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体质生来就是嗜血成性的吗?念毁沉思良久,终究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何必过分纠结,念毁轻呼一口浊气,豁然开朗,决定将一切任由时光见证。
做出决定后,念毁感觉可笑,自己身负厄运天子这般至尊血脉,注定要与天斗,听天由命,无异于自取灭亡。
自己要与天地争斗,站在大陆的金字塔顶端,令天下人顶礼膜拜,推崇备至,厄运体质要发扬光大。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抗天。这就是念毁的信条,稚嫩外表下潜藏着的那颗桀骜不驯的野心。
七日之约,仅余三日。但愿你们能够在转瞬即逝的三日内做好充裕的准备,令这场毫无悬念增添一些乐趣。
念毁眺望着无尽的八方苍穹,相较于八方苍穹,云雾城实在是太过渺小。唯有走出云雾,经历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的历练,才能够拓宽自己的格局,登顶八方苍穹。
在八方苍穹的诱惑下,七日之约变得索然无味。念毁失去了修炼的推动之源,只得参悟大圣心决来排解心中的孤寂。
当念毁参悟大圣心决的同时,邹家,王家,马家几乎同时得知秦家蒸发的消息。
可笑的是,三家家主都天真的认为是主公的打算,并没有记挂于心,更不必说警觉。
叮铃,距离云雾数百里外的云雾山上的一座古朴典雅且肃穆的祠堂中,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祠堂的沉寂。
祠堂中悬浮在空中的一枚玉牌碎裂,两位分居祠堂两侧的老者闪睁双眸,表情凝重,眼神怯懦的瞟了一眼祠堂中央打坐的老者。
老者一席白袍,发眉雪白,在昏暗无光的祠堂中,渲染出明亮的光彩。老者游丝般若有若无的威压,使得祠堂两侧的老者额头沁出晶莹汗珠。
“堂上,”左侧老者几番踌躇,率先开口,目光躲闪。
中央打坐的堂主挥动手中的拂尘,打断了左侧老者,缓慢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三星眼,眼皮犹如被切割一般,此种眼相,不是穷凶,就是极恶。
“堂上,”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堂主一个眼神惹得噤若寒蝉,缄口不言。
“云雾城,云雾城,万宏,是时候除掉了。”感受到碎裂玉牌的指引,堂主口中念叨道。
“操之过急,只怕是会引火烧身,请堂主三思。”右侧老者劝阻道。
“引火烧身,啊哈哈…”堂主嘲讽式的嬉笑着,手中的拂尘碎裂成数段,摔落在地,余音缭绕在整座祠堂中。
右侧老者感受着喜怒无常的堂主,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火光之气,索性装聋作哑,静候堂主号令。
“青衫(右侧老者),碎裂玉牌的主人是你的弟子,徒仇师报,天经地义,万宏的项上头颅,就由你带回来。云雾城,将是你的统治范畴。”堂主命令道。
“遵。”青衫接下了命令,嘴角一抹苦涩。
“堂主,青衫一事不明,望堂主赐教。”青衫毅然说道。
“讲。”堂主微微抬颔,从前唯唯诺诺的青衫突然变得硬气,堂主心中的兴致被点燃。
青衫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在云雾山所辐射的广袤的冰雪之源南疆的十二城中,除却云雾城,其余十一城均听候云雾山的指令,将优质子弟经云雾山培养效忠羽王。”
伴随着青衫的话语,堂主扫视着空中悬浮着的玉牌,心中骄傲不已,示意青衫说下去。
“江湖中人不沾染庙堂纷争,这是江湖的信条,我们辅助羽王,已经犯了大忌。今日除掉万宏,作为万宏恩师的皇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不仅仅触犯江湖底线,还会引起庙堂的地震风暴,令羽王的苦心经营付之东流。”青衫“慷慨激昂”道。
“厄运之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这是千万年的义旨。任何信条,任何人,都不能僭越。”堂主的三星眼散射出森寒的目光,令青衫魂不附体,踉跄走出祠堂。
青衫集结了云雾山中的相当一部分的精锐,浩浩荡荡的开往云雾城,带起阵阵杀气的阴风。
临近云雾城的时候,青衫将浩浩荡荡的人马分为三路,缜密的布置了进城方案,将差池出现的几率无限缩小。
青衫靠近云雾城的时候,邪神双眼放光,垂涎欲滴。如同猪八戒见到人参果一般。
“熟悉的味道,猎物出现了,一个灵人境为首,两个通人境为辅,数十名悟人境,没什么用。”邪神评价道。
濒临死亡的老鼠在生命烛火即将燃尽之时的拙劣且无用的挣扎,无足轻重的把戏,给平淡枯燥的博弈增添一点趣味。念毁心中掀起一丝期待的涟漪。
“赢曌,凭借你的实力,运用天皇之力凝结一副与我一般无二的尸体,应当易如反掌吧!”念毁询问邪神。
赢曌,多么久远的名讳,念毁的一声赢曌将邪神的思绪牵扯到邪神的少年时代。那时的邪神,年少气盛,意气风发,孤身闯荡,经历着热血澎湃的修行之路。回想着年少时期,邪神的眼中竟然涌现出久违的清澈。
沧海桑田,数万年的变迁,自己对赢曌这个名字,竟然逐渐淡忘,那段热血的年少,早已烟消云散。
“赢曌,怎么了?”
