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因为他这句话又奇怪的沉默下来,我看了看娘亲和爹爹,又看了看对面的他。
他说的那个认定的人,是我吗?
娘亲抿了抿唇,随后将我转过身,扶着我肩膀的双手比以往多了些力气,“洛稚,你告诉娘亲,你愿不愿意和他成亲?”
他的视线也转向我,其中的期待让我开不了口。
我不想成亲,更不想这么早早的就将自己嫁出去,但是……
他的表情,却让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娘亲将我的沉默当作默认,拉过一旁还想要说什么的爹爹,回了房间。
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大概是去商量对策了吧?
爹爹和娘亲走了之后,我和魔尧更加沉默了起来,我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拿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却不想魔尧也将自己的茶碗拿过来放在我面前,“吾也要喝。”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有点沉不住气了,“你为什么要对我爹爹和娘亲说这样的话?”
“吾说了,让你签字画押不得后悔,你也是认了的。”
“我……”我一时穷词,随后拍了拍面前桌子,“那明明就是你套路我逼我签的。”
“没用了,吾已经在你身后刻下了钟情印,这印记去除不掉,你注定是我的妻。”
多么霸道的强买强卖……
我突然想起了刚刚在大街上被他爸搅衣服的事情,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作为一个行动派的我立刻从椅子上跳下,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开始边解衣服边找铜镜。
连爹爹和娘亲都在房间都给忘了。
肩膀上也要栩栩如生的蝴蝶印记,颜色是淡淡的粉,十分漂亮。
蝴蝶的翅膀边有着一层金色,我用手抹了抹,发现在上面丝毫不见褪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纹身吗?怪不得会那么疼。
爹爹和娘亲显然,也看到我背后的东西,但是我的反应更快一些,还没等他们找我就跑了出去。
我现在急着去跟那个混蛋蜀黍算账。
“你弄在我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气的直拍桌子,任谁的身上平白多出来一个印记都不会开心的吧?
虽然这个印记十分美观,但是……
娘亲一定不会喜欢的!
魔尧将左侧的衣服拉下来露出锁骨,“如此,我们就一样了。”
的确,这蝴蝶的金边,这上翘的弧度,都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吾还有一点需要确认清楚。”
确认什么?
我刚想问他,就见他对着我挥出一掌,现在没有了面具的阻碍,他看起来更加冷漠了。
那眼神像是腊月里的寒冰,厚实到我温暖不了。
不知是我的身体太轻,还是他的力气太大,总之我像一只折了翼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这即将撞到墙面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怀抱。
我抬起眼往上看,是我那个讨人厌的爹。
都说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今天我总算是相信了。
“魔尧,你不要太过分了!”爹爹将我递给娘亲,哭丧棒已经握在了手上,随时打算和魔尧决一死战。
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爹爹用剑用的特别的好,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用成了哭丧棒,大抵是为了和娘亲一致吧?
魔尧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我,丝毫没有被爹爹影响半分。
刚刚那一章看似用力,其实一点都不疼,我也没有咳出血,显然也没有受内伤。
他到底在测试什么?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懂他了。
不……
应该说,我从来没有懂过他。
我们两个对视了良久,这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持续了良久,魔尧突然发难,对着我又是一掌。
爹爹怒斥了一声迎了上去,而法力无边的娘亲居然用了最笨的方法保护我……
她将我抱紧护在怀里,我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闷哼。
头顶上突然有点湿,我想抬头去看,却被娘亲压住了,“洛稚乖,等一会儿就结束了。”
娘亲所说的结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除了等待我无能为力。
屋内的打斗声不止,兵器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娘亲则是咳嗽了几声,我感觉头上越来越湿润了。
“娘亲,你受伤了吗?”鼻间隐隐有血腥味散发出来,我们冥界的人对于这些都十分敏感。
“娘亲没事。”
这么虚弱的声音,如何没事?
