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诱我离开世子府已经尽力,是谁引走了我身边的暗卫,又是谁和匈奴人通信,放匈奴人进来我北地城池?你们两人,怎么可能做得到疏通这么多关卡呢?”雪朦胧蹲下身子,看着两人,面上笑意清浅,“是谁教给你们的?”
龙飞月‘呸’了一口,“你想离间臻言和下属的感情,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天池真想拧断这蠢女人的脑袋,雪朦胧看他脸色铁青,笑眯眯道:“军师,听闻龙飞月失踪期间,你府中的秋美人便多了一个足不出户的远房表妹,神秘地很,要不要把秋美人也带出来问问?”
天池听她说起秋美人,便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淡然道:“公主和世子既然自认胜券在握,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雪朦胧耸耸肩,目光落在门口一闪而过的绿色裙摆上,勾唇,“看来军师还是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的,知道秋美人怀有身孕,经不起折腾,所以直接承认了。你让龙飞月伪装秋美人的表妹,养在府中,说说你是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龙飞月可是对本宫恨之入骨呢。”
话音刚落,门口那绿色裙摆忽然扑了进来,抓住天池的衣领,“那个贱人怀孕了?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碰她的吗?”
是穆纯尔,面红耳赤的穆纯尔,火力全开,任谁也挡不住。
天池精疲力尽,自知这一回穆臻言是铁了心思为雪朦胧报仇,怕是生死未知,便也没有心思应付穆纯尔了,“郡主,我与秋美人早有夫妻之实,我现在就快要死了,你还不允许我留下子嗣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穆纯尔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难以置信道,“是不是那个贱人勾引你?我去杀了她!”
“郡主!”天池拉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别再做这些让人厌恶的事情,我根本不喜欢你,就当你行行好,放过秋美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天池……感激不尽。”
穆纯尔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你骗我,骗我的……”
镇北王蹙眉,“来人,把郡主带出去,好好休息。”
穆纯尔形容呆滞,来回呢喃了那么几句,满心满眼都是跪在地上的男子,可天池却没有看她一眼,只看着穆臻宇道:“二公子真是好手段,留下龙飞月和上官天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让我一人背黑锅?可上官天儿是二公子的夫人,我是下属,再怎么厉害,也指使不了她吧?”
穆臻宇诧异道:“军师这是要拉我下水?我与你无怨无仇,在京城之中更是十分仰慕公主,怎么会用那种阴毒的法子,陷公主于危险之地?倒是军师你处处和公主为难,北地上下,人尽皆知,收留龙飞月,也与我无关,军师如何硬是要跟我扯上关系?”
天池忽然哈哈大笑道:“二公子足智多谋,天池甘拜下风。王爷,此事是天池的错,当时,二公子好心告知天池,世子在京城中为了救公主曾经不顾性命,险些命丧九泉,天池不想看到世子为了一个皇家公主如此,所以才出此下策,如今,世子要杀要剐,天池别无怨言,只希望王爷能够放了天池的家人。”
镇北王没有想过天池居然这么轻易就认了罪,这跟他平时的作风不符合,“你,真的没有别的好说的了吗?”
天池看了雪朦胧和穆臻言一眼,微微闭上眼睛:“世子和公主同心协力,想必该查的都查好了,我无话可说。”
穆臻言眸色微深,“我不懂,你为何如此针对十一?当真,只是为了不想我沉溺于美色?你该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天池戚戚然笑了,“世子若是真的有理智,又怎么会三番五次为了这女人出生入死,置北地子民于不顾?”
穆臻言忽然几步上前,一拳砸在他腹部,眼睁睁看着天池吐了血,这才冷了声音,“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妻子,是我当初太纵容你了。”
天池抹了一下嘴角血迹,仍旧是笑,“谢世子惩罚,我心里……呵呵……舒服多了。”
雪朦胧蹙眉,拉起穆臻言,“交给父王处置吧。”
她看了一眼穆臻宇,“你当真摘得干净。”
穆臻宇走到上官天儿身侧,颇为无辜道:“公主和大哥可真是冤枉我了,当时知道她们二人嫉妒公主,我可是废了这女人为公主你出气,为何公主就看不到我的诚意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雪朦胧的眼睛,带着无限的深意,如同蛇的目光,冰冷毒辣,让人十分不舒服。
穆臻言护着雪朦胧,反手一拳,直接把穆臻宇打得跌落墙角,桌子都被砸断了,可见穆臻言用的力气多大。
有人惊呼:“世子,你这是做什么?二公子一心为你们着想,在你病重期间,更是时常探望,四处寻找名医良药……你怎么能因为天池和那妖女……和公主的挑拨就对二公子下此毒手?”
