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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吉琳的心

望克里亚的哥哥佛烈特带着十二岁的儿子亨利到克里亚家的别墅度假。亨利长得眉清目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使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干净。

这时,吉琳牵着一匹漂亮的小白马,来到了院子里。亨利见到她,立刻被她的样子吸引住了。

还没等和吉琳打招呼,他家里的一位混血牧马少年便牵着一匹黑色阿拉伯马跑了过来。亨利看到马身上有些灰尘,就大声对混血少年说:“多特,你这可恶的家伙,为什么没有给我马洗澡,你看看它身上的尘土。”

“不是的,我已经给它洗过了,这都是刚才在路上弄脏的。”多特辩解道。

“还敢撒谎,你这可恶的家伙。”亨利竟拿起马鞭抽打多特的脸,边打边说,“你敢跟我顶嘴,这简直太无理了,我今天好好教训一下你。”

汤姆叔叔见状,忙为多特求情:“少爷,你不要再打多特了,我刚才真的看到他给马洗过澡了。也许是这马的精神太好了,自己乱蹦乱跳才弄得这么脏。

让多特再洗一下就好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吉琳早就被吓得面色煞白,她哽咽着说道:“你太凶太坏了,你竟然打了可怜的多特,这太让我难过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原因,就说我凶,你不知道这个多特有多懒惰,不打他是不行的。”亨利说。

“你没听见汤姆叔叔说他刚才看到多特在洗马吗?汤姆叔叔是绝对不会说谎的。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打他。”

“那好吧,以后我不在你面前打他就是了,你不要担心了。”

在他们对话期间,多特已经把马又洗了一遍,牵了回来。

“现在这马看上去干净多了。多特!你去拉吉琳小姐的马吧。”亨利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粗野了。

多特牵着吉琳的马,亨利把吉琳抱上马背,多特又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吉琳。吉琳温柔地对他说: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

多特听了,眼中立刻涌出了感激的泪水。他望着吉琳美丽的脸庞,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亨利见了生气地说:“多特,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

多特忙跑到他身边,用手牵住了马,让亨利跨上马背。

亨利在马背上坐好后,就顺手掏出了几个钱币,扔给了多特:“拿着去买点糖果吃吧!”说完便和吉琳一起策马向前跑去。

多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他早就在心里深深地喜欢上了吉琳小姐,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用手颠了颠那几枚钱币,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克里亚先生和亨利的父亲佛烈特看在眼里。佛烈特尴尬地说:“真不知道为什么,亨利一发脾气就非常可怕,简直与他文质彬彬的外貌不搭调。”

“吉琳那样做也是为了能影响亨利。”克里亚先生说。

“哎,亨利要是被惹怒了,就会像着魔一样,什么他都不在乎。刚才他打多特,可多特却像没感觉一样,不反抗也不逃跑,真是奇怪。”

“他是在用沉默反抗。每一个人生来就应该是平等自由的。”

“那是杰佛逊的名言。”佛烈特轻蔑地说。

“没错,不过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克里亚先生坚定地说。

“错了,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这就是现实。黑人天生就是奴隶,他们是没有资格享受平等待遇的,只有我们这样有智慧和财富的人才能谈平等。”

“我相信总有一天那些黑奴会反抗的,为他们自己的自由而反抗。”

这时,吉琳和亨利骑着马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们也终止了激烈的讨论。

两天后,佛烈特和亨利父子离开了旁丘特兰湖湖边的别墅。吉琳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但她勉强打起精神陪伴在他们身边。克里亚先生急忙找来医生为吉琳看病。

玛丽夫人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才会得那么重的病,可现在当她知道吉琳的病情已非常严重后,伤心得无法自持。

以前,欧菲莉小姐就提醒过玛丽夫人,告诉她吉琳夜晚睡觉时总是不停地咳嗽,应该找个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可玛丽夫人却不在乎地说:“我现在也一直咳嗽,没什么的,小孩子的咳嗽是很正常的。并且和我比起来,她的咳嗽根本不算什么。”

此刻,玛丽夫人一想到病魔缠身的自己,以及身患重病的独生女儿,便不时地伤心落泪,哀叹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而每想到这些,她就心乱如麻,甚至常常迁怒于妮达,以发泄心中的怨气,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每当这时,吉琳都觉得母亲非常可怜,但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难过。

一两个星期以后,吉琳的病情稍有好转,可以到院子或阳台散步、赏花了。吉琳看着院子里灿烂的阳光、绿油油的草地和艳丽的鲜花,露出了美丽的笑颜。克里亚先生见了,心里非常高兴,以为吉琳可以从此好起来。只有欧菲莉小姐和医生清楚地知道,这只不过是病魔的恶作剧。而吉琳幼小的心里也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令她眷恋的世界。

一天,吉琳正在念书给汤姆叔叔听,她突然放下书本,说:“汤姆叔叔,我现在好像很了解上帝为什么会为我们牺牲。”

汤姆叔叔纳闷地问:“为什么呢,吉琳小姐?”

“因为我能感觉到。”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小姐,我不太明白!”

“我也说不太清楚。我看到你和那些仆人,还有普儿,心里真的很难过!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便可以去拯救这些不幸的人,那么我会很高兴地去死。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我真的很愿意为这些可怜的人去死。”吉琳注视着汤姆姆叔叔,然后把她的小手放在汤姆叔叔粗糙的大手上,非常认真地说。

汤姆叔叔听了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用非常敬佩的目光看着吉琳。这时,克里亚先生在呼唤吉琳。吉琳向汤姆姆叔叔点了点头,向父亲跑去。

汤姆叔叔望着吉琳弱小的背影,一抹夕阳洒在了她的身上,显得那个小身躯悲苦而又坚毅。汤姆叔叔不禁鼻子一酸,滴下了两行热泪,他被这样一个脆弱的小生命所绽放出的无限慈悲所感染。

克里亚先生抚摸着吉琳苍白而不失童真的脸颊,说:“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身体好多了?”

吉琳犹豫了一下,郑重地说:“爸爸,我早就想和您说一些事情了,趁着我现在还好好的,我就告诉您吧。”

克里亚先生把吉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吉琳顺势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吉琳哽咽地说道:“爸爸,我就要和你离别了,我想我再也回不来了。我会非常想念你的。”

“别胡说,你只是得了很轻的病,现在不是正在好起来了吗?不要想太多了。”克里亚先生说。

“不是胡说,真的,如果我不是因为舍不得爸爸和朋友们,我早就到天国去了。这里有太多可怕和让人伤心的事情,让我很难过。可是,我又不愿意离开您,我心里真的很痛苦。”吉琳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了。

“你为什么会害怕呢?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这么难过呢?”

“每当我看到那些可怜的奴隶时,我心里都会很难过。爸爸,你能想个办法还给他们自由吗?他们应该得到自由的,就像我们一样。他们也是人,普儿爱她的孩子,妮达和汤姆叔叔也都爱自己的孩子,就像您爱我一样。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您能代替我好好对待他们吗?就像您对待我一样?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够自由。”

阅读思考:

小吉琳在看到奴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时为什么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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