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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简单的葬礼

年幼时,王凡并不理解死亡的意思,而且他母亲也一直没有对他和妹妹说起,关于父亲太多的事情。

在王凡的记忆里,父亲留给他的只有一身警服,和他总是匆匆离开时的背影。

所以除了知道父亲是一个警察之外,王凡甚至连自己父亲的模样,他都没有什么印象。

家里没有父亲的照片,这件事对王凡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疑惑不解的事情。

虽然母亲对这件事也有所解释,她说是因为王凡父亲的离世很伤心,担心睹物思人会积郁成疾,所以便把和王凡父亲有关的东西,都埋进了王凡父亲的衣冠冢里,但是随着王凡一天天的长大,他觉得母亲的这个解释很牵强。

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所以他并不曾见证过父母之间的感情,但是却从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上,他还是感受到了母亲对父亲的那份爱。

王凡父亲离世的时候,他刚刚三岁多一点儿,刚出生的妹妹还没有离开母亲的怀抱,而他的母亲也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全国的经济都很萧条,虽然王凡的母亲是一位教师,但是想要靠自己的工资,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父亲离世后的那段时间,也曾有人为了他母亲的生计主动上门,向她提起关于改嫁的事情。

虽然王凡那个时候还小,但是却也能从大人的话里,听出他们在交谈什么,所以每次有人上门提亲的时候,他都会抱着妹妹坐在妈妈身边,认真的听大人们之间的交谈。

弱小的生命,总是希望得到强者的垂怜。

失去父亲的家庭有多么的艰辛,年幼的王凡不能完全体会,但是也能从母亲夜晚偷偷的哭泣声中,听出母亲的为难和无助。

然而帮不上忙的王凡,虽然很是心疼自己的母亲,但还是自私的不想让母亲为他和妹妹找一个继父,毕竟华夏人的传统思想里,继父的出现就意味着对原有家庭的抛弃。

不过王凡的担心有些多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杞人忧天。

越来越多的人被王凡的母亲拒绝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向她提起这件事,而王凡的担心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消失。

到了上高中的时候,王凡还曾和自己的母亲开玩笑,等他和妹妹都长大成人,各自组建家庭之后,如果母亲不想和他们一起生活,也可以找一个情投意合的老伴儿过日子。

结果王凡的这个玩笑说完,母亲就一脸忧伤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母亲被自己的话搞得不愉快,王凡当时也被吓傻了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听到两人谈话的妹妹,也因为这件事和王凡大吵了一架。

自知理亏的王凡不敢争辩,只能被妹妹一边数落着,一边乖乖的跑到母亲的房里,向母亲承认自己的错误。

本以为母亲的忧伤,是因为担心年老体衰时,会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嫌弃,所以王凡一再向母亲保证,等他将来有了本事,一定不会让母亲离开自己的身边。

结果王凡的母亲却告诉他,她的伤心并不是因为这些。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母亲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终于说出了她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

原来王凡父亲牺牲前,曾经和王凡的母亲说起,如果执行任务出现意外的话,就让她趁着年轻再找个男人过日子,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可以托付给王凡的爷爷奶奶。

当时王凡父亲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凡的母亲还因此发了一通脾气,认为王凡父亲并不爱她,这么说完全是在羞辱她。

然而闯了祸的王凡父亲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王凡的母亲愣愣的出神。

任务真的出了意外,这让王凡的母亲简直不敢相信。

最初的那段时间,王凡的母亲每天都生活在悲痛之中,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什么。

可是随着时间的沉淀,王凡母亲的心静下来之后,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虽然从警局里知道了王凡父亲牺牲的消息,但是王凡的家人其实并没有见到他的遗体。

关于这个情况,警局负责这次任务的长官是这样解释的,因为王凡父亲牺牲时,是和他们要抓捕的毒贩一起掉进湍急的河水里的,所以警方虽然想尽了办法,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的遗体。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加上王凡的母亲和其他家人,因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也就没有对这个解释有什么质疑。

可是王凡母亲慢慢的又发现,王凡父亲的牺牲还有着很多,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是没有经历过警察牺牲的事情,毕竟警察是一个高危职业,所以王凡母亲也曾参加过其他警察的葬礼,但是王凡父亲的葬礼却和别人根本不一样。

没有遗体,没有隆重的告别仪式。

更没有因为王凡父亲牺牲的壮烈,而引起新闻媒体的采访报道。

整个葬礼的过程,都可以用“简单”这个词来形容。

王凡母亲虽然心里有着诸多疑问,但是却并没有再去追问究竟,因为她隐约的感觉到,王凡父亲牺牲的事情并不简单。

那时的王凡并不理解母亲的话,更不知道她所说的不简单,又在暗示着什么。

只不过母亲说起的这些事,他也都记在了脑子里,也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很多年之后,当他跟着鬼叔在墓地远处的山上,用望远镜亲眼见证了自己简单而又悲伤的葬礼之后,他才真正明白,母亲一直怀疑的是什么。

没有遗体,没有告别仪式。

一切都只能用简单来形容,他的葬礼和母亲口中父亲的葬礼如出一辙。

当王凡看到家人为自己举办的葬礼时,他也和母亲的心里一样,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了一个美好的梦想。

同样是警察,同样是简单的葬礼。

这一定不是偶然!

王凡的心里一直在想:他们父子俩,会不会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有着同样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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