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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塔7(番外篇4)

幼年的我能够在圣者之塔枯燥的学业中坚持下来,主要得益于萦绕我童年的噩梦。

那天下午,母亲搂着我坐在家中小院,哼唱着她为我写的歌,哄我睡觉。

那时父亲离开家已经近一个月,我记得很清楚,他和小姨离开家时曾对我说:“爸爸去取一个能让爸爸保护你和妈妈的东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保护好妈妈。”

我抱紧了母亲,将头埋在她的胸膛上,用我想当然的方式保护她。同时,听着母亲口中传出好听的歌声,安静的准备入睡。

就当我以为这是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时,母亲的歌声停下了,她忽然抱着我跳出很远,那剧烈的晃动让我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当我睁开眼时发现我们已经站在院子外了。

我用略带茫然的眼睛看向母亲,发现她紧张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你是什么人?”我听到母亲开口问道,然后我也转头看向我们刚才所在的院子,一个穿着足以让我一边用手指划脸皮,一边说“羞羞”的黑衣女人站在母亲之前抱着我的位置。

她的身周,黑雾若隐若现,仿佛将“光”都吞噬了。

“维希尼娅。”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脑海里出现,我茫然四顾,发现没有人开口,但是母亲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你……要做什么?我不记得我有伤害过你。”

“你和我并没有太多交集,但是……我需要你的死亡。”脑海里面的声音说出了让我害怕的词汇。

母亲将我轻轻放下,拍了拍我的背让我放心,然后她向那个女人问道:“为什么?”

这次,我的脑海里没有声音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女人左后方,一个画面在空中浮现。

“爸爸!”

“库拉!”

我和妈妈齐声惊呼,画面里的父亲被黑色的雾禁锢在空中,然后……他的胸膛就被一个和面前的女人长相一样的人剖开,鲜红的心脏被剖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我心目中最强大,最伟大的父亲被人挖出了心脏……

“不!爸爸!爸爸!爸爸!”我疯了一般的大喊着……忽然,一对五彩龙翼挡住了我。

“哦?你想做什么?”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是问句,却十分平淡,没有一丝波动。

我惊愕的看着母亲。

我从未见过此刻的她,那不应由人类所有的龙翼,以及名为“愤怒”的表情。

“我要去救库拉斯特他们。”母亲额头的龙纹因愤怒而扭曲。

“呵。”维希尼娅发出了不带感情的轻笑声。“死人是不需要去救的。你应该想想如何保护你的孩子。因为……”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走他。”

脑海里的声音就像是无尽寒冬,将我的血液都要冻结。

龙翼忽然反折,将我护住,母亲在保护我。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丝丝安心。

无比短暂的安心。

因为下一个瞬间,无数链状黑雾就穿透了龙翼,将它扳回的同时,若绳索一般在我面前将母亲吊了起来。

“连真理都未曾触摸过的人,太过渺小了。”

伴随着声音,我看到了母亲痛苦的表情,但是她没有出声,只是盯着维希尼娅。

维希尼娅毫不在意,缓缓向我走来。

她走的很慢,很慢,就像是刻意散布绝望与黑夜一般。而我已被恐惧吓傻了。

就当她经过母亲身边时,母亲开口了。

“我……要杀了你……”

我用充满泪水的眼睛看向母亲,她的瞳孔在说话的瞬间变成了巨龙的竖瞳。

“陷入永眠吧……翡翠梦境。”

随着母亲的声音落下,以她为中心,青芒扩散而出,将我眼中的世界包裹起来。

“终于触摸到真理了……可惜,你没有机会掌握它了。”维希尼娅说着,继续走向我。

就在这时,我与维希尼娅中间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爸爸?妈妈?”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他们,因为我的眼前,有两个母亲,一个扔被黑雾束缚,另一个则挡在我面前。

“不愧是‘真血’,反应很快。”维希尼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称赞了我一句,“他们是你母亲心中‘最强’的人……”

就在她说话时,父亲以我看不见的速度出现在维希尼娅面前,他的拳头若闪电一般轰出,将维希尼娅堪堪抵挡的手臂轰了个粉碎。而母亲则抱住我,带着我向远处跑去。

“这是属于你母亲的世界,在这里,你的‘父亲’是无可战胜的存在,是保护她的最强大的守护者。因为你的母亲是如此定义的。”失去手臂并没有让维希尼娅惊慌,她依然平静的说着话,声音无视我与她之间不断拉远的距离,在我脑海中响着:“而你的‘母亲’,则是守护你的盾。”

