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世子殿下招蜂引蝶,我们公主殿下的魅力也不弱,听说你那个好弟弟半夜冒险闯入公主府——”说这,折岚又下了一记重手,折腾得穆臻言惨叫不迭,厉声道:“他去公主府,然后呢?”
折岚哼了一声:“我师妹可不像你这么花心,她自然是把登徒浪子狠狠教训一顿。”
说着,她下手越重,穆臻言:“……”
莫依人在门外不安地来回走动,听到穆臻言的惨叫心疼不已,差点就想推门进去。
“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上药啊,公子的伤势这么重,定是不能使重力的啊。”莫依人急的跺脚,要是自己来上药定比她好上百倍。
莫依人着急的样子落在旁边莫旗的眼里,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折岚小姐和世子是朋友,让她来比较合适。”
莫依人被戳到痛处,瞪向莫旗:“公主的朋友那又如何?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
“她是当朝公主,穆臻言是当朝镇北王世子,身份登对,世子怎么会轻易放弃公主?小姐你清醒一点。”
“现在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我的身份了?别忘了你只是我们家的一个下人,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莫旗苦言相劝,奈何莫依人根本不买账,莫依人坚决的态度让莫旗愈加嫉妒得发狂。
莫旗没有再劝说,保持原来温润如玉的样子,但是攥紧的拳头已经让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穆臻言到底有什么好,能让莫依人这样死心塌地。
门内有传来一声惨叫,莫依人忍无可忍正想推门而入,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折岚刚好对上神色急切的莫依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公子伤势如何了?让我进去看看。”莫依人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屋,却被折岚伸手拦住。
“我已经给世子上过药了,他现在需要休息,请不要打扰他。”
“公子需要人贴身照顾着,还是我来吧。”莫依人主动请缨。
“莫小姐,你可知道世子可是有妇之夫,是当朝驸马爷,你区区一个商贾之女总呆在世子身边,合适吗?”折岚冷眼睨着莫依人,冷笑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世子要纳妾,也多得是皇孙贵胄的大家闺秀供他选择,怎么着都轮不到你。”
“你……你欺人太甚!”莫依人被气得泪眼模糊,愤然离去。
“小姐!”莫旗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折岚看着离去的俩人,拍了拍手,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嫩了点儿。
“奶娘,她们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公主的人就欺负我!”莫依人趴在奶娘怀里哭诉着。
“小姐别伤心,你的好,世子总有一天会看到的。”奶娘安抚着。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呢?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配不上他?”莫依人委屈地抽泣。
“这里人多嘴杂,没准是因为世子不想落人口舌,才隐忍了自己。小姐又聪明又漂亮,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
莫依人一想,觉得奶娘说的颇有几分道理,等到没人的时候她再去找他,不信他不真情流露。
如此一想便觉得心情好多了。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莫旗冷着脸默默离开。
“世子世子,这个世子到底有什么好!”莫旗阴沉着一张脸。
“莫护卫。”路过的城守笑着向莫旗打了声招呼。
看到来人,莫旗又换上了温润的笑容:“是城守大人,失敬失敬。”
“别这么客气,我一直听闻莫护卫武功高强,久仰大名。”城守亲密地搭着莫旗的肩,“一直想请莫护卫吃顿便饭,奈何一直没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一起用膳吧。”
城守为莫旗斟满一杯酒。
“听说当时是莫护卫保护了莫小姐,这才没有遭到水寇毒手。可见莫护卫武功实在高强,而且忠心护主啊。”城守夸赞道。
“忠心?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个下人罢了。”一杯酒被莫旗一饮而尽。
莫旗眼底的落寞落入城守眼中,让他心生一计。
“老夫当城守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莫护卫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依老夫所见,就是那个世子都及不上你的英勇。”
莫旗闻言,有些欣喜地抬头:“当真?”
“那是自然的,那世子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就是个花瓶世子,怎么比得上你真男人的气概!”
莫旗被说的心里有些飘飘然,加上酒精的作用,不禁口吐真言:“那依人怎么就喜欢他却不喜欢我?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明明有了公主还要和依人暧昧不清,简直浪荡!”
“这个世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虽说你在莫家这么多年,一直被瞧不起,喜欢莫小姐又不敢说出口,老夫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莫护卫这样的人才,总有一天能赢得莫小姐的青睐。”
城守一番话直直说到莫旗心坎里去了,觥筹交错间,两人相谈甚欢。
夜已深。
城守看着醉倒在饭桌上的莫旗,眼底闪过精光,笑的阴险。
什么怀才不遇,不过是他瞎说的罢了,他不过是想借用这个莫旗探探那所谓世子的虚实。
如果真像探子汇报的那样,是个纨绔弟子,那可就好办多了。
是日,天色明朗舒爽,京城积聚多日的云雾,似被拨开了般,泻下一片明媚的光芒。
城门口,一辆低调却又不失精致的马车停留在原地,黑棕色的马匹一会仰着脖子,鼻子里吐出气,一会垂下马头,甩动马蹄,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穿着黑甲的护卫站在马车两旁,挺直着身子,将手里的长枪竖在地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漠然表情。
“太子,十一公主来看你了。”一名侍卫看了眼不远处来的人,转过身子,对着马车内说道。
下一秒,窗口上的帘子便被掀开,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雪芮稍微探出头来,往后看了一眼,眸里流出一丝笑意:“果真是妹妹来了。”
说完,他便下了车,率先朝她走了过去:“妹妹,昨日不是一起吃过饭了吗?怎么今日还来了?”
