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翡翠和柳悬悬之间积怨已久,彼此皆认定对方是魅惑宗主的别有用心之人。
翡翠被气得头昏脑涨,垂在身侧的手腕轻轻一转,一团灵火已在掌心聚集。
柳悬悬知道自己不是翡翠的对手,万一开战被其打到毁容就不划算了,所以干脆绕道而行,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冷漠的声音喝住。
“柳悬悬,我衷心奉劝你一句,就算你帮不上宗主什么忙,也至少别扯旁人的后腿。”
“你什么意思?”柳悬悬站定反问。
“我叫红笠的名字原本没几个人知道,可现在随随便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信口喊来。”翡翠的余光冒着寒气:“关于我名字的秘密,是你泄露出去的吧?”
柳悬悬哼声道:“你自己不干不净,休要责难旁人!”
翡翠再问:“还有张家竞技场开业的那次,那批刺杀林瑶青的杀手也是你派去的吧?柳悬悬,你记住了,宗主说过林瑶青不能杀,她留着还有用。”
“你有病啊!我刺杀林瑶青作甚?你莫要把顾影粼的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柳悬悬又咒骂了几句,加速快步离去。
翡翠回忆起昔日场景,原来刺客望去的那一瞬看的不是柳悬悬,而是旁边的顾影粼。
殊不知是顾影粼想要加害林瑶青!翡翠心中纳闷,她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之间何时交下如此深仇大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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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悬悬走出地道,恭敬的候在宗主身边。
过了一阵,巫紫香打着飘带紫伞也缓步走来,“宗主,您找我。”
“嗯。”林瑶墨对二人吩咐道:“最近红笠遇到一些麻烦,可能要劳烦你们费点心力,多出几次小任务帮她转移一下视线。”
“是!宗主!”两人应下,毫不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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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翡翠在脑海里思索着关于顾影粼的一切,只怕郊外大战的那三拨人马中也有一批是顾影粼的人马。
计划之外的变数不断,翡翠敦促自己需更加小心才是。
兜兜转转又回了梅飞酒楼,翡翠翻窗而入,就见张慎阴沉着个黑脸很是不约,显然已经失去了等候的耐心。
“你还知道回来?”男子握着酒杯阴森道:“我还以为你打算留在魔宗不回来了。”
“慎爷说笑了。”翡翠点头哈腰道:“奴婢只是担心有人尾随就多绕了几圈。”
张慎狭眸微眯,招手道:“还不快过来伺候我。”
瞥了一眼自己翻墙爬屋的脏手,翡翠讪笑:“慎爷您稍等,奴婢先净净手。”
言罢,翡翠望包间内有个水盆,于是就走过去想先洗一把。
手指还未伸入水中,铜盆中已经倒映出她的面容,以及脖间十分刺目的红色吻痕。
翡翠这才明白方才柳悬悬嘲笑她的缘由,她竟然当众失仪了!
霎时间,翡翠勃然大怒,转身怒喝道:“张慎!你为什么要咬红我的脖子?”
“你才发现吗?”张慎呵呵笑着,“看来你的宗主对你也不是很关心啊......”
张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小丫头才刚知道自己脖子上有痕迹,说明那位宗主没有多问,也更说明他不在意翡翠是否被其他男人碰过了,令他倍感舒爽。
虽然以上种种皆是他的猜测,可张慎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本来还有所忌惮翡翠这个魔宗四当家的身份,怕她纠缠在锦凉城的爱恨情仇之间掰扯不清。真是谢天谢地,翡翠在那位宗主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重要,他将来应该可以无所顾虑地把她带回凤翔。
翡翠又羞又恼,拳头握出“咔咔!”的脆响声。
张慎故意捏准了她的三寸,悠悠道:“我奉劝你不要跟我动手,否则我可不会替你继续保守身份的秘密。”
纵使恨得牙痒痒,翡翠也只能暂时忍下。
张慎迈着不怀好意的步伐走过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翡翠默默闭上眼睛,只期望这场酷刑赶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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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十五年十一月初八。
积雪已经融化干净,林瑶青终于获准可以走出竹园。
想到许久没有参拜婆婆,林瑶青首先便是去秦氏处请安。
丫鬟彩蝶在门口通报道:“大少夫人来了。”
原本已经坐在秦氏房中的两个客人纷纷起立,林瑶青进屋一看,是二弟妹林珊和父亲的侧室孙姨娘也来陪婆婆闲聊了。
林珊忙过去搀扶住大嫂,并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
孙姨娘则是想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二少夫人,林珊婉拒后坐到了旁边的位子去了。
秦氏阴阳怪气道:“哟,今个刮的是什么风?竟把咱家最大的稀客吹来了。”
“母亲,是儿媳不孝,最近一直能过来给您请安。”林瑶青颔首道:“夫君之前说积雪路滑易摔倒,硬是不让媳妇出竹园的大门,还请母亲见谅。”
秦氏还不知道她那个大儿子么?真是白疼了一辈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事事都先顾念着媳妇。秦氏本想好好教训教训林瑶青的,可眼下人家挺着肚子,自己也不好太过苛责,只暗暗折损道:“张郎中说你胎像已稳,其实也不必如此过分小心的,谁家的孩子不是一样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想当年我怀着彻儿的时候,族里的大小事务照样还都是我亲自料理的,可没有大媳妇半分娇贵。”
林瑶青点头:“是,母亲说的是,儿媳也常常劝夫君不必如此,无奈实在劝之不动。儿媳别说出府逛逛了,就连那小小竹园都走不出,着实烦闷得很。”她微微一笑:“不过幸好还有二弟妹在,弟妹贤良孝顺,常常陪胖在母亲身侧,能弥补媳妇的短处,另外孙姨娘也是知书达理之人,稍稍也能帮母亲分担烦忧。”
“是啊,你婆婆我全靠你弟妹孝顺了了。”秦氏的视线从林珊转向孙书韵,“就连孙姨娘都帮你干了本该你这个大少夫人干的管账活计。
林瑶青也都认下:“是,是儿媳无能,不如弟妹贤淑,也不如孙姨娘能干。”
孙书韵急忙推辞道:“大少夫人折煞妾身了。”
“哎,孙姨娘也不必过谦,大少夫人说的也都是实话。”秦氏接言:“自老族长仙逝后,家里所有的担子全都压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多亏孙姨娘时常过来帮忙助我将账目理清,才让张家有条不紊的继续运转下去,孙姨娘你的功劳可当真不小,我也是常常在老爷面前夸你的。”
孙书韵文静的小脸上挂起甜笑,低首道:“能为夫人效力是妾身的荣幸。”
秦氏故意当着林瑶青的面使劲夸赞孙氏:“孙姨娘年轻聪明,博学多识又心灵手巧,老爷正是因为信任你才愿意让你来帮我的。”
孙书韵不敢居功,只沉沉低着头:“老爷夫人伉俪情深,实在让人羡慕不已。老爷也是因为疼爱夫人,怕大夫人累着了,才让妾身帮助分担一二的,妾室只怕做错了事,反而给大夫人添麻烦。”
林瑶青闲听着两个“婆婆”一唱一和的,丝毫不往心里去,权当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