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没直接开往医院,而是耐心的绕着南城转了大半个城市,才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跟烈毂汇合换车以后在去医院。
第一医院已经归属长安名下,又有冷钊内应半起事来更是事半功倍。
烈毂坐在副驾驶,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傅哥,对不起,我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跟你没关系,我跟老段谁都没料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袭击的人有什么蛛丝马迹?”
“武器,身份都被抹去得很干净。江风怀疑是专业的人做的。”
他挑眉,夜色的切割下唇角染了难辨的笑,“专业人士?”
“景乐在南城的确有出现过的踪迹,景乐潜藏这么多年突然现身,刚现身鱼饵就重伤,我们怀疑这件事有人刻意针对。”
他点着头,在脑子里过滤掉一批怀疑对象,“鱼饵在我手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的确很少,不过少并不代表不会被走漏风声,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去好好摸摸底,我要知道身边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好的,傅哥。”
“鱼饵情况如何?”他换了个动作,让自己靠得舒服点。
“冷先生说,伤处都在要害,虽然命是抢救过来了但不能保证多久能醒过来。”
“干净利落,倒是有点像专业人干的事。”
烈毂望着傅寒词冷峻的侧颜,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我发现一点东西,让人辨认过分辨不出来,傅哥你看看。”
手机落在他宽大的手心,屏幕上只有一个纹身。
他拧眉看了好一会儿,摇头,“看不出,图片发给我我找人问问。”
“好的。”
“这样的纹身很像一个组织固有的标致,看来是来者不善。景乐那边呢,有没有在白泽身上挖出点什么。”
“白泽没有什么变化,行程作息跟以前一样。没发现他跟景乐有任何接触。”
他勾唇,似笑非笑,“白泽这东西不一般,跟他老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被他的障眼法给忽悠了,白泽一心一意爱着景乐,她出现白泽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给我咬死了他。”
“是。”
聊着就到了医院,确认没有尾巴傅寒词才露面,通过医用通道来到加护病房。冷钊也得到消息从办公室赶来,见到傅寒词先赏一记白眼,和不友善的冷嘲热讽,“藏得可够深的啊,这人一直藏在别墅的地下室。”
他冷冷勾唇,“你不也隐瞒了我长安的事。”
冷钊被噎得无话可讲,顿了会儿指着里面病床的人,“伤得挺重,命保住了能不能撑过去看他自己。这是我做医生能尽的最大努力了,傅寒词除了这事你还隐瞒了我多少事?”
“跟你无关。”他目光落在病房内。
“你……”
他侧目,特别严肃,“我说话他能听见吗?”
“不知道,也许能。你想干什么?”
“跟他聊一聊。”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傅寒词刮了他一眼,换身无菌服进了病房,一点都不友善的目光盯着病床上的人。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堂堂M都的一把手,如今竟成了一个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景华,别想这么一死了之,你的女儿可是为了追寻你的下落把南城翻遍了。你要是死了,伤我未婚妻这件事我就跟你女儿算账去了。”
“这次我去都城见过甄老,你一心想要保的人可是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死活啊,对你的意外更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不仅如此你的女儿还被当做棋子利用。你在南城运筹帷幄为甄老拼死拼活,到头来害了儿子,如今还要祸害你唯一的女儿吗?”
