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珠坐在那失神，女儿坐在学步车里，哗啦啦地从保姆那边跑过来，又哗啦啦地往保姆跑过去，咯咯笑得银铃般。
不知道她小时候是不是也曾这样无忧无虑过。
正思绪飘飞，忽然手机响起来。
她拿起看了眼。
是崔蕙芸。
阮明珠回到卧室，接通电话。
“你这个扫把星，你要害死他了！”崔蕙芸怒气冲天，“你真是该死！”
阮明珠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缓缓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吗，因为这是最后一次。”
“你，呵！”崔蕙芸觉得可笑极了，“不接我电话又如何，你以为我在乎？你自己要接我的电话，收我的信息，那不都是因为你在意么！”
阮明珠淡漠道：“谈不上多在意，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丑陋到什么地步而已。我想离婚，你有本事就让他答应。”
“哈，哈哈！”崔蕙芸笑起来，“离婚好啊，快点离！！”
“就算我离了，他也看不上你，他跟我提起你是这样说的：崔蕙芸那个神经病！”阮明珠轻轻讽笑，“表姐，你给我老公的印象真的不大好呢。”
手机那头顿时爆发一声愤怒的尖叫，“阮明珠你想死！！”
阮明珠好整以暇，“我要把你拉黑，以后都不会再收你的信息，你就算在我耳边像疯子一样尖叫，我也会装作听不见。”
崔蕙芸几乎又要喊出声，但拼命克制住，“哈哈，你以为这样能伤到我？”
阮明珠冷笑，“我对你的杀伤力本来就不大，但是我知道怎么惹唐奕晟生气，我就是要让他痛苦不堪，让他放不下我，紧紧追着，一眼也不看你。”
“我要跟他离婚，让他抓狂，说不定他还想杀了你，因为视频是你发过来的，我给他看了。”
崔蕙芸的情绪又被狠狠搅动，濒临失控。
“离啊，正巴不得呢，你以为你是什么，离开他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有谁看得起你呢！快点离，我想马上看到你倒霉的样子！”
阮明珠轻笑，“看不起我？你不是一直妒忌得我想要死掉？就算我离开唐奕晟也比你好一百倍，你会一直妒忌我！”
“哈哈！”崔蕙芸真的被刺激到了，“我妒忌你？我为什么要妒忌你这个蠢货！你有什么……”
话未说完，阮明珠将通话挂断，淡定地把号码拉黑，其他的联系方式也全部拉黑。
崔蕙芸呆站在那，忽然爆发出尖叫，扑过去将床单狠狠扯下来，撕扯不开，又过去将床头柜的东西扫下地。
正歇斯底里，房间门被推开，安禹峰沉脸走进来。
崔蕙芸僵住。
“又是因为他？你的情绪真够不稳定的。”安禹峰冷笑，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
“你背地里因为他发疯没事，给我看见就不好了！”
他的话语中透出的信息让崔蕙芸不寒而栗，然而一时，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蓦然看他阴沉着脸，开始解皮带，崔蕙芸的心猛然提起来。
她真的后悔了，安禹峰比唐奕晟还要可怕，他的真实面目就是魔鬼。
……
“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会想法子让阿晟尽快离婚的。”安禹峰发泄舒服，把衣服重新穿上，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说，一面把皮带系上。
地板上，崔蕙芸头发凌乱，赤果着。
身上全是伤痕，两个膝盖更是青红一片。
安禹峰半蹲下去，捏住她的下巴，浮上笑容，“原来征服一个心不在我这里的女人也很刺激。”
他嘲讽地笑笑，起身离开。
崔蕙芸被他用皮带抽的时候，哭了，因为他折磨她的样子仿佛她是最下贱的女人。
但是现在她两眼空洞。
脑海里飘过阮明珠说的那句话，唐奕晟提起她时，叫她神经病。
以前唐奕晟也曾当面骂过她神经病，那时她还不在意。
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畸形的。
这个意识让她麻木。
但她想，她可能不会改，而且也改变不了了。
……
唐奕晟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忽然手机响。
按了接通，手机那头传来安禹峰的声音：“阿晟，过来喝两杯。”
唐奕晟略顿，“今晚可能……”
安禹峰打断，“过来吧，你那些事我看着也烦，来讨论讨论，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个好的建议。”
唐奕晟看了眼腕表，“好，我现在过去。”
到了会所，很快有人把他带到安禹峰的包厢。
安禹峰坐在那，嘴角勾着微笑，“过来了，坐吧。”
唐奕晟过去坐下，安禹峰扫他一眼，给他倒酒。
