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夫人和沈梦清每日一早进宫,天摸黑了才回来,三日下来,令人都十分憔悴,特别是董老夫人,上了年纪,这么冷的天过了三日,虽有暖炉,不适时也能去休息,但一回来就病倒了。
众人都非常忧心,也不敢请太医,只得让府里的大夫瞧了,索性只是年纪大了太累导致,将养些日子就好。
沈梦清跪了三日,也是起不来床,董明昭每日与许茹轮流侍疾。
沈琏沈珂听闻此事,上门来探望,离开前沈珂忧心道:“此次会试看来要取消了。”
董明昭却不这么认为,但也没有多言,只劝慰了几句。
三日一过开始大丧,上京所有的寺庙道观鸣钟三万次,以示哀悼。
天下百姓摘冠缨,缟素二十七日,一月内不许嫁娶,朱维勋欲守孝一个月,再行登基,内阁九卿上书:国不可一日无君。
百官不论是支持哪一方的,现在尘埃落定,都偃旗息鼓跟着一起求朱维勋立即登基。
听闻朱维勋悲痛欲绝,但禁不住百官哀求,于燕文帝驾崩的第五日,二十三岁的朱维勋登基,号燕成帝,原皇后李丽虹封为孝贞太后,移居仁寿宫,册封陈妹喜为皇后,移居坤宁宫,朱维勋自己则搬进乾清宫。
燕成帝登基对于内阁来说是众望所归,内阁内部虽各有分歧,但总的一点来说,他们多年来一直请燕文帝立国本无果,可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国本人选却是朱维勋这个皇后嫡子。
大燕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但是燕文帝迟迟不立国本,又多年来宠爱刘贵妃,而刘贵妃之子朱维琪仅比朱维勋小了三岁,而大皇子朱维康也已三十有六,才使得人心浮动,让人生出从龙之功的妄想。
就像长公主,现在应该叫大长公主了,董明昭才想她应该就是把自己嫁给某个与她支持同一个皇子的高官,嫁给哪位皇子是绝不可能的,大燕选妃一律从家境清寒的良家女子中选,而勋贵也不可能,大燕对勋贵采取不任权政策,勋贵在朝堂上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只可能是哪位高官,至于是谁她猜不到,但是大长公主支持的应当是朱维琪,听闻大长公主与现在的太后李虹丽关系一直不太好,反倒与现在的刘采莲关系不错,为什么不是朱维康呢?因为朱维康的生母何妃乃宫女出身,别说大长公主瞧不上她,燕文帝也并不宠爱她。
燕成帝登基后,内阁立即上书奏请就藩,燕成帝批允。
若是燕文帝早些立下太子,就藩老早就已经完成了,按祖制除太子外,各皇子大婚后就应立即就藩,眼下拖到了现在,大皇子朱维康的儿子都已经快能说亲了。
藩王就藩是要选好地方建还好燕文帝生育能力不强,总共只得了这三子,所以燕成帝让内阁票拟了几个地方,到时候挑两个地方出来让他们去,眼下先让他们拖家带口从宫里搬了出去。
就藩的调子定下来,紧接着就是所有人都紧张的会试问题了。
内阁这些阁老也不是傻子,这是燕成帝上位后第一场会试,选出来的那都算他的第一批班底了,若是取消,谁知道新帝日后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所以最后内阁奏请皇上不要取消会试,燕成帝推诿了一番后考虑到天下举子后勉为其难答应,但因国丧,延至四月二十举行。
消息一出来,满城的举子皆放下心来,而搬下的诏书,翰林院也是花了心思写的非常好看,举子们看了皆呼“皇上圣明”。
而沈琏沈珂也是放下心来专心读书,会试延后兼之国丧期间不准作乐,所以京里的学习氛围倒是空前高涨。
时间很快到了会试的日子,这期间董明昭一直没有去打扰沈琏和沈珂,四月十九这天,董明昭带着准备的东西到了国子监。
董明昭到时,除沈琏沈珂外,还有三人在场。因着董明昭穿着男装,沈琏只说这是表弟董昭,董明昭拱手道:“小弟董昭,见过三位公子,幸会幸会。”
那三人也自我介绍,一个方脸浓眉大眼高大的男子道:“董兄多礼了,在下齐乔方。”
旁边一个皮肤尤白,身型清瘦的男子道:“董兄,在下肖静夜,有礼了。”
最后那个长相端正身型匀称的男子道:“董兄,在下陶正元。”
董明昭听他这么说,就想这应该就是那人所说的陶正元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一一与他们寒暄。
沈琏问道:“阿昭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董明昭边让人把东西拿上来边道:“娘说会试要用的东西都给你们备好了,叫我送过来。”
沈珂道:“惭愧,劳姑姑如此挂心。”
齐乔方在一边大大咧咧问道:“可能让我也瞧瞧要准备些什么,我就带了个小厮来京里,往日都是我娘帮我准备的,现下我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董明昭便打开来给他们瞧:笔墨、稿纸、挖补刀、浆糊、卷袋、红绳、卷布、号帘、号顶、蜡烛、烛台、小凳、搁脚板、枕头、面盆、衣杆、竹钉、锤子、水桶、鸡鸣炉、被褥、茶杯茶叶等。
几人一个个瞧去,这些都是考试惯备的,眼下再看一遍回去检查一遍自己的,也好查补。
董明昭打开一包油纸道:“这是牛肉腌制烧好后放在炕上烘干而成的,备了六七袋,饿了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放水里掰了囊饼子一起煮着吃,囊饼子阿妥刚才已经去吩咐厨房做了,明日你们走前,厨房还会做些糕点包子和烧鸡给你们带上。”
又打开一小包参片道:“这参片也备了好一些,若是感觉体力不支时,定要含上一片提提神等。”
齐乔方肖静夜陶正元都是十分羡慕,齐乔方更是与沈琏沈珂道:“临川贞海,你们这真是可以省心了,果然还是有亲戚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