“没怎么。”念毁的呼唤令邪神从少年赢曌中走出,眼眸再度邪魅阴森。
“用你的天皇之力凝结一副与我一般无二的尸体,记住了吗?”念毁叮嘱道,邪神的思想游离,对于这个时刻,可不是好兆头。
邪神微微点头,继而说道:“何须费尽周折,我的一招,就能够解决所有麻烦。”
念毁笑笑,不可置否,略显吃力地捅开“高处”的窗户,蔚蓝的天空映射在眼前,望着广阔的八方苍穹道:“杀戮,不是最好的办法,大陆很大,我想踏遍每一个角落,而不是禁锢在渺小的云雾城。”
“只要我杀的尽兴,一切都依你。”邪神略显扫兴的说道。
云雾城某处客栈
“青护法,我们需不需要联络城中的内应,以便于我们行事。”手下人见青衫毫无作用,焦急的问道,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需要,等到他们与万宏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哼,什么厄运体质,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都是狗屁,万宏做为皇相的弟子,要是事后得知万宏是被我们所杀,云雾堂必定遭殃。告诉堂中的弟子,暴露身份者,杀无赦。”青衫严厉的说道,眼神中尽是狠辣之色。
“是。”手下人恭敬退下,宣布青衫的指令。
夜半时刻,更深露重,云雾城陷入了宁静,各家熄灭了灯火,迎合着黑夜的景色。唯有蕴宝楼与城主府灯火通明,渲染着别往的气氛。
“六弟,你的应对之策,究竟是什么?要知道,明日可就是七日之约彻底终结之时。”大姐万欣径直问道,内心忐忑不安,嘴唇不时翁动,双手微颤。
父亲万宏,二姐万倩,三姐万凤,四姐万玖,五姐万娇的表现大同小异,对唯一的男丁,自然是疼爱备至,等待答案的时候,自然也是焦虑不已。
念毁将父亲与姐姐的神态收入眼底,嘟着嘴唇,煞是可爱,指了指床下。
“念毁,你不要离开姐姐。你别怕,姐姐就算豁出性命,也会护你周全。”念毁的动作令万娇产生了误会,因为念毁示意地下,令万娇泪水间决堤。
万娇的行为令悲伤的气氛弥漫,万宏双目呆滞,愧疚的偷瞄念毁,万欣抚摸着念毁的婴儿细腻的手脚。
至于万家其余的姐妹,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接力般摔落在地。
看不出来,万家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万娇的脑回路更是清奇无比。邪神幸灾乐祸,想要一睹念毁的窘态。
“你们哭什么?我的应对之策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念毁和尚二丈摸不着头脑。
“什么应对之策,这是哪门子的应对之策,这根本就是赴死。”二姐万倩抽噎道。
“可是你们都没看,怎么知道是赴死呢?”念毁不解其惑。
“你的死状,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三姐万凤毅然道。
“父亲,姐姐们,我的死状,你们不看也得看,虽然是我的死状,可死的人也不是我。”念毁一脸迷茫,父亲,姐姐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的,不会是计划泄露了吧?
“我可怜的弟弟,害怕的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万玖接力精准补刀。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看床下。”念毁陷入了迷乱。
万家人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床下,拖拽出了一个约摸三尺的木箱。
大姐万欣鼓足勇气,缓慢艰难的打开木箱。
“啊!”当木箱被完全打开的一刻,万欣花容失色,尖锐的尖叫起来,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极为刺耳。
嘘。念毁闪电般反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暗中做了个手势示意邪神,以免节外生枝。
“念毁,这…”
“六弟,这…”
万家众人失神的注视着木箱中与念毁一般无二的尸体,纷纷疑惑不已。
念毁狐狸般狡黠笑笑,说道:“这,就是我的对策。”
在念毁狐狸狡黠笑容背后,隐藏着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惊奇,天皇之力,果然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