“你打算怎么办？听说有人提议把你送去坐两年牢，我这股价要下跌了，可都怪你。”安禹峰说。
唐奕晟表情有点严峻，不过也没有太多波澜，接过酒一口喝了，又替安禹峰和自己斟上。
“股价这东西就是爱随风摆一摆，但安董的树根扎得够深，小风吹吹就过，您不必太烦心。”
“就算股价不跌，我也可惜你啊。”安禹峰叹道，“你说你是不是太冲动了，还是年轻人都这么血气方刚？”
“再生气，也犯不着自己开车去撞，回头叫人去弄死不就好了。”安禹峰笑两声，“幸亏那人没死，不然你麻烦更大。”
唐奕晟笑笑，“有时候一口气没出，后果比坐牢还严重。”
安禹峰哈哈笑，“确实，憋坏了更严重！”
“所以你为什么不让自己更轻松些呢？像你这样的有为青年，生活不应该更加意气风发一点？”
“你那位正室，好像有点任性啊。”安禹峰有意无意地说。
唐奕晟扯扯嘴角，并不说什么，将杯里的酒喝去一半。
“像我家这位，就从来不敢对我顶撞半句。我们结婚三十年了，要是久不久像你家鸡飞狗跳，呵，真是不敢想象啊。”安禹峰又说。
唐奕晟苦笑，“是我没处理好家事，让安董见笑了。”
“有什么见笑的，就是心疼你！”安禹峰拍一下他的肩膀，“阿晟啊，你是做大事的，不要整天被这些琐碎事扯了后腿！”
“事实上我真的很喜欢你，要是你是我儿子就好了，哈哈！”
唐奕晟微笑，“安董的儿子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我可比不上。”
安禹峰斜眼指他，“这小子，哄我呢！说句开玩笑的，你要不要做我的儿子？我把我女儿嫁给你好不好？”
唐奕晟蓦惊，看着安禹峰。
“怎么，好像很嫌弃呢？”安禹峰顿时又哈哈笑起来，“我女儿的脾气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真嫁给你一个二婚的，我还觉得可惜呢！”
唐奕晟脸颊发烫，但不得不迎合。
“安董真会开玩笑，我有什么资格嫌弃的，对令爱我可不敢觊觎。再说我家里这位虽然有点小脾气，偶尔也算是情趣，我都习惯了。”
安禹峰脸上的笑意不易察觉地冷了半秒，很快继续夸张地笑，“你这小子，看不出还是个情圣！”
“来来，多喝两杯，冲冲你的晦气，撞人的事我会叫人打点，再怎么也不能看着你真的去吃牢饭，牢饭不好吃，最可怕的是还没有女人！”
唐奕晟给面子地笑，喝了好些酒。
忽然包厢进来几个女人，一个个香气扑鼻，在安禹峰的示意下，那些女人像蜜糖一样粘到唐奕晟的身上。
唐奕晟把那些莺莺燕燕推开，“安董，叫她们走吧，再喝两杯我就回去了。”
安禹峰笑，“我是看你压力太大，特别叫她们过来给你解解压，你可别浪费我的好意啊！”
听到他这么说，女人们又向唐奕晟围过去。
唐奕晟不客气地把她们再次挥开，说：“真的不用了，安董，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站起来，忽然一个大胆的女人抱过来，用力印上一个唇印。
唐奕晟抓住她往外一丢，女人摔到地板上，吓得其他女人中胆小的尖叫了声。
安禹峰喔了声。
“让安董见笑了，我先回去了！”唐奕晟说完，隐忍着怒气，大步离开。
路上，被人企图操纵的感觉让唐奕晟烦躁。
安禹峰难道也想像他父亲那样，开始对他指手划脚了吗。
拿纸巾沾了点水将胸口没有抹干净的口红抹干净些，眸底氤氲了深深的黑色。
忽然自嘲地笑了声。
他也真是了。
因为阮明珠，他现在要上演深情专一角色。
全世界都当他是香饽饽，她倒好，冷眼睨他，一天到晚不屑。
刚才他潜意识里甚至想，是不是换身衣服再回去，免得她闻到味道又多想。
回到家，十点。
怕什么来什么，恰好在卧室门口碰到从儿童房过来的阮明珠。
唐奕晟一滞，不自觉退开两步，想让她先进去。
然而阮明珠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觉蹙眉望向他。
唐奕晟转过脸，咳一声，“安董叫我去喝酒了。”
阮明珠收回视线，连哦一声的意思都没有，推开门进去。
唐奕晟眉头拧起来。
她这是什么态度？
跟在后面进去。
而阮明珠默然过去床边坐下。
唐奕晟看她一眼，不愉快的感觉冒上来。
洗完过来，看到她淡漠地靠在床头上网。
啊，他真的不喜欢她这样对他。
“你知道吗，一大堆女人等着嫁我。”他上了床，瞧向她。
阮明珠不想理他，但他一直侧头看她，她便望他一眼，然后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挺好啊，那么受欢迎。”她淡淡道。
他默了默，转回头，“我向来受欢迎。”
那边没了声音。
过一会儿唐奕晟忍不住又望过去，她淡漠的样子真是让他介意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他探手过去把她的ipad抽走。
就是一个关于插画的公众号。他无趣地将ipad扔到一边。
把她拉过来，压到身下，盯着她，“还生我气？”
阮明珠攥了攥拳头，“没有，生气也没意思。”
