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澜一吼，厉庭深很识相地把录音关了。
慕澜在洗手间里换上了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下，将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她咬咬牙，拎着高跟鞋，光着脚，打开门冲了出去。
厉庭深大概是在门外等得久了，注意力放松了点，所以慕澜冲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等厉庭深反应过来，慕澜已经跑到门口，摔上了门。
她一边跑，一边还振振有词，“厉先生这办法可真不厚道，把人灌醉就算了，还把人说的醉话当真。我还真没见过像厉先生这么没脸没皮，无耻之极的人。”
厉庭深：“……”
他追到门口，走了两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再追上去。
一切才刚刚过去，要她完全重新认识内心的感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其逼着她一下子完成离开慕承和，还不如慢慢地，一点点等着她完全走出这些过往。
……
五星级酒店的地板很光滑，几乎没一点灰尘，慕澜跑得一点也没阻碍。
她回头看了一眼，却压根没看见厉庭深的影子。
——他没追上来。
慕澜心底疑惑了，但也没有迟疑，她拦了一辆车，在车上用手机买了车票，匆匆赶往高铁站。
……
慕澜做完这些，才看见姜瓷的十来通的未接电话。
她迟疑了一下，给姜瓷回了微信：正在赶高铁，不方便电话里说，到了和你说。
姜瓷回的很快：你是不是和他419了？
慕澜：……
慕澜：你怎么知道？
姜瓷：电话都不接，除了419还能是干什么？戴套没啊？
慕澜：戴了。
姜瓷：算他还有点良心。
慕澜：……
姜瓷：我就说嘛。他就是想骗炮的。你刚开始还不相信，他套路比你肯定是深点的。
慕澜：……
姜瓷：好了。你快回来吧。我这里出事了。
慕澜：什么事？
姜瓷：江宴那傻逼也不知道怎么找过来了，硬让我去打胎。我正在跟他冷战。你快来帮我。
……
慕澜赶到的时候，江宴和姜瓷正在咖啡馆正对而坐。
姜瓷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在打游戏。江宴的脸黑的跟个锅底似的，硬是盯着姜瓷使劲地看。
姜瓷看到慕澜赶过来，心里欣慰了一下，朝慕澜使劲招了招手，“澜澜。这儿！”
慕澜走了过去。
江宴目光怔了下，随即释然。
慕澜的衣服还是昨天厉庭深给的礼裙，虽然妆容没昨天造型师弄得精致，但是随便出现在任何场合，还是容易引人注目的。
慕澜这一路回来已经熟悉了这种注目礼，她整了整衣摆，坐在了姜瓷的旁边。
姜瓷最先表达了惊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选美回来呢？”
慕澜笑了，“是啊。刚选美去了。还好落选了，不然选上了的时候万一你已经被打胎了，那我岂不是要哭死。”
慕澜马上加入了姜瓷的战队，话是对姜瓷说的，那看向的却是江宴。
江宴似乎昨晚并没有睡好，一张脸泛着点苍黄，眼底黑色的一圈，下巴也长了簇新的胡茬。他见慕澜这么说，皱了皱眉，“慕澜。这是我和我前妻的事情。我并不需要你参与。”
姜瓷反驳：“滚。哪里是前妻。你是我老板，我是你员工。我的指责就是当你老婆。现在我下了岗，就和老板你早就没关系了好吗？我希望老板您别乱发神经，硬把我划到你前妻这个行列，我可担待不起。”
江宴正襟危坐：“好。姜瓷，那我就告诉你，管你是喊一百人过来帮你，还是一千个人过来帮你，这孩子，不打也要打！一定要打！”
气一股股往上涌，姜瓷涨红了脸，伸手就拿起咖啡往他身上泼，“江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你不就是觉得这孩子不是你的，怕我和我家里人把孩子赖到你头上嘛！你自己在外面有了女人，反诬我出轨，现在好了，我怀了孩子，你还要明正广大地让我打了他。人心肉长，我今儿个就告诉你，我不打孩子！而且，这孩子从来就没有爸爸，以后我也不会问你要一分赡养费，只要你滚出我的视线。马上滚，立刻滚！”
姜瓷吼完，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水。
慕澜心里抽得难受。
姜瓷是怎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她顽皮了点，神经粗了点，但因为家教的缘故，思想比一般家庭都要传统得多。
