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空中俯瞰,即可见到万里无垠的森白剑光宛若潮水一般席卷着整个天青色的天空,两鬓斑白的白烈云扫了一眼远方和邪神交错而过的徐剑锋,偏过头扫了一眼那被定在原地的少女微微挑眉。
他总觉得这人好生面熟,似乎曾有一面之缘一般。
修行者的记忆力是强大的,能存储的记忆量也是极为浩瀚的,短短一瞬之间,白裂云就放弃了上空中的那两位阴阳修行者,转而落向青衫少女。
萧夜凌盯着剑目锁定自己的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流露出来的气息,她恐怕很难忘记。
记得那日的天海一色,也记得那天的满天红光,自然也不会忘记坠落海中了无声息的老师。
“你们两个废物!拦住他!”邪神愤怒的嗓音自虚空之中传来,旋即一只巨大的手在萧夜凌身后一抓,试图将其亦是抓入虚空深处。
“哼!就凭这两个废物?”白烈云沉眼扫了一眼联手挡在身前不远处的黑白两人,冷哼一声,手中剑起,剑光披靡之间遥遥一斩,将那巨大的黑色手掌转瞬间斩落,随即也不理睬黑白二老,抬步间已然是跨越无尽虚空,来到萧夜凌身前。
“嘿嘿,烈侯大人可是小看我黑白双圣了。”白烈云仔细打量萧夜凌侧脸的同时,眼前一花,却又是回到了万里之外。
遥遥望向被瞬间挪移到不知何处的那青衫少女,百烈云神色微沉,想到了某种可能,深吸了一口凉气,抬剑瞬间挥出犹如青光贯日,势不可挡。
“哼!”一身黑袍的邪神瞬间来到青色剑光之前,双目之中猛然爆发一阵璀璨无比的耀眼光芒,旋即双手在虚空之中微微一按,顿时天地变色。
虚空微滞。
不知道是空间静止了,还是时光停滞。
仿佛一切都很慢一般。
“分天之术?”烈侯剑眉弯了弯,提着手中的剑跨越万里之遥,破开被瞬间禁锢的虚空,带着方才的浩瀚剑光,猛然刺向邪神的胸膛。
万顷剑光之中风吼雷鸣,急速的闪动剑影依稀数点,剑啸清晰的嘶鸣,恍若九天之上的青色银河倾泻一般。
无数宛若实质的剑气浮现,青光若水一般柔和,无尽幽光流转之间;青色剑光略微闪动,瞬间寒光森森,宛若银霜,剑罡所向之处,变化翩然,覆灭万端。
邪神冷着一张脸,桀桀冷笑,身体一直一动不动;邪神看着这万顷变幻翩然的剑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很是随意的探出的手突兀的变得硕大无比,带着一道磅礴无尽的黑色拳影径直探入剑光之中,转眼将烈侯浩瀚无涯的万顷剑光搅的粉碎。
烈侯神色阴沉不断,微微抬首的瞬间瞳孔微缩,一道剑气在上方闪烁,仿佛冲破了天地,破除世间禁制法则的剑光,在他的头顶闪烁,滂滂沛沛,浩瀚无边。
这剑光自然不会是邪神的。
这剑气乃是徐剑锋的九洲落河曲。
烈侯沉眉,望着徐剑锋很久不见的身影,心底微凉,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抬,大势顿起,剑剑劈向九洲落河曲。
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烈侯的一颗心瞬息之间跌落谷底。
深吸了一口凉气,烈侯高声喝道,“剑侯可在?”
醉态难掩的徐剑锋全力施展出他的最高剑道,三道剑罡与远处瞬间气息暴涨的邪神遥遥相对,阴沉沉的天空之中电光闪烁,虚空中满布电弧。
他周身爆发出的剑芒已经是浓白如云,像一朵缥缈不定的白云呈柔和延伸状镶嵌在虚空中。
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但,邪神制霸岛上无数年,虽未破境登高,但战力始终远非徐剑锋可一人而抗衡,况且,对方还有两道分身一直未曾动用。
黑暗的虚空之中,青衫少女猛然坠落,旋即脚下剑光微动,正要远遁,只听一道阴恻恻的嗓音在身侧响起,“方圆世界之中,你逃不了的。”
“乖乖告诉本座,苍云子的那枚丹药究竟在哪里?”一只大手不知从何处探出,紧锁萧夜凌的玉颈,随即温热的风在萧夜凌耳边荡起丝丝暖意。
萧夜凌一颗心瞬间凉了下来,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冲击着四周狭窄的经络,旋即咽喉微甜,萧夜凌全身气息渐弱。
“该死!”那只手瞬间松懈,随即一声闷哼在黑暗的空间之中回荡着,“你有时间去考虑,若是告诉本座,本座承诺他日本座问鼎大秦之时,庇佑你之后辈直至本座消亡。”
随即这道声音消失,只剩下万籁俱寂的黑暗空间伴随着昏厥在地的萧夜凌微弱的心跳声。
眼前是延伸近千米的黑色广场,参差错落而又别具一格的亭台楼阁,迂回曲折的宽廊阔道,环绕绵长的湖带水泽。
不得不说这位大秦的小公主还真会挑地方。
不过,白云就纳闷了,君侯府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个地方了,自己这个名副其实的君侯继承人居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就在感慨的同时,正主就来了。
这里是黑鳞院,白云从未来过这里,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就连他的君父也不曾告诉他这是哪里。
但从四周的环境来看,这里很可能是烈侯很多年前的一处别院,而且还是闭关之地,想着,秦萱萱已经到了身侧。
白云想了想清雪城里的五楼,又想了想上河郡的五楼,沉默良久,叹道,“除非你不在问世,或者再也不在大秦的领土上,否则我是不敢带你走。”
顿了顿,白云苦笑道,“你知道的,剑侯大人的脾气一向不好。”
“白世子,你求求君侯如何?相信烈侯会顾虑你的感受。”秦萱萱亦是愁眉不展,若是其他人,只怕是只需要白云放一句话就能解决了,但剑侯亦是位列大秦八路王侯前三的位置,白云的一句话,只怕还影响不了什么。
而且,剑侯向来小气。
白云苦恼的想了想在东疆之外的谢无离,想着这个家伙若是在天南郡,倒霉的只怕就是他了。
心底想着这些,白云沉吟片刻,叹道,“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且君父也不可能同时让陛下和剑侯大人退让。”
顿了顿,白云摊开双手,“没有办法,我也没办法帮到你。”
说完,白云微微拂袖,转首望向远山,“公主殿下还是早点赶去岭北吧。”
“世子当真见死不救?”白云刚离开了别院,老管家便自一旁的杂木丛中缓步走了出来,对白云微微行礼。
白云漠然的摇了摇头,犀利的目光落到老管家身上,戏谑道,“这位公主殿下倒是好手段,连你都说服了。”
老管家面色一沉,旋即目送一身白衣的白云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