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说完就后悔了。
他是灵偶,他不可能也不可以有心。
他执笔的手顿了顿,收敛一切情绪,在白青的锁骨上落下第一笔。
沈千山是万能的,既能上九天揽月,也能下五洋捉鳖,刀枪棍棒样样在行,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相公,别人家的爹爹。
噢他是灵偶,生不了孩儿。
白青脸都皱成了一团,“你轻点儿,疼!”
沈千山无奈道:“疼是肯定的,你且忍一忍。”
白青可不是能忍的人,沈千山已经尽力下笔柔和一点,可整个偏殿都能听到她杀猪一样的叫声。
刚才来拿衣裳的孙德海还没走远,听到声音就折了回去,结果从小蓝嘴里得知白青和沈千山在一个屋里,气得直跺脚,怒气冲冲的就回去了。
那时李宦正沐浴,孙德海的怒气值一路往上飙,“殿下,那白青好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东宫里跟她那野男人幽会,简直该杀!”
得嘞,人家小蓝说的‘姑娘与人在谈话’,到这太监嘴里,就直接变成了幽会。
李宦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微微挑了挑眉,“是吗?”
孙德海愈发激动:“可不是!那整个偏殿都听得到她淫荡的叫声,还不知道孤男寡女的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她都已经是殿下的人了,竟然还敢做这等事!简直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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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淫荡的白青正满头是汗,有气无力的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抱怨道:“澡算是白洗了。”
沈千山抽出手帕,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汗珠子,在她面前蹲下,“走吧,我背你。”
白青趴上去,无奈的想,这身子真是越来越经不起疼了。
这一男一女从东宫离开的画面,不巧被太子殿下看了个仔细。
啧啧。
瞧瞧那画面,多扎眼啊,简直扎得眼睛疼!
太子殿下微微眯了眼。
这沈千山,是拆成十六段好,还是拆成三十二段好呢?
想了想,还是三十二段吧。
这数字吉利。
白青不知怎地,竟然有心灵感应似的,一回头,正看见站在高栏上的李宦,她一愣,扯出一个宛如向日葵一般的大笑,对他挥了挥手,无声的做了个口型——拜拜呐您!
穿过掖庭,不远就是皇帝的书房,那个阴阳怪气的御前太监孙奇胜守在门口,先是被沈千山的红瞳所震慑了一下,再时便十分唾弃白青随便和男人产生肢体接触的行为,他微微正了正脸色,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脸,道:“白青姑娘若是长脚了,便请下来自己走,若是到了御前还这般德兴,恐陛下治你一个殿前失仪的罪。”
白青从沈千山背上跳下来,道:“烦请公公通报一声?”
孙奇胜并未进殿通报,而是直接道:“跟我进来吧。”
进殿后,白青发现殿内还有一个人。
一个很眼熟的男人。
正是那天宣和孙德海一起白青进宫的士兵,那个司空中尉。
全名——司空白。
他挎着刀,站在大殿中央,似乎正在和皇帝交谈着什么。
见着白青进来,他微微颔首表示招呼,目光便立即被沈千山吸引了去。
没办法,这样一双红瞳,想不吸引人都难。
但司空白的目光并没有过多的在沈千山身上逗留或打量,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皇帝一身九龙袍,坐在宝座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的,是昨天晚上白青故意‘遗失’在兴庆宫的那个线偶。
白青拉着沈千山跪了下去,嘴上山呼陛下万万岁,眼角余光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司空白。
御前佩刀,司空中尉——
原来,是那个百年名门,司空家族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