了。
眼看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林瑶青才敢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白玉问道:“大小姐,刚刚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啊?锦凉城不是已经恢复太平了吗?”
林瑶青答道:“应该不是坏人,许是雪岩哥担心我的安全吧。”
白玉接话道:“大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叶公子变了?”
“嗯?哪里变了?”林瑶青探问道。
“奴婢总觉得现在有点怕叶公子了。奴婢记得以前陪您上下学堂时,叶公子是很温柔很平易近人的,可现在总有着疏离的感觉。现在奴婢偶尔说错了话,叶公子就嗖地瞥过来一记眼刀,能把奴婢吓一跳!”
白玉之言也戳中了林瑶青的心坎里。自己对雪岩哥的感觉亦是如此,看来不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林瑶青领着丫鬟转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花衣巷入口。
路边盛开着粉色和红色月季花,清风一吹,花满长蹊。
白玉望着落花小巷道:“大小姐,这里好漂亮啊。”
林瑶青酸酸道:“是挺漂亮的,怪不得勾得男人都不想回家了。”
当主仆二人来到深处的妙仙楼门口时,白玉才明白了大小姐换男装出行的用意。
白玉拉住林瑶青的低声胳膊道:“大小姐,咱们不方便来这种地方吧?”
林瑶青装作男子的声音转扇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本少爷又不是没带钱!”她刚要拽着丫鬟进门,却遇到一个不速之客,程郅路。
程郅路起初没能认出来,走过去两步又侧首转身,笑道:“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怎地一恢复单身便来这种地方?”
林瑶青反呛:“程公子家有娇妻,还不照样也来这种地方。”
程郅路本想对她说几句示好的话,可他也深知她根本不会领情。两人对呛了几句,林瑶青就大玩着扇子摇大摆的进了楼中。
一进妙仙楼,满目皆是夏花烂漫。
两个漂亮姑娘刚要上前招呼,“公子来了!快请进!”
其中一个女子似乎察觉到林瑶青鼓起的前胸不太对劲,退开一步忙去通知老板去了。
这妙仙楼的老板是个女子,唤作嫀娮。嫀娮本出自书香门第,无奈家族中落被债主贩卖至此。后得张彻赏识,逐渐从账房出纳做到了老板的位置。
嫀娮平时无需接客,只需打理妙仙楼的经营运作。从收集情报到核对账目,从买进卖出到人员管理,这位女老板不逊男子,将妙仙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尤其是千娇阁被封之中,妙仙楼已然一家独大。
嫀娮收到消息说两个女子女扮男装进了楼里。她本以为是哪家贵妇前来捉歼的,于是站在二楼连廊处先往下偷偷俯瞰了一眼,却发现来者竟是林瑶青,大东家的那位前妻。
八面玲珑的嫀娮怎会不知道林瑶青在大老板心中的地位。她忙走下楼梯,亲自笑脸迎接:“哟,贵客到访,嫀娮有失远迎。不知两位公子想找哪位姑娘,这就为两位安排。”
林瑶青咳了咳,手握空拳粗声问道:“你们这的头牌顾姑娘可在?”
嫀娮倒吸了一口冷气,笑着回话:“公子不好意思啊,粼儿她最近生病了,不便接客。”
林瑶青示意白玉掏出钱袋,然后拿出一锭银锭道:“怎么,看不起本公子?莫不是觉得本公子没钱么?”
眼看着银锭,嫀娮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嫀娮十分清楚的知道顾影粼对大东家的爱慕之情和对林瑶青嫉恨之情,若真让两人见面了,还不把妙仙楼捅出个窟窿?
林瑶青继续威胁道:“开门做生意,还分个三六九等么?你们胆敢瞧不起本公子,小心我砸了你这破楼!”
听罢此言,嫀娮吓了一跳。面前的这位大小姐可是斩杀了前任魔宗宗主的厉害人物,小小妙仙楼哪里经得起她的折腾。嫀娮只得从命,低声招呼下人道:“快去看看粼儿好了没有,若是没有大碍就赶快陪陪这位公子!”
“是!”
一个小厮先去问话,嫀娮眼神往后一转,示意楼上的一个小厮赶紧去通报大老板。楼上的小厮得令告退。
没过多久,前一个小厮回话说顾影粼身体已基本恢复康健,可以接客。
嫀娮这才让人带着林瑶青去了楼上。
白玉守在门外,林瑶青独自进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