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和袁弘越打越是心惊,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在自己两人联手之下撑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自己还隐隐现出败象!
两人也算是对修行界的各大势力有所了解,但是他们都无法从柳晴的招式中看出她师承何处。
一开始的狂妄渐渐被凝重取代。
而就在此时,袁弘忽然发现,在一旁的药凡已经死了!
他看见了药凡在临死之前对那个小子说了几句话,心中怒火顿生,药凡还能说什么话?自然是告诉了那个小子玉牌的下落!没想到自己两人费尽心思,追杀了此人四天四夜都没得到的结果,却被一个无名小子轻易获知!
沈贵自然也看见了,两人大怒,提聚十成元力,各自祭出了性命交修的法宝。
柳晴见对方忽然亮出法宝,情知这是要动用全力了,但是这样一来,也给了她时间凝聚剑气。
沈贵祭出的法宝是一把伞,伞身漆黑,笼罩着一股阴森气息,滴溜溜的旋转不停,射出无数尖锐劲气。
而袁弘祭出的却是一枚不过三寸长短的金针,微微发出冷光,在夜色将近的时刻,几乎看不真切。
然而柳晴凝聚的剑气已经展开,一道锋锐无匹的剑光横扫而至!
沈贵和袁弘脸色大变,手中法宝还未及发出凌厉攻势,便不得不用来抵挡这股猛烈攻击。
但是法宝挡在这道剑气的前面,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剑气轻松将其划开,去势不绝,直接割断了袁弘的一只手臂。
两人法宝被毁,齐齐喷出一口鲜血。
沈贵骇然不已,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门派,吃吃道:“乾坤问剑,辟地……开天!你是……”
柳晴脸上升起一股煞气:“还不快滚!”
沈贵和袁弘哪还敢继续动手,收回残破不堪的法宝,均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甚至看都不敢看苏无咎一眼。
此地顿时陷入静谧。
苏无咎忍不住大声赞叹,柳晴这一招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是每一次都能让他感到震撼,这一剑的威力着实可怕!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两个人,一瞬间就被摧毁了斗志。
柳晴却脸色变了变,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苏无咎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你……”
柳晴眼睛半合半开,低声唤道:“快,快离开这里,万一他们回来了,我们就逃不掉了。”
苏无咎奇道:“他们被你一剑斩的连胆子都没了,还敢回来?”
柳晴又气又笑:“我若是还留有气力,哪能让他们轻易离开?他们只是暂时没有想明白,以他们的狠辣性格,很快就会清楚我只是在虚张声势,赶紧走,不然你和我都会死在他们手上!”
苏无咎恍然大悟,原来柳晴那一剑虽然威力大,但消耗也不小,当下将她的手臂挽在自己脑后。两人同行多日,这种亲昵之举并不少见,但是两人之间不涉淫邪,心中坦荡。
苏无咎虽然战斗的时候帮不上忙,但是好歹也是凝血境修士,带着一个人奔走,速度并不慢,很快,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地上只余两具冰冷的尸体。
两人离开约半炷香后,一道微光闪过,沈贵和袁弘面带杀气地再次出现。
“好一个女娃,居然把我们吓走了!此辱不消,你我枉居中原凶星之名!”沈贵咬牙道。
“放心,他们一人带伤,另一人只不过凝血境修为,跑不了多远。而且那药凡死活不肯说出玉牌的下落,却告诉了那个小子,说不定咱们还能顺藤摸瓜,先让他们拿到玉牌,然后咱们只需将其夺过来就行了!岂不美哉?”
“没想到,那个女子居然会是问剑谷的弟子!难道他们也要重出修行界了?”
“问剑谷、天机门和自在天,这三家势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修行界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就算那女子是问剑谷的弟子,那又如何?敢在咱们手中抢东西,哪怕是她们的谷主,也得留下点东西来!”
沈贵点点头:“事不宜迟,走!”
苏无咎不敢耽搁,一路奔逃。他对于修士的探查之敏锐有着深刻印象,自己刚刚踏入修行的时候,五官便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更何况那些修士都是有神识的?
据玄劫所言,晋入凝血境之后,修习相关法诀,便能在气海中凝聚气血,幻化神识。而神识的查探效果,四面八方,无所不知,且随着修为的提高,神识也会相应增强。
柳晴对他说了,伤势要想完全复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而这三天时间,那两人任何一人找到了他们,柳晴都无法抵挡,所以苏无咎一路上不敢有丝毫放松,除了变换着地方休憩藏匿之外,还布置了不少假象,虽然不能彻底骗过对方,但能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苏木头,也许一开始你说得对,我们真不应该掺和这件事的。”夜晚,在一处隐秘树林中,柳晴神识查探之下,周围百丈范围都无人迹,苏无咎这才取木生火,稍事休息。
柳晴调息片刻,忽地睁眼说道。
苏无咎道:“怎么,你后悔了?”
柳晴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本姑娘做事从来没后悔过!”她忽地叹了一声,“只是把你也卷进来,感觉有些对不起你。”
苏无咎淡淡道:“要是你没出手,我倒真的怀疑当初那个和那些生病的孩子们一起欢乐玩笑的柳姑娘,是不是变了性子了。而且我只是不愿插手这种事,你出手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再说,这种生活,我早就过惯了。”
柳晴这才想起苏无咎的悲惨命运,不禁暗叹一声:“不说这个,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临死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苏无咎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最后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柳晴惊道:“万药门可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大门派,论起地位声势,虽然还比不上连云宗,但也算一流势力,怎么……怎么突然就被人灭了?”