娘亲将我放在地上,我的头还是被她捂着,动弹不得。
“洛稚,记得要逃,就要逃去阎王那里。”
“娘亲?”
捂着我眼睛的双手放开,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看到了娘亲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上有十分碍眼的血。
但是比血更刺痛眼睛的,是娘亲肩膀上和我如出一撤的蝴蝶印记。
怪不得……
怪不得魔尧一眼就认出了我,怪不得爹爹一开始见到他就那么的不爽,怪不得爹爹和娘亲看到他的时候表情那么微妙,怪不得……
怪蜀黍喜欢的那个人,果然是娘亲不是我啊。
娘亲原本恢复力极强,此时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血流不止,我哭叫着喊,“爹爹!你快过来看看娘亲!
”
我爹爹多么宝贝娘亲?母亲和媳妇掉河里了绝对救媳妇,孩子和大人只能活一个绝对选大人。
爹爹回头看了一眼倒地的娘亲,气的眼睛都红色,右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随后手中多了一柄银色的剑。
这剑我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接我回家的时候爹爹御剑带我们回去,第二次是爹爹和娘亲结婚十周年,爹爹给娘亲舞剑舞了一曲。
听闻这剑是爹爹作为天界战神的时候天帝给他的,剑是用九天玄铁铸造,如果不是已经认了主,怕是要一并还给天帝的。
惯用的兵器到了手,爹爹和魔尧打的不分彼此,我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突然想起我的血也有愈合的功效,便哭着将娘亲的勾魂索在手腕轻轻一抹……
血滴在伤口上,但是娘亲背后那可怖的伤口还在,丝毫没有要愈合的架势。
我哭的抽抽搭搭的,娘亲虚弱的睁开眼给我擦了擦眼泪,“洛稚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
“娘亲……”
娘亲又闭上了眼睛没了意识,我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手中已经握紧了武器。
我的武器和爹爹娘亲的都不同,是一把琴。
送给我琴的人说,以血生养,则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也叫做认主。
这杀人的武器我已经许久未用,手指搭在琴弦上有点发颤,却还是拨动了起来。
琴声穿过房屋打在树林里,激起了一圈圈的回声。
“爹爹!你带娘亲去找阎王!”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我自然要选择背水一战。
爹爹是十分担心娘亲的,点了点头,又念了一串金字护在我周遭,这才离开。
我虽然只有七岁,但是修为足以和七百年的所媲美,这除了先天的基础好以外,也有我后天的努力。
但是我忘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有上万年修为的老妖精。
魔尧完全不用吹会之力就可以制服我,他却不要,反而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地逗弄着我。
“你的本来目的是不是就想让我带你进冥界?”爹爹和娘亲封锁了冥界入口以后,魔界的人就再也入侵不进来了……
而我身上,正好就带着令牌。
“吾若是想来,谁也挡不住。”魔尧在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随后又躲了开,“随吾回魔界成婚。”
“你休想!伤了我的娘亲,居然还有脸说这种事!”我咬了咬唇,琴声突然就凌厉起来,“还有!我不是娘亲的替身!”
“吾从来没有说过你是她的替身。”最起码从刚刚的情况来看,那个印记是他弄错了。
与他有前世今生印记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被他所伤。
“不管是谁的替身,我都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当谁的替身。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不会更不会!
魔尧根本没打算和我讨论会不会的问题。
他粗鲁的将我的琴弦打断,随后一步步走过来将我打横抱起,“吾带你去恢复记忆。”
“我的记忆全部都在!不需要你恢复!”妖的记忆力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太多了。
“吾要让你想起的,是和吾在一起的日子。”
魔尧不由分说的抱着我离开,随后去了魔界。
这个应该是魔界的宫殿吧?像是一个城堡一样大的吓人,而这四周是与周遭毫不相称的梨树。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节,树上长满了花骨朵,却丝毫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这是吾想起的那年栽下的,你可愿再和吾去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