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玉脊背的汗毛直直的立起，似乎也在提醒着赵琦玉，危险的来临。
脑子里在不停的说着“危险，危险……”
可赵琦玉脚下却像是生了钉子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过得很快。
明明不是什么炎热的季节，可是赵琦玉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冷汗已经浸湿了整个背部，没有一丝暖意。
“你来了。”
她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一如从前面对她和母亲李慧一样，完全不变的温和从容，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从前她听不出来那里面的区别，总觉得自己这位父亲，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有她那位母亲，都是一样的态度的。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温温和和的，不论对方贫贱还是身份高贵，都是一样的态度。
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的改变而有所变化。
至少，赵琦玉从前真的以为这位让她一向敬而远之的父亲真的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可这一次，她明明心里害怕得不行，可是极致的害怕和恐惧之后，她的脑子反而格外冷静下来。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上下牙齿在不停的打着颤，连手脚都冰冷沉重起来。
她也能够分辨出来，她这位看似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父亲，在面对她那位总是莫名其妙就会悲春伤秋，不停流泪的母亲时，那种语气里微妙细小的不同。
也许就是那种不同，让她有了今天这几乎可以说是颠覆了她从前的生活的场面。
赵琦玉很确定自己没有从这几个字里听出来什么生气的情绪，可是这轻飘飘的声音，却又莫名让她觉得胆寒。
对面看过来的目光极具穿透力，让赵琦玉连忽视那道目光的可能性和胆量都没有。
她听到自己细弱蚊虫的声音，“是，父亲。”
虽然声音小，可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已经足够赵启听清楚了，他轻飘飘的笑了笑，语气里却没什么笑意，“好孩子。”
赵琦玉又是一抖。
就仿佛没有看见赵琦玉狼狈的样子，赵启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你先出去。”
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岁的样子，仔细一看，头顶都有了浅浅的肉色，身体却已经微微发胖，小腹也凸起了凸起，衣服也穿得肥大了。
虽然他穿着一身最衬男人气质的西装，可站在穿着宽松唐装的赵启面前，他依旧低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听到赵启的话，中年男人微微颔首，就往外走去，自始至终，除了一开始那一眼，他就再也没有看过赵琦玉一眼。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的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可却安静得赵琦玉觉得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低垂着的眉透过发丝看到缓缓而来，慢慢靠近自己的影子。
“把头抬起来。”
这是这位父亲在这个房间里，对自己说过的第二句话，依旧是轻飘飘的，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可看着那个就在自己不远处停下的影子，赵琦玉怎么都不敢抬头。
“琦玉，乖，听话，父亲让你把头抬起来。”
大概是等了一会见她还是没动，赵启又不厌其烦的哄着。
但赵琦玉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依稀从那语气里听出来一点冷意，似乎她如果不听话，接下来就会出什么事情。
那种紧张的感觉促使她抬起来头，眼里还带着些惧怕的看着赵启。
“乖孩子。”
赵启又这样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
但赵琦玉还是敏锐的听出来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因为仰得太急，赵琦玉脖子高高的抬着，像是个骄傲的小女孩在娇纵的和父亲撒娇一般。
但赵琦玉是完全没有那样想法的。
她只是不敢动，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位父亲。
“你出来的时候，你母亲怎么样了？”
“母亲还没醒。”
赵琦玉不知道父亲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但她却一点都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赵启问什么，她就说，可是她又很快补上一句，“我是问了医生，母亲情况已经稳定了，才离开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加了这一句，可她却觉得加这一句要好一些。
“原来是这样。”
赵启并不是时下那种很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长相，相反的，他其实五官略有点阴柔，只是他多年身居高位养成的强大气势，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极有魅力。
此刻他就站在赵琦玉的面前，嘴角还是带着那抹习惯性的笑容，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带你来这里吗？”
赵琦玉犹豫了一下，微微低下头，缓和了脖子上的酸痛，才畏缩着说道：“因为，我惹母亲生气了。”
她没等父亲说话，就连忙道歉，“对不起，肚脐，是我错了，不理我不应该惹母亲生气。”
“你错了。”赵启一言否定赵琦玉的话。
“什么？”
赵琦玉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她有些不明白。
“你知道吗？父亲很生气。”
他像是看不到赵琦玉惊恐的望过来的目光，反而目光落在了房间里旁边的那个办公桌上，那里，摆着一张边缘雕了花的相框。
相框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现在在这里的两个人都有着极其深厚的牵连的女人。
赵琦玉也看到了，她也看到那张照片，是那张桌子上，唯一一张照片，就连赵启自己，都是没有的。
她心里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又很快收回来了目光，“我不明白，父亲，我已经道歉了不是吗？”
“看来你还是没懂。”
但赵启似乎并没有要给赵琦玉解释的意思，反而看着她，眼神变得悠远了一瞬，又忽然有神起来。
“你的错，不在于你惹你母亲生气，小孩子叛逆一些很正常，可你最不应该做的，是当面忤逆你的母亲，甚至在将她气昏迷过去了，还不愿意作为一个好女儿到她身边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