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
主宫内,江颜种的茉莉开了,浓郁的花香和着微微清风飘散到宫中个个角落。宫人们来来往往,神色匆匆,挂彩灯,修剪花草,来回端送甘霖美酒的宫人总在路过拐角无人处,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抿一口膳司的仙子新酿的桂花酒。不久,这里就会有一场盛宴。
而此时,江颜正在对镜梳妆,她轻捋她乌黑的、如绸缎的发丝,一千多年了,她的容颜却一点未曾改变,依旧目满秋水,脉脉含情。幼时常听人们说,这女子,只要是绝色倾城,就没有什么求不来的。可她,怎么偏偏就是个例外呢!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我想尽办法才能见到你。
她仍是木木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纤纤玉手拿起珐琅盒中的一只发簪,缓缓插进盘起的发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突然,她狠狠拔出那支发簪,用力把它摔着地上,“来人!”
她面目狰狞,眼睛里布满猩红血丝,紧紧握着的手上爆出根根青筋。
海棠花,为什么又是海棠花!
“娘娘,”留荷匆匆进来,她望了一眼江颜,又看见地上的海棠花簪,瞬时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留荷,这个簪子怎么回事?”
“娘娘,这应该是哪个新来的不懂事的仙女准备的,触犯了娘娘,我这就去把她带来给娘娘处置。”
“呵,宴散后先给我打她五十镇灵棍,再带过来。”
“是。”留荷正准备退下。
“慢着,把这个拿去烧了。”江颜瞥了一眼地上的簪子,淡淡地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是。”留荷上前拾起那支簪子,顺进袖子里,退了出去。
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啊!但到底也只是个可怜人……
佳肴已经上桌,美酒已经斟满。各路神仙齐聚,堂上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天后设宴,怎敢不来,九重天上,谁人不知天帝独宠天后,更要命的是这个天后性情暴躁狠毒,谁若是触犯了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父神,魏濯轩这次又不会来吧。”相寒上神和他的儿子相柯一同走了进来。
“他这种不入流的神仙,何必来这种地方来自讨没趣。儿啊,坐吧,他不会来的。”相寒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九重天上,等级制度森严,不同仙阶的对应不同等级的座位,而相寒的儿子一直以来坐的都是魏濯轩的位置。
“上神说得对,他一个凡人仙,有什么可怕的。”“就是就是。”众神仙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议论起来。是啊,魏濯轩不过是一介凡人升上来的仙,那里比得上他们这种天生仙胎。
一旁的欧阳漓元只是独自饮酒,默默的听着。果然都还只是一群庸俗饭袋。
“他是上神又如何,归根到底还不只是一介~啊~啊啊~~”突然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扼制住,就要喘不过气来。“啊~父神救我~”原来是魏濯轩和修文。没想到,他居然会来,他可是极少参加这种活动的。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们瞧不起他,但是也都知道他魏濯轩的法力之高强,很难找出能与他之为敌的人了。万一他听见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那岂不是就与他树敌了。
“你说,一介什么?”修文的声音像一把利刃一般深深刺进相柯心里,再多动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魏濯轩在众仙的注视中从门后慢慢走进来,各种错综复杂的目光看得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一种被人敬畏的高贵感,同时也是一种被人鄙夷的卑微感。他走向属于他的位置,轻拂衣袖,就坐,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冰冻三尺的湛蓝湖水,不知深浅。
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一介卑贱凡人。”魏濯轩开口。“是吗?相柯上仙。”他按住袖口,拿起酒壶倒酒,咕咕甘霖落入杯中。
“不是,不是,不是啊上神,是小仙的错,是小仙嘴贱,父神救我啊~”直达冰点的气氛冷得相柯声音直打颤。
“额,还望濯轩上神不要和犬子一般计较,是老夫教子无方,回去定当好好教训他。”
“相寒上神说的在理,可不巧的是小神就是个蛮不讲理,爱计较之人。何况这侮辱上神是大罪,竟然上神教子无方,不妨让小神帮忙,指不定有效。”他抬头看向相寒,仍旧是那不冷不热的目光。“修文,把他带出去。”
相寒试图阻止,但修文却说:“上神,尽管放心,小仙自会教会相柯上仙规矩。”
宴会正式开始,江颜从后阁里走出来,众仙皆起立向她问好。江颜看见座上的欧阳漓元,嘴角不禁上扬,这一场宴会总算是没有白办。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又换盏。而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目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