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在我面前多好。”邢台低声说，如果这个杀手在他的面前邢台觉得不会犹豫，直接就出手了。
邢台当然不喜欢他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是某个熟人，也许他是邢台的熟人，也许邢台是他的熟人，无论是哪种情况，那种眼神都让邢台非常地不舒服，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距离根本就不适合发生冲突，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更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都在对视一眼之后离开。
邢台一开始以为这就像是那个看到坎贝尔的晚上，不过这次他应该不会再有收徒的欲望了。
邢台一开始只以为不过是普通的袭击事件，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每天在昆古尼尔都会发生不低于十几起，邢台甚至没有仔细去看看的欲望，但是邢台想错了，尖叫声不止一阵，也不只有一个人的。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哀嚎当中，这其中不只是女人的，更多的居然是男人的，邢台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恐怖，像是无形之中有一股压力压在他的胸膛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里是昆古尼尔，在昆古尼尔这样的地方，能让暴徒发出哀嚎的人或事情不会多，昆古尼尔的男人即便连死亡都是可以不放在眼里的，邢台在这座城市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过那帮人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一开始邢台以为会是疾病，类似于瘟疫那样的，但是即便是瘟疫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大规模突然性爆发。
“总不能是鬼吧！”邢台低声说，虽然他一直都是无神论者，确切地说大多数武士都是无神论者，因为比起神明武士更相信自己，武士的道路，本身就是在和命运做对抗孤独的道路。
可是叫声此起彼伏，邢台一个一个沿路查看，到处都是快死的人，他们的样子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别说昆古尼尔根本是没有医疗机构的，就他们的这个样子就算是有医院也没有办法治好。
他们的伤势各不相同，行凶者更像是随意发挥，有的人断了四肢，有的人一刀毙命，有的人器官被挖了出来，邢台看了一条街，发现整条街都是一样的情况，整条街的死人，这样的场面哪怕是邢台也忍不住脊背发凉，行凶者总不能是跟整条街的人都有仇，但是最大的可能是和整个城市有仇。
痛恨昆古尼尔这座城市的人当然不会少，但是有能力进行这样的屠杀的人，有能力这样报复昆古尼尔的人同样也不会多，邢台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出去躲躲。
“但是原本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我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我的徒弟。我没有办法去绝对否认做这个事情的人就一定不是坎贝尔，如果做这个事情的人真的是他，我反而不能离开。”
“那个人真的是我们的老大？”特纳忽然问，“老大这也太男人了吧，单挑一座城，换做是我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是不敢想，而你你不曾遇到过能让你下定决心的事情，那个人确实是坎贝尔，他是真的想要屠杀整座城市，而且为了这个目标不惜舍弃一切，复仇蒙蔽了他的内心，他给自己注射了强化剂，能够让他与神比肩的剂量。”邢台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形仍然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楚。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出手，昆古尼尔大概会毁灭，确切地说，里面的人会不复存在，但是昆古尼尔这样的法外之地仍然是存在的，要不了多少年昆古尼尔又是一样的景象，路过的人们仍然会受到袭击，坎贝尔这样做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这样的报复会让他自己都死去……”
“我在昆古尼尔的北门找到了他，我们在寒冷的天气中对峙，红色献血几乎染红了所有的街道，那个时候的坎贝尔完全像是个魔鬼，如果我不动手，他就会彻底迷失自我，别的人性命我也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我要救他，所以我需要要他清醒过来。”邢台低声说，“所以我废了他。”
“也就是说注射了强化剂之后的老大都不是你的对手？”戴维德看着邢台的眼神似乎又多了一分崇拜，这样的强大实力放在哪里大概都会让人刮目相看。
“坎贝尔整个晚上都在重复不断地杀戮，就算是强化剂也是有限度的，我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偷袭了他，我按到了他，切断了他的经脉，他再也没有办法调动灵力，他的两只手的经脉也被我挑断了，如果他的手拿起重物就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这大概就算是他把自己所学的一切都还给了我这个老师。”邢台看着坎贝尔，“当初我就说过，你不适合这条路，现在就离开吧，这不是你们应该加入进来的事情。”
邢台的话戛然而止，故事显然也就要到此结束了，弗雷德图和他的距离已经不算远了，代保平始终在他的背后。
“走！”邢台上前和弗雷德图接应，布里尔维奇大概已经是缓过来了，他开始重新低下头注意着这帮团队和邢台，这一大波人聚集在一起目标当然显眼得很多。
布里尔维奇似乎也放弃了想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的体型不断变小，最终变得和最初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年迈瘦弱，但是眼神里泛着星光，深邃而且邪魅，连邢台在他的面前都不是对手，老怪物到底还是老怪物。
“还有一个人呢？”布里尔维奇站在血魂的身边，看着地面上的凯尔，弗雷德图已经不知所踪，布里尔维奇当然相信自己的能力不会就这样轻易被破解，如果弗雷德图有能力解开一开始就不会被抓住，布里尔维奇到底还是低估了邢台的能力。
