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关天皱起眉头，看着陆锋道：“你竟然用喝花酒这种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词，我只是去逛了一趟红灯区。”
佛门净地……红灯区……
陆锋嘴角抽搐，差点将茶水喷出来，不过看到莫关天心情还算不错，他也放心了不少。
“你就没什么东西想要问我吗，比如，我是妖族，你是妖子，又比如，我有什么阴谋？”莫关天坐到了陆锋面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陆锋诚实道：“知道了能改变吗？至少以我现在的实力，难以改变，与其如此，我不如不知道。”
陆锋一直想得很开，你自己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情。
他的目光很短浅，以前只是想和漫漫一起开一家店铺，简简单单的生活。
后来成为修士后，便想着如果能够娶了莫瑗瑗就好了。
再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父母的事情，知道了荒神一族，所以想要接走自己的母亲，顺便出一口气。
和荒神一族正面对抗，那必须有幻灭境的实力，所以陆锋现在的目标很简单，尽快进入到幻灭境。
“道长，你和婆婆站得太高，所以看得比谁都远，但我不同，我不过才开始登山，真要看得远，只能期待脖子变异成长颈鹿了。”
“所以，该是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不该是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
莫关天原本憋了一肚子话，想要找人倾诉，自己那个徒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也就陆锋合适，哪想到这小子也不愿意听。
陆锋疑惑的看着莫关天，后者猛的喝了一口茶，茶杯狠狠的放下，然后强硬道：“今天你就算不想听，也得听。”
“这是什么道理？”陆锋瞪大眼睛。
莫关天拍了拍胸膛：“就凭我差点被你杀死。”
他掀开了自己的衣服，指着身上那一条极其可怕的伤疤：“小子，看到了没有，这是你小时候控制不住体内的妖气，妖化的怪物把我弄伤到，我又不能伤到你，还要将你制服，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陆锋瞳孔一缩。
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记得。
难怪，自己的养父，会住在婆婆的小院子里，很可能是婆婆和莫关天引导的，为的就是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妖气。
莫关天那个时候，也应该到了真筋境，竟然会被自己的妖化所伤。
“妖化后是什么样子？”陆锋倒是挺好奇的。
“说不清楚，我给你画一下。”莫关天取出毛笔。
片刻后，陆锋凝视着那一堆线条发愁：“道长，算了，以后我妖化后让人拍个照吧。”
“你在嘲笑我的绘画水平。”
“是。”
“……”
莫关天哼了两声，这家伙不知道活了几百年了，脾气一点都没变。
“算了，不谈这事，反正我看你现在控制得挺好的。”
“你的事情，婆婆自然是知道的，当年荒神一族的人，将你扔到山外，实际上是婆婆将你放置在孤儿院门口……你知道的，她不知道怎么养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养。”
“后来，你被领养后，我们也松了口气，毕竟还算是一个正常的童年。”
“我们一直在关注你，不过这么多年来，你只妖化过一次……那一次，我和婆婆就确定，你是妖子了。”
陆锋对这问题已经看得很开，于是直接问关键的，道：“我很奇怪，道长你是妖族，婆婆是三仙门，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吧？而且你们两个还能和平共处，三仙门就真的这么开放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莫关天摸了摸下巴，他很少皱眉，这一次却认真了。
“婆婆在山里是一个传说。”
“她活了太久，没人知道她活了多久，所以之前你说我和婆婆站在一个高度，其实是不对的。”
“婆婆站得比谁都高。”
“没人知道婆婆要做什么，她仿佛在虚度时间，可偏偏也不拿你这个妖子怎么样。”
“按理来说，她应该将你杀死，这才是最正确的。”
“直到这一次的事情，我才知道了婆婆的目的——夜幕教。”
陆锋的心里一沉：“道长，山外也有夜幕教，当年的夜幕教夜尊，还是我敬佩的李老。”
“我原先没把夜幕教当一回事，以为是李老随便创立的一个教派，可现在看来，很不简单。”
“李老临死之前曾经说过，夜幕，终究会降临，地球将会渡过一次漫长的寒冬，而后迎来新的纪元。”
“什么是夜幕？什么是寒冬？”
“我不知道……”莫关天摇摇头，也是困惑，“婆婆只跟我说过夜幕教有高手，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根本不知道，夜幕教的高手其中一个是墨妖尊。”
“他们在准备什么？”
“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涉及到人族、兽怪、妖族，我们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莫关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总归，他们要做些什么，但这一次，我故意将圣器让人夺走，只要我不死，我便能感应到圣器的地点，我已经通知婆婆了。”莫关天喝茶如喝酒，一口闷，连带着茶叶都吞了下去。
“接下来，是我的一点猜测……”
“你可能会被吓到，但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
莫关天严肃无比，甚至压低了声音。
“不要相信婆婆……”
陆锋轻轻吸了口气，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困惑。
莫关天正色道：“我是有理由的。”
“第一，既然夜幕教有问题，那婆婆为何不说，你要知道，杀坏人的不一定是坏人，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坏人，因为利益冲突。”
“第二，婆婆活了太久了，根据资料记载，最早疑似是婆婆的资料，在八千年前。”
陆锋有些发抖：“八千年前……”
“谁能活那么久，王八都活不到吧，造化境强者，两千多年就已经是极限了，幻灭境，顶多两千年……”
“哪怕是妖族，都不可能活这么久，妖族老祖宗才活了一千年，就已经是久远的了。”
八千年，太可怕了，那简直是活成了一步行走的历史。
莫关天继续道：“我敢确定，没有人可以活那么久，哪怕是神都不可能，婆婆定然有什么秘法，而这种延长寿命的秘法，必定是遭天谴的。”
“第三……”
“是和你有关。”
“你身上有功德圣器，这件圣器很特殊，他最大的作用，是能够规避天劫，虽说名义上是三仙门的，但实际上，一直在婆婆手里，对外也没人知道这件圣器使用过。”
“问题的关键，就在雷劫方面。”
“山里有一个天劫门，是仙的传承，我行走天下，又不断推演，再加上天劫门时不时透露出的消息，雷劫，很有可能是仙设下的。”
“对天劫门而言，修士，如果不经历雷劫，那便是异类……”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异类，或者杀死宣扬不经历雷劫的生灵。”
“婆婆绝对知道这一点，但为何功德圣器，还是用在了你的身上。”
陆锋浑身发麻，下意识道：“不是为了镇守我体内的妖气吗？”
莫关天冷笑一声：“我真筋境的实力不行，你觉得，以婆婆造化境都不行？”
陆锋无话可说。
“婆婆为什么这么做？要知道，一旦泄露，天劫门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你。”
“还有第四点……”莫关天很严谨，没有这么多理由的话，他不会随意去怀疑婆婆。
佛门依旧黯淡，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陆锋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满嘴血肉，有些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