是穆臻宇阵营里的人,不少人附和,对穆臻言此举十分不满。
穆臻言忽然拽住发疯的上官天儿往穆臻宇身边去,“你敢说,你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那狠戾的语气,听得众人都是一惊。
雪朦胧也没有想到,穆臻言居然会这般不依不饶地将穆臻宇和天池的行径一同揭露出来,仿佛和从前变了一个人似的。
上官天儿忽然眸光骤变,死死的抓住穆臻宇的胳膊,求饶道:“你饶了我,饶了我,我错了,你别杀我……”
穆臻宇狠狠甩开她,目光含着威胁,“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你背叛在先,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
穆臻言看着他,“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动手,应该知道些分寸。”
上官天儿哆嗦一下,忽然爬到穆臻言脚下,指着穆臻宇道:“你放过我吧,是他,他威胁我去害公主的,我不想害人,我不想害她的,都是穆臻宇逼我的,他想害你,他想害你啊。”
众人看着这疯癫的女人,一时七嘴八舌地说开,不知道该相信谁。
穆臻宇并不惊慌,“一个疯女人的话,大哥你不会也相信了吧?我为什么要害你?”
上官天儿忽然嘲讽道:“因为你想要世子之位,你想要他的女人啊,因为我喜欢穆臻言,所以你就丧心病狂地折磨我,还有这个野种,都是拜你所赐,穆臻宇,你这个伪君子,伪君子!哈哈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穆臻宇没有想到她疯到这个地步,竟然连他的暗中威胁都不顾,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
他抓住上官天儿的手,低声道:“他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为他说话?”
上官天儿疯了?
呵呵,他从来就不信!
上官天儿疯狂地挣扎着,忽然在穆臻宇准备站起身的时候,主动撞了上去,又很好跌开。
外人看来,好像是他恼羞成怒推开了上官天儿,害的她跌倒在地,猩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众人瞠目结舌。
“孩子……快叫大夫。”
穆臻宇咬牙,“我根本就没动你……”
“众目睽睽,你还敢撒谎!”雪朦胧厉喝一声,让人去请大夫,将上官天儿带下去,“恼羞成怒就要杀人灭口?二公子一向自诩温润如风,对一个孕妇居然能够下此狠手,那人还是你的结发妻子!”
穆臻宇阴测测得笑了,“你们……你们设计得好戏码,先是天池,再是我,大哥,为了给这个女人洗白,你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鲜血依旧在,对于穆臻宇的话,众人无言,不再像之前那般义愤填膺了。
天池忽然道:“二公子,别再挣扎了,左右你从未亲自动手,天塌下来,有我这个替死鬼再前面顶着,你是王爷的儿子,怕什么?”
穆臻宇忽然怒喝一声,“你闭嘴!你是我大哥的人,自然是向着他说话,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拉我下水?”
“穆臻言,你就是这么对我这个弟弟的?”他话中带着深意,“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雪朦胧目光复杂,知道这话肯定是牵扯到他们的过去,也是因为这一段过去,穆臻言一度对这个弟弟容忍至极。
若非是为了掩护穆臻宇,她又怎么会对他误会至此?
她不禁收紧了拳头,有些紧张,穆臻言将她的担忧看在心底,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我不欠你的。”
穆臻宇瞪大了眼睛,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你怎么敢这么说?你……你怎么……”
“闭嘴!”镇北王忽然震怒,将茶杯扫到穆臻宇身侧,“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现在还死不悔改,仗着臻言从小对你百般忍让就胡作非为,养不教父之过,看来,我是该好好管教你了。”
穆臻宇冷笑一声,嗓音陡然拔高:“呵,现在想起来管教我?父王,你怎么不说你偏心呢?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平等地位上对待!”
“来人,把他们二人关进地牢,秦风,你亲自去查这件事,”镇北王站起身,“这两人,本王要亲自发落,若是情况属实……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你们该给所有一个人交代。”
除了人命,还能怎么交代?
雪朦胧有些意外,心底同时十分愧疚,只针对为这场战争所累的所有人——她避重就轻得在众人面前弱化了自己的责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可实际上,她并不是完全无辜的。
这一点,镇北王是知道的。
可是,他现在是配合着他们做戏,只按照他们的戏码把这一出戏唱下去,实在是出乎了雪朦胧意料之外——是为了穆臻言?还是其他的?
穆臻言站在她身边,轻轻捏了一下她小手,微微摇头,唇角勾着荡漾的笑意,抚平了她心底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