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程新陌却也还不见樱春,樱秋。
易安也早都注意到,趁着新来的一丫头进来给二人铺床收拾,关了门。
丫头一惊,“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程新陌:“还什么都没问你,怕什么?”
丫头不回话,低着头,一抽一噎的不敢看俩人。
易安揉了揉太阳穴:“樱春、樱秋呢?”
丫头还是不回话。
程新陌也蹲下来,“她们被关起来了?”
回答二人照样是悄无声息的抽噎声。
易安:“你是觉着我们拿你没办法?不听话的,用得不称心的该怎么办?”
“我现在就回给林管事,有个丫头不懂规矩,处处冲撞我们!”程新陌说着就起身,看着丫头。
“那会被打还是转卖?”
程新陌:“这可就难说了,听说刘家要小丫鬟,还都要长得水灵的,让林管事把这个挑过去好了。”
丫头一听到刘家顿时没了声音,拉住要出门的二人。
那可是一家子神经病,长得稍稍好看些的小丫头都折磨的不像个人样,不出一月就死一个。
“少帅、少夫人,我只知道两位姐姐被关在柴房那边。别的,别的,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新陌:“出去吧!”
丫头还是跪在地上。
易安:“眼泪擦干净,和没事人一样出去。表现得好,刚才我俩的话就当没说。”
丫头这才起身,脸色惨白,擦干净眼泪就退了出去。
程新陌见丫头出了屋子,才道:“先去找樱春、樱秋?”
易安点点头,黑了屋里的灯,看了眼屋外,“怕是还有人守在外面。”
“那演戏喽!”程新陌指指自己的肚子:“我好像怀孕了。”
易安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程新陌:“……演戏。”
易安随即反应过来,“那你努力喊得卖力点。”
程新陌喘了两口气,来了两嗓子,那叫一个凄惨,像是活生生被刨腹了一般。
院里的杂役,丫头赶忙赶到屋前,易安瞅准时机,惊慌失措的打开大门,门头虚汗,“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找大夫!”
众人被这么一吼,赶忙手忙脚乱的一窝蜂,找大夫,通知老妇人,烧热水的……乱七八糟。
易安眼尖,瞥见守在小院的那人听着屋内惨烈的叫声也慌了手脚,朝着林母屋子的方向跑去。
俩人趁着众人慌乱,又断了电闸,路过一杂货屋,顺手又抄了一把火,顿时间谁也顾不得谁,趁乱溜出来小院。
一路狂奔到了柴房,幸好人手又被差去扑火。
程新陌道:“真是遇到我们俩,坑爹还坑娘。”
易安一脚踹开柴房门。
果然樱春、樱秋被堵着嘴巴,绑在一起。
程新陌两步上前,取出俩人口中的布条,“怎么回事?”
樱春呜呜的哭泣,樱秋也被吓得一抽一噎,但还是在努力定着心神一字一句道:“应是城中出事了,冯小少爷派阿丁来找少帅、少夫人。”
“那为何你们被关起来?”
樱春哭的急,“我们得到消息往小院赶,就、就,被林管事带人扣起来了。”
俩人知道樱春和阿丁有情,府内有一偏门,“阿丁在偏门传的消息?”
樱春抽噎的点头。
“樱秋,你俩不必怕,我俩回来便求情放了你们俩。”程新陌原塞回布条。
俩人看着易安、程新陌直点头。
关上柴房门,俩人又一路从偏门出了林府,现在樱春、樱秋不必担心,既然过了一晚一天还是绑起来,大抵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而冯熙远派近身的阿丁走偏门向两人求救,林母今天又异常反常定然求自己的事非同小事,事关人命。
俩人还未走几步,一小巷子便窜出一个人影。
易安警觉人影还未扑到二人,便被只手别过身去,定睛一看真是冯熙远的贴身小厮阿丁。
松了手,阿丁赶忙带着俩人移步道一偏巷子中,左拐七绕的进冯府的一隐蔽偏门,又避开冯府的家丁进了一偏僻的旧院。
这处俩人有些影响,冯熙远生母的院子,已经是荒废多年,冯老舍不得拆,也不愿修整破了原来的风貌,自然没有下人赶在此地叨扰。
阿丁对着偏房学了两声猫叫,屋内漆黑一片,忽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
俩人借着月光辨别出的冯熙远。
冯熙远瞧见俩人赶忙带进屋子,让阿丁在外守着。
屋里有浓重的血腥味,程新陌低声道:“出了何事?”
一盏小灯点起,这才看清屋内,除了冯熙远还有左帷,另还有不知名的几人,其中几人负伤较重。
“何事?”冯熙远低声重复道,“林府做的事,你们不知?”
“若是知情,也不会这时候偷跑出来。”易安回道。
“你们林家的兵从昨晚起便开始哄抢整条大街,各个店铺的东西,报社,诗社肆意屠杀,你们不知情!”屋内一手臂受伤的男子捂着伤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可能!”对于这段时日的相处,程新陌实在不相信这是出自林父的命令。
冯熙远叹口气蹙眉道:“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如此!”
“冯小少爷,你可莫要信错人!”另一男子本还想在多说几句,却被一直沉默的左帷抬手打断,“我相信林少帅和少夫人的为人。”
屋里陷入沉默,那几人也似是不愿搭理易安和程新陌,都别过身去坐。
易安:“需要我们做什么?”
语气坚定不容有疑。
“出不了京城,昨晚我只好带人逃到这处。”冯熙远接道。
程新陌瞧着屋内两人格外面熟,像是在哪见过,忽的想起前几日轰动京城的一篇报道,指责总统的品性,总之用词犀利,煽动民心的作用让京城还大闹一场学生运动。
怪不得报社、诗社是肆意屠杀,出自这俩人之手的此类报道可谓是层出不穷。
易安:“什么时候走?”
“城外都已经布置妥当,过了地界,便有左大哥的人接应。”冯熙远回道。
易安想了想,“今晚就走,事不宜迟。”
“就你们两个人?”方才质问二人的一男子有些犹疑,“出去便是送死,谁知道不是送我到林府!”
左帷向来脾气不错,听到这话,厉声道:“再不走,情况只会越加严峻,终会找到这。我信林少帅!”
程新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真正拼起火来,哪还分得清谁是少帅的,只好拉着易安低声道:“你又没有实权,他们能听你的?”
“不必担心。”易安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