唐奕晟松口气，低头想吻她。
但她偏开脸，同时还不自觉伸手挡住他的嘴巴。
他滞住，语气变得有点不好，“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她沉默。
现在她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唐奕晟盯她良久，想生气，又无趣。一气之下，放开她，翻身睡正。
难道每晚他都要这样哄她。
在抑郁中睡着。
竟然做了个让他火大的梦，梦里，阮明珠穿着婚纱跟别人走了。
“阮明珠，你想死了！”他狮子怒吼，脚一蹬，醒了。
呼吸紧促，胸口剧烈起伏。
转身望过去，她背对着他，呼吸轻缓睡得正香。
他忽然心如刀扎。
把她粗鲁揽过来吻向她的唇。
阮明珠惊醒，奋力想推开。
他把她的手压住。
“不……”她的话被他返回来吻住。
“你没感觉到我很温柔么？”他低声说，“我心里不好受，但现在并没有生你的气。”
凭着他过人的力气，他顺利攻城掠地。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直到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你没有用那个……”
他蓦然攫住她的唇，狂风暴雨倾泄而下。
阮明珠脑海里一片空白，待他平静下来，她要疯掉，“你这个混蛋，你故意的吗？”
他仍微微喘息着，抚抚她的脸颊，吻了吻。
阮明珠不想理他了，她觉得要理解他的行为真是一件徒劳的事情。
然而他的极端并没有止于这里。
第二天早上。
阮明珠洗漱完过来，对站在那看手机的唐奕晟说：“你给我买药，不然我自己出去。”
她不看他，难堪得脸颊发麻。
唐奕晟没有立即回答，继续看着手机，还发了信息。
但阮明珠准备走开时，他却把她捞回来，手机扔到床上。
低头吻她，说：“留着，我特意播的种。”
阮明珠心脏猛地一抽，震惊地想要推他，却被他抱起。
大清早的，她真要被他逼疯了，她想要尖叫，却害怕被佣人听到不得不压抑下来。
“这次生个儿子。”他将她挂在沙发椅上，俯身吻她，吻得她神智不清。
明明她都哭了，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荒唐。
他甚至笑，“如果我去坐牢了，你就呆在家里养两个孩子等我回来。”
不相信阿英和郝叔能管住她，唐奕晟甚至在家里守着不出门。
“你是不是心理不正常，跟你妈妈一样！”阮明珠受不了，在卧室里冲他吼，满面泪痕。
他看着她崩溃，心里竟然残忍地，半点波澜也没有。
“你说的有可能。”他扯扯嘴角，“但我就算变成了疯子，也不会伤害你，放心。”
“不会伤害？那你现在干的是什么？”阮明珠用尽力喊，“你知不知道你让人很绝望！！”
他听不下去，便吻住，继续疯狂地索取。
……
在这样失控的状态下，唐奕晟竟接到父亲突然打来的电话。
“要我帮你吗。”手机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有认识的人。”
唐奕晟便也勾勾唇角，“哦。”
“跟那女人离婚吧，尽是个添麻烦的，离了，回来帮我做事，我既往不咎。”唐河森说。
唐奕晟轻笑出声，搂着阮明珠，“离不了，我们现在准备生第二胎呢。”
手机那头立即陷入可怕的沉默，半晌，一声冷笑传来，“好，那随便你！”
电话挂断。
“为什么全世界都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唐奕晟莫名其妙地看向阮明珠。
她不说话。她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我知道为什么。”他把她压回床上，“那是因为他们都妒忌，妒忌我不需要遵从他们的规则也能活得很好。”
“我就是要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活着，我就是要跟你生二胎，还有三胎四胎，你说好不好？”他问，仿佛想要得到她的认同，执着地望进她的眼里。
然而她偏过头。
他眼里的光不觉变得暗淡。
他感觉到她真的把他当疯子了。
他有时候是会失控，但是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他治愈的，只是，要怎么让她明白。
他想了很久，没有头绪，松开她，躺到床上。
……
半个月后，唐奕晟因为“防卫过当”被正式起诉。
起诉书送达，阮明珠和唐奕晟都意外地很平静。
倒是唐骁杰生气了，在阮明珠上楼后把哥哥拦住，怒而嘲讽：“哥不是很了不起么，怎么这次的事解决不了？”
唐奕晟冷冷地把他推开。
“哥！”唐骁杰在后面喊。
他真的要被他这个***一样疯狂的哥逼疯了。
唐奕晟上了楼，过去儿童房看阮明珠。
她沉默着，帮女儿拿玩具摆在地板上。
他想，她可能一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