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韩清一愣一愣的，看着一脸坚定的白玉堂，他犹豫着说道：“可是我有时候感觉到……那种觉绝绝望之感是源自内心的，不像是被人操控的……”
白玉堂听到这话，生怕他会再起寻死的念头，眼中坚定之色更甚：“不要轻易相信那些所谓的感觉！巫蛊之术，就是把你心底的某个绝望的负面情绪放大百倍千倍，你说是源自内心，这话也完全正确，只不过，你的这一点点负面想法，被人操控利用了而已。”
韩清沉默无语，直直的看着白玉堂，那双眼眸清澈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动容。
有一瞬间，白玉堂甚至有种想坦白一切的冲动。
幸好在最后关头及时遏止了。
“你想想，你愿不愿意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你的一生都已经完全被人操控了，难道连死亡，你都要被别人算计吗？”
白玉堂知道他的弱点，这话一说出来，她就清楚看到了韩清深深皱眉的动容之色。
韩清紧紧闭上眼眸，只是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白玉堂知道他的内心不可能像他表面那么平静，可是在这种时候，她也无心打扰，这种事情，白玉堂能够帮一次忙，可帮不上第二次第三次，一个人真心想要死的话……那是怎么都无法阻止的。
之前在镇国公府里的时候，她就见过欲寻死的韩清，一身的死气沉沉，如今回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心生压抑。
“看来我这一生，果真是被人算计，操控的命。”
韩清自嘲一笑，微微扬起的微笑弧度，带着说不尽的苍凉意味。
白玉堂还想再说些什么，韩清却已经下了逐客令：“我有些乏了，太白，你也回去歇着吧！”
张口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是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所有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回了肚子里。
“晚安。”
白玉堂不知不觉说了个现代的词儿，韩清心神不宁，也没察觉到不对，木纳的回了句：“晚安。”
回到所在的院落，白玉堂整晚都没怎么睡好，直到第二日要离宫，韩清也没来相送。
至于为什么没来相送的原因，白玉堂心里也清楚。
白玉堂心想，这道坎只能让韩清一人独自面对，其他的，她能帮的都已经帮了。
刚走出凤仪宫，白玉堂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只见三两个小太监拖着昨晚那个被下了勾人光环的小公女往外走，边走还边啐了口痰唾骂道：“你个死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敢勾引公子和太白先生！谁给你的胆子！凤仪宫第一条规矩是什么？第一日来这凤仪宫当差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行那等勾引之事，如今你明知故犯，按宫规处置，将你发落浣衣局已经是从轻处置了！这三十鞭子，你是非受不可了！”
听着这话，白玉堂心里顿生不妙：“这是怎么了？”
拦住那一行人，白玉堂明知故问道。
那小太监本来就最擅长见风使舵，一看是白玉堂来了，顿时谄媚的笑了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这个奴婢是在韩清跟前伺候的一等宫女，如今要这么处置，有没有告知过韩清？”
小太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白玉堂。
又是心虚，又是为难，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皱着眉头一脸好心的劝告道：“这事儿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我们也没办法，至于韩清公子，这种小事，还是不让打扰公子的清净比较好……”
这话隐隐透着的意思，白玉堂也听出来了。
皇上定下的规矩……
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如果他能识趣一点的话，现在就应该走开，不要多管闲事了。
然而，说到底，这小宫女还是无辜受了牵连，要不管这事儿，白玉堂良心上还真过不去。
皇帝定下的规矩，普通人确实不能反抗，然而，不要忘记了，这凤仪宫里，住着一个敢于反抗皇帝的人。
“这个可就错了，我记得，这小宫女，可是入了韩清的眼，就这么随便处置了，要是让韩清知道，恐怕他又会心生不快，你们也知道，太医叮嘱过，你们服侍的那位公子，一定要近日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看着那些太监一个两个都不赞同自己说的话，白玉堂继续说道：“这事还是告诉你们公子比较好，免得日后发作起来，他更生气！”
那些小太监们，一个个都不为所动，因为在他们眼里，皇帝的话，才是真正要彻底执行的，至于其他人，哪有皇帝陛下说的话有份量。
“你们在这座宫殿里，谁才是主子？这事儿都不告诉你们主子一声，你们这些奴才，还真是有胆气！”
为首的小太监非常为难，只是最终还是没有被白玉堂说动：“太白先生，这宫里的正经主子，永远都只有皇帝陛下！至于韩清……如若将这事告诉了他，只怕会影响了公子的心情，稳妥起见，还是免了吧。”
说着，那个小太监一声令下，令人拖着那个宫女往慎刑司走了。
白玉堂眼看大事不妙，转过头就直接往韩清所在的阁楼方向跑去。
韩清正在诊平安脉，眼看突然闯进来的这人，脸上的皱眉瞬间变成了愕然：“太白？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如今还在这儿？”
白玉堂跑得气喘吁吁，怀孕了，不敢跑太快，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当下见到韩清，急忙忙的道：“先别管这些，昨日我跟你说的那些事儿，那个我向你证明的宫女，被带走了，听说是犯了什么不能行勾引之事的宫规，要打三十鞭子，外加发落浣衣局，她是无辜受累的，如今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韩清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又是那个混账定下的规矩！”
嘴里不清不楚的骂了几句，韩清直直从红木椅子上起来，一拂衣袖，神色冷漠道：“带我去！此事，因我而起'，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