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碑立庙自古便有许多的规矩,若是没有个明白人在一旁看着,多少会出些乱子,幸好,不管是茅方还是涂行多少都懂一些这里面的规矩,更何况,说是立庙,其实也只是腾出来一间房子的空间用来拜祭,切实点说也就是“堂”罢了!
安放好供桌,摆好灵位贡品,这个结缘堂便算是起好了,在涂行的主持下,郁老太拜过柳红衣,焚了香纸认了干亲这缘分就算是结下了。
“老嫂子,虽说柳姑娘往后由你供奉,但是她也不会白吃你的,以后方圆五里,若是有个旱涝虫灾她都能帮你解决,再有就是村里如果有谁丢了东西,她也能帮你们找到,不过也不好太过麻烦人家,日后啊,你们只要记得多行善事,那么孽缘化解来世你们都能托生个好人家!”
涂行对着郁老太谆谆叮嘱。
“唉!大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和孙子还那样误会你,你看这……”
郁老太对自己下午的表现是相当的难为情。
“人之常情啊!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这个社会上会有无缘无故的亲近,不过不信归不信,这个社会上还是好人多啊!”
顿了顿,涂行又转身对柳红衣说到:
“既然已经有人供奉,切莫再行妖邪之事,日后郁老太百年之后阎罗殿上自然会为你请功,以你今天的修为,委你一个夜游神的差事还是可以的,万望珍惜修为不易,切莫自误!”
“谨遵道长教诲!”
柳红衣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嗯!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大毛啊!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折腾了一夜,此时已经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天色有些亮白起来。
“那可使不得,你们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老婆子无以为报,再怎么说也得让你们吃饱喝足了才能走哇,你们要是这样走了,我可就太失礼了!”
郁老太挽留道。
“那好吧!”
看到郁老太真心挽留,涂行也不再推辞,又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看到涂行不再推辞,郁老太相当开心,便赶紧出去抓鸡做菜想要好好的招待一下恩人,而柳红衣也因为符咒效力消失的缘故,化作一股青烟投身灵位里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茅方一行和仍在昏睡的郁垒。
“我手里的金光咒果真是你掉的包?”
茅方对涂行问道。
“是!”
“为什么?”
“因为这一桩功德!”
涂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
“我知道,你打小跟随寻阳子生活,心里想的肯定是正邪对立终身搏斗那一套,这没有错,但是你如果真的想做件好事帮助更多人的话,你就要从更多的方面来考虑一些事情,比如,今晚!”
涂行像个尽责的老师在对着茅方谆谆善诱:
“金光咒一出,或许可以打死柳姑娘,但是她大仇未报因果未清而亡,你必沾染因果,这是其一,第二,柳姑娘既然已经除去,那么这郁家老太跟郁垒的罪业由哪里赎还?她们祖孙两个必将背负罪业凄凄惨惨的过完这一生不说,来世将继续偿还,你除了柳姑娘不就等同于害了人家祖孙两个?这是你来此的初衷吗?恐怕这都比你啥都不管,让柳姑娘报了仇的结果来的更好一些!”
听到涂行这么一解释,茅方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姜还是老的辣啊!”
茅方对着涂行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暗想不枉让他做了自己一晚上的师父。
“你怎么会认得符咒?”
茅方忽然又有些疑惑,按说这个茅山金光咒面世比较频繁,被别人认出到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无妄地藏愍众生度化符”一般是不会用到,更何况,这张“地藏度化符”乃是方外符,除了让鬼魂实体话之外别无用处,又是茅山的不传之秘,按理来说,涂行是不应该能认出来的,但是他在自己那一背包的符咒中准确的找出这么一张符箓来配合他的计划,并且在无声无息中换到自己的手里,想想这心机和水平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哪是一个相师该有的本事?
所以,虽然是偶然想起,但是这么一分析之后,茅方心里的那份警惕又重新占领了高地,目光,重又变的深邃起来。
“因为这张符,我在太平道里见过!”
涂行给出了最合理也是最不合理的答案。
“你见过?”
“是的!三年前我就见过,你要知道,要成为一名相师,记忆力是最基本的条件,这样才能在冗杂的阴阳五行河洛八卦等等这些上古遗存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虽然是三年前见过,但是到现在我依然清楚的记得这张符的勾画,不过幸好你这包里还真有,要不然我又该想别的办法了,这或许也是柳姑娘阴寿不绝,一切都是天意吧!”
涂行还有些感慨。
“那你又是怎么换到我手里的呐?”
茅方虽然对答案不甚满意,但是也挑不出来毛病,便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你看!”
涂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拉起了茅方的手。
茅方低头一看,惊呆了,原来不知何时,自己手里竟然捏着一张金光咒。
“这……这……”
“以前啊,相师啊卦师啊风水师这些人,要么是为帝王高官服务,要么就是自己一人行走江湖,反正不论是哪条路,势单力薄的总是他们,帝王将相翻脸无情,升斗市民油滑刁钻,身处其间总要防着一些手段才能保证卦金不被克扣,甚至还要防着来自大人物的性命威胁,千百年来,经过历代高人的不断摸索和学习,风水相师这一脉逐渐的演化出一套区别于名门正派的保命手段,这其中就有移形换影,隔空取物,金蝉脱壳等手段,只是保障自己生存的小术而已,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他身上取点东西或者给他添点东西,轻而易举!”
涂行解释道。
“怪不得老头临走的时候叮嘱我,低调行事,莫与人结怨,虽然我道法体术还可以,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如果真是铁了心的跟我死磕,除非我一招能制服他,要不然,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茅方正在感慨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悠悠的问话:
“我这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