苏无咎皱眉道:“我看那人也不是很厉害啊,这种人居然也是一个门派的少门主,看来万药门整体实力也不怎么样。”他印象中玄劫就是幽冥教的少主,虽然是庶出的,不过实力却不比柳晴低多少,比起这个所谓的少门主而言,强了何止一星半点?
柳晴道:“万药门虽然实力不强,但是他们能炼制出各种修士所需的丹药,而且水平之高,在整个修行界都是有不小的名气的!可以说修士若是想请求某个人炼制丹药,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们!而且一旦请他们炼药,就会欠下他们的人情,一旦万药门有难,就会有不计其数的人前来帮忙,你想想,会有谁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找万药门的麻烦?”
“可他不还是被灭了?”苏无咎冷笑道,“帮别人的忙,仅仅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别人为你舍生忘死。这种利益关系,脆弱的很,一旦遇到了真正的危机,是不会有人来帮你的忙的。因为来帮你的忙,就意味着自己也会遇到死亡的危险,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修士会看不穿吗?自身实力没有提高,再多的人情也没用。”
他出身于武林世家,苏放当初对他说过很多类似的话,虽然当时他没怎么在意,此时却十分了然。修行界和世俗界虽有不同,但一些人情交往,苏无咎认为也相差不多,万药门的那个少门主被逼到死无葬身之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晴一愣,苏无咎说的虽然现实,却很透彻,诚然,你帮我炼药,我帮你出头,这是常理。但是我并没有道理要当你的手下,替你赴死。万药门在外界看来虽然风光无限,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普通的门派。要是没了炼药的能力,只怕在弱肉强食的修行界连一个月都待不下去。
柳晴一阵感叹,随即又道:“那他跟你说的玉牌又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他说这块玉牌关系到某个地方,那里十分重要,不能让那两人得知,不然会引发一场祸乱。真是耸人听闻,什么地方这么厉害,难道是某件法宝的藏匿地点?”
柳晴沉吟道:“不,万药门精通炼药,必有其栽培灵药的地点,也许这块玉牌,就关系到他们栽种灵药的位置所在!”
苏无咎一怔,兴致缺缺:“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晴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灵光:“当然有关系了!要是我能得到稀世灵药,修为大进,哪还用躲着这所谓的中原凶星?而且……”她说到这里,看着苏无咎,一字一顿,“说不定那里还有能够治好你经脉的灵药!”
苏无咎内心剧震。
如果自己的经脉和常人无异,是不是早就能修习正统的修行法诀,从而具备强大的实力了?是不是就能在柳晴被人追杀的时候,不用四处窝囊的躲藏,而是堂堂正正地迎战了?
是不是就能渐渐离那还不知道名号的仇人,更进一步了?
柳晴猜到苏无咎心中所想,笑道:“是不是有点期待了?那万药门的少门主虽然说要你把玉牌交给连云宗掌门,但是,反正你日后也是连云宗弟子,何不现在提前先去那里看看?”
苏无咎重重点头,他心中被柳晴说的一片火热,地上的火堆映亮了他的脸庞,上面满是不屈的表情。
哪怕这份希望十分渺茫,哪怕这个所谓的万药门少门主说的可能是骗自己的权宜之计,但是苏无咎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一路躲避中原凶星的追杀,同时打听着中原凶星究竟是怎样的五个人物,然而在了解之后,苏无咎和柳晴心有余悸,那天能从他们手下逃出来,实属侥幸。
中原凶星,共有五人:老大“天狼星”凌迟,已是化海境巅峰的修为,老二“黑龙兽”沈贵,老三“无影手”沐风,老四“长臂猿”袁弘,老五“暗血子”杜杀。
五人心狠手辣,杀人越货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其实他们本身就是盗贼出身,在修行界也有着不小的名气。被他们盯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走掉的,而且他们行踪不定,一些门派也难以将其彻底剿除。
他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是谁,只要得罪了他们,不管天涯海角,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得罪他们的人。
苏无咎和柳晴都庆幸他们没有直接碰上凶星的老大,中原凶星的名头可以说是由天狼星一人打出来的,其余四人都有过更替,只有天狼星一人,从来没有改变过。
苏无咎不知道沈贵和袁弘是否会通知其余三人,但是他肯定对方已经不会放过自己和柳晴了,而现在离连云宗还有很远的距离,柳晴也没办法通知师门求援,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找到那块玉牌,然后赶到万药门种植灵药的地方,让柳晴修为大进。
但是苏无咎和柳晴都不敢确定,柳晴猜测的到底对不对,万一那块玉牌根本没有记载万药门的灵药储存位置,那他们也只能拼命赶往连云宗了,中原凶星虽然让人胆寒,但在连云宗眼中,却又不算什么了。
而且就算真的有这么个地方,那里是否真的有足以让柳晴修为精进的灵药,还是两说。
苏无咎很不喜欢这种捉摸不定的感受,就像是自己永远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知道何时就会被别人杀死,十分难受。
但是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拥有足以掌握命运的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