伴着她的声音,一道黑芒从仅剩的手上向我射来,仿佛是迎合了她的话,抱着我的母亲,头也未回,仅仅是挥手便将黑芒击散。

“可惜……”维希尼娅的声音继续响着,虽然说着可惜,我却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可惜的味道:“如果你的灵魂足够强大,或者你掌握这个能力更久,此时出现的应该就不仅仅是两个人了。”

抱着我的母亲脸色不变,只是带着我一刻不停的跑着,我却发现,她的身影竟缓缓变得透明。我越过她的身躯,看到已被父亲打碎半身的维希尼娅漂浮在那里,无数黑雾从她的伤口处飘出,凝结为躯体,父亲不断的攻击,可他的拳头已不再像最初般有效。

“第一次触摸到真理,就使出足以伤害到‘神’的力量,这样的代价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注意到了吧。”

我连忙看向仍被黑雾束缚的母亲,她的身体竟然和抱着我的母亲一样,在淡化。

“妈妈!”我大喊着,却无能为力。

“梅尔!”又一声惊呼,我听过这个声音,那是一个小女孩,她叫拉芙,总是会和我争抢妈妈的怀抱,但是此时我已被母亲抱着跑离的太远太远,看不到现场发生的情况,只有象征魔法的闪光以及轰鸣声在提醒我,那里正发生激烈的战斗。

“器灵么,没有持有人供给最基础的力量,独立的器灵毫无意义。”维希尼娅的声音无视距离,依旧在我脑海里为我解释着现场发生的情况,“如果是最初离开迷宫的器灵或许还能有所作为。可惜,可惜。”

“你给我住口啊!”我捂着脑袋大喊着,却阻止不了声音继续穿入。

“你已经发现了吧,你的肉体正随着灵魂消失而失去‘存在’,你所定义的‘最强’也已经无法伤及我了。”

“哦?让‘最强’以消失为代价发动自爆式攻击?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如果一开始你就使用这样的方式,或许能对我造成较大的危机。可惜,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这里是你的灵魂世界,影像的死亡代表着灵魂的缺失,你不想失去他,也就必然不会这样做。”

“如你所见,你定义的‘最强’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而你也到了极限。永别了。”

维希尼娅的声音终于在我脑海里停下了说明。

而我也在这时摔倒在地,抱着我的母亲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此时的她已近乎完全透明,只剩下一丝轮廓在昭显她的存在。

“妈妈!妈妈!我不要妈妈你死!我不要!”我哭喊着,一次又一次扑向母亲,做着无力又无用的事。

妈妈苦笑着,搂了搂我,却毫无实感。

“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我听到幻象如此说着,然后她吻了我一下,下一刻,那近乎消失的轮廓凝结成一道光,飞到我的体内。

我跌坐着,全身的力气都随着母亲身亡而逝去,没过多久,维希尼娅走到了我的身边,她的手里还提着母亲穿过的那件粗布斗篷。

我怒视着她,她则平淡的看着我。

“最后的力量化为了屏障么?真是多此一举。我从没说过我会伤害这个孩子。”我再次听到维希尼娅的声音,那种平淡如水的语气令让我作呕。

她提起了我,飞向远方,在途中,她将手中的斗篷扔了出去。

“这下就可以了。”我听到她如此说着。

过了很长的时间,从夜晚飞到天明,她将我带到了圣者之塔,交给了两位老师,并让老师许诺,十二年后交出蕴含世界级知识的“知识之钥”。

之后,我便在老师的帮助下,于圣者之塔学习,获得了职介。

许是父母的影响,母亲最后留给我关于“创造”的记忆,我那延续自父亲的职介【王子】,其能力就是创造,创造一切。

黑老师说,当我熟练掌握这个能力时,就代表我可以接触与复活母亲有关的知识。

这是个很困难的过程,因为我的能力需要对所创造的物质有足够的微观认知,为了能尽快掌握这份能力,我疯了一般的汲取着塔中包含的所有知识。

也就是在这时,白老师为我做的准备到了。

那个名叫“暮”的女孩,来到了圣者之塔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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