三年前,景华的儿子景天挟持长安威胁傅寒词,争夺过程中景天被傅寒词一枪击中眉心当场死亡,而长安被景天偷袭中枪以后被连城带出国寻求治疗。
那时候,长安的踪迹完全消失,而是生是死的消息也完全消失。
傅寒词为了报仇,不惜勾引景华的女儿景乐,仅仅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得到景乐的芳心,景乐与傅寒词订婚那一日也是景家家破人亡的那一日。
傅寒词没有跟段斯译商量,私自决定了这一次的清扫计划,景乐最后才知道,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居然居心叵测,另有图谋。
订婚现场混乱,找不到傅寒词和景华。
可是找到的时候景华已经从钟楼坠落,听闻是当场死亡,而所有人都看见站在钟楼边西装革履,风姿卓越宛如君王一般的傅寒词。
景华犯罪证据确凿就算不死也是无期徒刑,景家所有人都被调查,傅寒词在搬到景华以后连景乐也不放过。
可原本证据确凿的人却突然消失,而帮她的那个人就是白泽。
三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虽然让景家家破人亡他还是解不了心头的怒气。
傅寒词已经在椅子里发呆好一会儿,冷钊端着热咖啡过来,“降温了,喝点热的。”
“谢谢。”
他接过,捧在手心感受着传递过来的热度,就像长安温暖的手让他心里一阵暖意。
“我听说是你把他推下钟楼当场死亡。”
他弯唇,抿了口速溶咖啡,说实话医院的东西味道真不好。难怪上次长安出院,嚷嚷着要把美食补偿自己的嘴。
想到这个他莞尔一笑,舒展了一下身体靠着塑胶椅凳,“一些刑讯的常用手段,只需要一剂针药很多事都能解决。我计划这一场景华的假死主要是针对甄老,景华是甄老的人,手里一定留着许多罪证。甄老办事一向小心谨慎,想要从他身上入手根本不可能,我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景华身上。”
谈及此处,冷嗤一声,“谁知道,这老东西嘴巴这么硬怎么都撬不开,又不能把他给宰了只能养在我能够控制的地方。”
“呵,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你的地下室里藏着一个密室。”
“老段教导有方。”
冷钊冷嘁一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你跟景乐也算是有过一段,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用美男计去勾引景乐,你有没有想过再见是怎样的画面?”
“想这个做什么,逢场作戏而已。”他看过来,眸色淡然。
“你是这么认为的,易长安呢?她对你这样的逢场作戏能接受吗?”
冷钊一讲到这个话题,傅寒词整张脸色都异常阴寒,不需要任何猜测他就知道如果长安知道这件事所引发的误会有多大。
“你提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拧眉动作加深,目光冷得刺人。
冷钊认怂,急忙摆手,“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作为你的朋友替你操心你需要考虑的顾虑。景乐出现在南城有可能是为了景华,有可能是为了报复你。其中三年的空白期她为什么一直不出现,难道这些需要我提醒你?”
傅寒词的目光满是狐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你误会我了,我也只是刚知道段景行回国,刚好南城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只是刚好想到。一切都太巧合,所以觉得不对劲儿。”
傅寒词沉吟一会儿点头,没错段景行的回国,和南城转这边的事情发生得太巧合。
他不得不仔细想一想,三年的空窗期为什么景乐不出现,而他跟长安在一起,段景行回国景乐就出现。
是报复他还是想要伤害长安,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窗外大雨瓢泼,推开窗整个南城都置身在雨幕背后。
二十几年,她第一次有这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不安,总觉得南城马上就会发生点什么。
连城在敲门以后进屋,手里端着一碗姜汤,“利叔让我把这碗姜汤给你还要看着你喝完。”
她回身,背靠着窗,看向连城时目光沉沉,“哥,我心里很不安。”
“不安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再说有连家给你撑腰,还有傅寒词有什么好怕的?”
她低头一笑漫步过来,“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不应该这么杞人忧天的。”
连城过来把姜汤给她,催促道,“快点喝了,一会儿我还要去跟利叔交代呢。”
长安接过碗一口气把姜汤喝完,随手把碗搁在旁边,“我去都城这么几天一直没问你,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连城目光一转,打量起房间来,“什么事,你让我办的事太多我都忘了。”
“查景乐的事。”
“大小姐,景乐都消失三年,一时半会儿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儿。”
“别人说查不到我信,为什么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我就这么不相信呢?我不相信你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连城转过身来,表情有些严厉,“我是人又不是神,你别忘了长安你去国外的那几年我也陪着你,南城发生的事我怎么可能都知道。”
她后退几步坐在沙发里,支着头精明的眸子盯着他,“哥,景家一直都是不可撼动的地位,我们离开的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景家会在一夜之间落败连一点传言都没有?”
他眉心一蹙,很不愿谈及这个话题,“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
“听说的内容是什么?”
他咂咂嘴,在对面坐下,“好像是都城那边的动作,至于具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当年景家落败的时候所有跟景家有关系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如今知道事实真相的人或许早就死了或者失踪。长安,你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要找景乐,你跟她的交集一直不多找她干什么。”
长安一声冷嗤,摸上额角那个伤疤,“我跟景乐接触的确多不,但是景乐欠我的东西却有点重。”
“她欠你什么?”