雪朦胧今日只梳了个简单发髻,发间别了一支朱红色的步摇,显得素净清丽,又不失太过苍白,她拿过小六手里的包袱,递到了他的手上,眼里含着一丝担忧:“昨日去得匆忙,未来得及给哥哥准备些东西,今日哥哥便走了,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月再相见。这里面都是我让小六,给你准备的一些药,以防不时之需。”
雪芮捏了捏包袱,果然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心里微微动容,却还是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天冷,你快些回去吧。”
雪朦胧刚想说话,一辆青色布帘的马车,便滚着轮子,驶到了她的面前忽然停下,雪朦胧正纳闷之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便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公主,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穆臻宇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微冷地盯着她,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怪异。
雪朦胧看着完好无损的穆臻宇,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不由也勾唇笑了起来:“是啊,别来无恙,从地牢里逃出来的滋味,很舒服吧?不知这次救你的人,和上次救你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穆臻宇被她毫不留情的讽刺,不由笑意瞬间冷了下来,眯起眸子,阴阳怪气道:“真难想象,现在咄咄逼人的你,和之前送我荷包的公主,是同一个人呢?难道公主嫁给我大哥,也是在开玩笑吗?你表现出来的深情,是不是你的另一副面具?”
雪朦胧带着几分不屑地扫了他几眼,忽然笑了一声:“你自己戴着面具看人,非要说别人戴着面具。本宫是不是同一个人,难道你没长眼睛吗?你现在还喊得出一声大哥,本宫真是佩服你的脸皮,厚度可同盾比,刀枪不入。也是,你厉害的地方,也就在你这张脸皮了。”
“你!”穆臻宇恼怒地瞪大了眸子,而后气极反笑道:“之前我还救过公主的命呢,公主如此忘恩负义,又有何资格说我?”
“够了!穆臻宇。”雪芮忽然怒喝了一声,冷着脸训斥道:“父皇是派你相助治水的,可不是让你来此妄言的。要是你再敢对我妹妹不客气,我不介意禀告父皇,你心不在此,去了也是无用。”
穆臻宇咬牙眯了下眸子,哼了一声,便转身登上了马车,昨夜他才答应莲美人不再惹事生非,定然不能再因为一时意气,而坏了他们的大计。
那雪芮竟敢威胁他,呵,他就暂且忍一时又如何,反正也是即将死在他手里的人,他倒要看看,雪朦胧知道雪芮死后,还有没有这么张狂了?
雪朦胧没有错过穆臻宇那狠毒的眼神,她清楚穆臻宇是个十分记仇的性子,肯定会暗中使绊子,这样一想,雪朦胧便再次叮嘱道:“哥哥,你在路上,千万要小心穆臻宇,他一定会找机会,对你动手脚的。”
雪芮点了点头,一道清脆,含着惊喜的女声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太子殿下,你竟然这么早就到了!”
雪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转头望了过去,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柳小姐。”
柳絮咬了下唇,笑着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圆润的眸里却透着几分欣喜:“我是来给爹爹送别的,没想到这么巧,也碰到公主给太子殿下送别。此行山高水远,路途艰辛,还望太子殿下小心照顾自己,平安归来。”
雪朦胧看见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情意,动了动眸子,没有说话。
雪芮淡淡看了柳絮一眼,似乎看不见她含情脉脉的样子,礼貌疏离地谢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柳絮眸子黯淡了几分,忍住心里的失落,还是勉强笑了起来:“不用谢。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柳小姐,本宫和哥哥还有些体己话要说,想必你和你柳大人,也有很多话要说。”雪朦胧忽然对着她笑道。
柳絮愣了一下,才连忙点头道:“好,好啊。我确实是还有话要对父亲,就先走了。”说完,她脸上的笑意颤了两下,才转身朝自家的马车走去,背对着他们,眸子终于红了一下,然后又被寒风吹了个干净。
雪朦胧见她走远后,才转眸对着雪芮笑着说:“哥哥,十五传信过来,说江南水患最严重的源头位于辽城,临近海域,乃是我朝离白羽国最近的地方,哥哥过去,兴许会遇到白芷哦。”
雪芮心中一动,鼻腔却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她在又关我何事?我去是为了治水,又不是为了见她。”
雪朦胧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我也只是告诉哥哥罢了,哥哥怎么做,自然是哥哥的事了。”
雪芮弹了下她的额头:“好了,快回去。柳大人他们都来了,我们该出发了。”
“好,哥哥路上小心。”雪朦胧弯了下眸子,然后看着他转身走向马车内,心里微微不舍。
另一边,柳絮也将柳大人送入了马车,本想不去看雪芮,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雪芮正巧掀开帘子,温润的侧脸在光线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白皙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