“逃走了……”血魂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的身上还有伤痕，他的手臂还没有接回，血魂的战斗力现在下降到了一个很有限的地步，刺客他也就只能做这样照看人质的活儿了。
血魂说话的时候就意识到弗雷德图的逃走不会让布里尔维奇都高兴，这是血魂职责的失误，血魂低着头，下意识地去避开布里尔维奇投过来的视线。
“这点事情你都做不好你还活着干什么？”布里尔维奇当然不是说假话，他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任何错误在布里尔维奇的心里都是不可饶恕的，哪怕是跟了他那么久的人也是一样。
“对不起……”血魂低声说。
“有时间说话还不如去补救。”布里尔维奇说，“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是叛乱吗？”
“不是。”血魂虽然不知道布里尔维奇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给出了回答，不过对于血魂来说这也不能算是在说违心话，如果他真的觉得这是叛乱就不会跟随利桑德罗了，也就不会沾染上布里尔维奇的力量。
“这是革命。”血魂又说，利桑德罗不止一次跟他说这样的话，血魂知道，利桑德罗是有着远志向的人，如果这次他们做的事情真的成功了，那么世界的格局就会受到深远的影响。
“我知道这是利桑德罗跟你说的，但是你有做好为革命而付出生命的地步吗？”布里尔维奇又说，他忽然回过头看着血魂，眼神中闪烁的光芒让他看起来非常地具有目的性，不过布里尔维奇的眼神大概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是的。”
“你确定？”布里尔维奇说，“虽然我知道你受伤了，实力的发挥大大受到了限制，但是我可以让你的力量再进一步提高，你甚至可以到达到……和邢台比肩的地步，你愿意吗？”
“我愿意！”血魂沉默片刻，布里尔维奇的语气和眼神让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但是在实际力量的面前这一切都是可以抹消的，血魂知道布里尔维奇虽然年迈而且阴险狡诈，但是实际上从来不骗人。
最主要的方面就是他不屑，凭他所掌握的力量，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去在别的方面花心思，既然他能说出来，那么多半就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血魂想自己都已经到了这幅样子了，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
布里尔维奇没有再说话，只是点点头，黑色的气息在他的右手心里涌动，但是黑色的气息在凝聚成团的过程中忽然中断了，布里尔维奇的左胸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这样的疼痛对于老人来说当然不简单。
即便是巨大化之后的布里尔维奇这样的伤势都能够让他缓不过劲来，邢台到底还是邢台，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一流高手，，纵使没有成就王座，但是实力甚至超过一些王座拥有者。
“您没事吧……”血魂说。
“我差点都忘了这家伙。”布里尔维奇摆摆手示意血魂不要太在意，布里尔维奇说的当然是邢台悄无声息中到他的身上给他这样的攻击的行为，邢台自始至终对他的攻击都没有超过一分钟，但是未免也过于致命，这样程度的伤害简直可以说是令人震惊。
也许现在说过于致命实在是有些天真，布里尔维奇如果真的在意这个伤，就不会继续对邢台的抓捕。
布里尔维奇当着血魂的面凭空伸手，鲜艳的红色便一点一点开始在布里尔维奇的手心里聚集，空气中一股腥味逐渐蔓延，血魂能够闻得出来这是血腥味，而且这不是别的血液，而是人血，血魂顺着红色的源头去看，血液的输送的位置在无极尊内部的布里尔维奇常待的那一堆帐篷里面。
也就是邢台一开始调查到但是觉得诡异没有进去的布里尔维奇那些蠕动的帐篷群。
“这些血……具有活性？”即便是跟着布里尔维奇这么久的血魂也忍不住惊讶出声，这些鲜血即便是在布里尔维奇手里渐渐凝聚的时候都还在跳动，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力，可是血液怎么会有活性。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布里尔维奇忽然仰起头像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其实我也不算老吧，至少活到我这个年纪的人其实还是有不少的，但是我其实是已经死去的人了。”
布里尔维奇大概是觉得自己手里凝聚的血液差不多了，便伸出他的另外一只左手，左手也开始凝聚血液，只不过这次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里抽血血液。
这样的场面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感到不可思议，血魂的大脑几乎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受伤的时候血魂也能够看到自己流出来的血液，但是血魂的血液当然是黑色的，虽然没有完全地变黑，但是血魂知道自己的血液颜色绝对是异于常人的，随着布里尔维奇给他的黑色的气息的侵蚀，血魂知道利桑德罗的血液多半也不会是黑色的。
但是血魂想不到，给予他们这份力量的布里尔维奇的血居然是正常的红色，而且现在布里尔维奇是在更换这份血液，这份时间而且并不长，相反在几分钟内布里尔维奇就把新鲜的血液转换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布里尔维奇闭着眼睛，仿佛是在感受新鲜的血液带给他的加成，血魂可以看到随着新鲜的血液注入，他的脸色居然变得红润起来，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布里尔维奇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胸，那里的伤口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哪怕是被打上了不可磨灭的标记，不可磨灭的标记本身就是通过伤口打入了伤者的血液中，但是现在布里尔维奇更换了血液，不可磨灭的标记自然也就消失了。
布里尔维奇缓缓睁开眼睛，他翻过手把原本的旧血液洒在地面上，地面顷刻间发出沸腾般的声音，血魂的血也可以做到这种效果，但是两者血液的颜色却并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