要姜瓷做出轨的事，姜瓷绝对做不出来。
慕澜觉得这个时候让姜瓷和江宴对峙，无异于是让姜瓷受到最直接的来自前夫的伤害。她拽了拽姜瓷的手，“好了姜姜。不难过了，我们走。我们走，你不肯打，他难道还真要拖着你去医院打？就算他真这么做了，那我到时候也会去救你。我们先走吧。不要跟这种人理论，他和他朋友都一个死样子。”
姜瓷反握住了江宴的手。
……
这一次谈话并不愉快，姜瓷的心情更是掉到了低谷。
慕澜留了个心眼，特意买了套衣服，换好了，再带着姜瓷回了慕家。
慕澜是想着，姜瓷现在身体有了孩子，不能饿着。所以特意做了一顿饭让姜瓷补补身体。
慕承和对慕澜回来很欢迎，特意帮姜瓷和慕澜重新整理了一间房间，让保姆将房间清洗打扫了一遍，给两人入住。
临睡前，慕澜忽然拉了拉慕承和的衣袖，有些愧疚，“这两天爸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没。大家都好，你别瞎担心。”
慕澜脸色缓了缓，刚刚在餐桌上虽然慕擎一直在掩饰，但是慕澜总感觉他好像今天身体不大好，所以睡前还是问了慕承和，这会儿听到慕承和这么说，她笑了笑，“那就好。”
“姜瓷心情不好，你多安慰着点。但是晚上不能睡得太晚。”
“好。”
慕澜和慕承和道了晚安，慕承和忽然嘴唇碰了下慕澜的脸颊，“晚安吻。”
慕澜怔了下，“……哦。好，那晚安。”
慕承和没有提厉庭深给他寄律师函的事。
慕澜也没有开口问，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她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等姜瓷心情好点再和慕承和好好谈谈。
慕澜回到房间，就见姜瓷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慕承和人不错啊。”
慕澜点点头，“嗯。”
“我现在想想啊，澜澜，还是嫁给像慕承和这样的人好。起码这样一个人，伤害不到你。嫁给一个你爱的人，不就是明摆着被伤害。”姜瓷在今天见了江宴之后，忽然有感而发。“虽然这想法有点自私，但是起码幸福很多啊。”
慕澜关了灯，躺上床，和姜瓷盖上同一床被子，“嗯。说的也很有道理。”
姜瓷在那一头继续唠叨，“江宴那傻|逼。你不知道，他就是那破前女友回来了，所以就一直作妖，一会我出轨，一会离婚，还一会要打我孩子。他都不问问我，我差点被拐了，差点被卖了，差点就要被千人干万人舔了，他一点都没问我。我当时多怕啊，我还一个劲想，他要是良心发现，发现我电话打不通来找我，来救我就好了……”
姜瓷说着说着，声音就夹了哭腔。
慕澜侧过身，将姜瓷抱进怀里。
她半是看玩笑地说，“我看还是我离婚了，和你一起过得了。两个女人一起过日子，还能比一男一女过得更有生活情趣。”
姜瓷拍了下她的脑袋，“靠。我良好优质的家教并不允许我能有同|性恋这么奢侈的事情。”
慕澜：“……”
姜瓷摸着自己的小腹，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想起来也有段日子了。都不想你女儿？”
慕澜被戳中心事，“想。这么不想？可能有什么办法，那孩子跟我一点不亲，而且就算是打官司，谁敢接我的案子和厉庭深打官司。疯了吗？”
姜瓷：“……”
……
翌日，天晴。
慕澜照旧去上班，姜瓷跟着慕澜一块去上班。
照相馆的生意依旧冷清，慕澜本来工作就清闲，时不时就趴在前台睡觉，这回姜瓷跟着来，两人就一块找了部日本综艺开始看。
快到中午，慕澜点了个外卖，等外卖的空隙，照相馆里来了个客人。
慕澜当时正被综艺里的男主持人逗得前仰后合，刚仰起脸，忽然就看见了厉庭深放大的脸。
慕澜一怔。
厉庭深一本正经，就跟不认识慕澜一样，测眸看了眼姜瓷，“慕小姐，我找一个姜瓷。”
慕澜微愣了下。
这厉庭深不会是江宴的说客，专门来劝姜瓷去打胎？
想到这，慕澜冷了脸，“姜姜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见你。当然如果你也是来劝她去打了孩子的，那我劝你赶快滚。”
厉庭深神色清淡，“我不是来劝她打胎的。是有些事要跟她解释。”
“什么事。你跟我也一样。”
厉庭深挑了挑眉，“也一样？”
慕澜不懂他重复这三个字的点在哪里，“当然一样。我又不像江宴和你，都会对姜姜怀有恶意。”
厉庭深眯了眯眼睛：“江宴病了。三个月前查出来的。昨天他醉酒的时候，晕过去了，我陪他去检查。肺癌。癌细胞转移，有部分到了大脑。他去美国是去做切除脑补肿瘤的手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