她看向连城微微一笑,像极了傅寒词在算计人时那模样,“欠我一条命。因为三年前的事我忘了许多,有些事也是最近才想起来,三年前若不是景乐我不会被景天那个废物捉住,更不会成为他的人质去威胁寒词,当然更加不会平白挨这么一颗子弹险些让我丢了性命!”
连城一惊,从沙发弹起,“你说什么,三年前打伤你的人不是景天吗,跟景乐有什么关系?”
“是她中途截住我,是她亲手把我送到景天面前。”
“我记得那时候景乐在国外留学没在国内啊。”
长安目光坚定的点头,“在,景乐早就回来一直在景家,这是秘密,景华秘而不宣的目的是想要悄悄培养景乐当继承人。”
“你肯定吗?”
她哑然失笑,透着点无奈,“哥,我只是失忆并不是记忆错乱,难道当年伤害了我的人是谁我会记不清。所以,你不要以为我是无事找事,我找景乐是算账的。”
“这件事傅寒词知道吗?”
她慢慢摇头,捞过一个抱枕,“没必要告诉他啊,他来南城是做生意的。他跟景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何况如今的景乐早就不是大小姐,没了景家做支撑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以我的能力和手段,根本不需要让傅寒词知道。”
“长安,你会不会太自信,或者说太看轻景乐了?”
她唇角撩起一抹诡异的笑,“是与不是要我跟景乐斗过才知道,白泽喜欢景乐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不过那东西嘴巴严实问不出什么,不过跟着白泽一定能寻到景乐的,除非她死了,否则我一定逮着她的尾巴!”
傅寒词从医院离开以后回了别墅,不过别墅受了重创正在修复中,就是因为这样避免长安无谓的担心在别墅修整好之前他都打算让长安住在连家。
在回别墅的途中,肖樾已经透过电子文件审阅过最近一段时间商会的账目。其中,端倪初显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能够看出行动很快,隐约有点要架空傅寒词在商会的权利一样。
“傅哥,这些账目……”
他靠着椅背,眯眼看着窗外的雨夜像在走神,像在思考,“被人动了手脚吧?”
“是的傅哥,在您回都城以前商会有一笔集资预备用作新区开发的使用,但最近这笔集资有被挪动的痕迹,且理由是之前王策还海外接洽的另一个投资项目周转不灵,所以用集资金去舒缓。”
“周转不灵,用集资金舒缓,这可真是名目张的把资金往国外转移,你仔细看看哪些公司,那些人列个名单出来。”
“好的,傅哥。”
他突然长舒一口气,捻了捻眉心闭眼,“烈毂,江风在医院已经守了很多天,一会儿你去换他让他好好休息下。”
“知道了,傅哥,咱们就直接回去不去接嫂子吗。”
“长安在连家挺安全,最近情况比较乱,她的安全重要。”
烈毂点头,看了一旁的肖樾一眼,肖樾狠狠瞪他一眼,烈毂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总不会察言观色把话题往敏感处带。
傅寒词是真的有点累,世界上可以谋生的工作很多,他唯独不喜欢行商的人,都说商场如战场,可他觉得商战比起战场还要凶残。
谁知道,那些笑着跟你握手问好,看似和颜悦色的企业家在在面具下到底藏了一张怎样的脸,又在心里算计你什么东西。
可偏偏,他认识的这几个朋友全都在玩儿经济,行商,炒股,做投资哪一个不是玩得很溜。
他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谁知就听着窗外的雨声睡了过去。
他们回到别墅是凌晨两点多,洗漱完出来拿过手机给长安发了个信息,手机还没丢下长安的电话就过来。
他笑笑,接通贴在耳边,“这么晚还不睡,没告诉过你早睡早起精神好?”
“少不要脸了,跟你在一起时哪阵不是把我折磨到四五点活着天明才放过我。”
心情愉悦起来,“呵,记得这么清楚?不会是一个人睡不着在偷偷回味吧。”
“回尼妹啊,我只是等你电话或者信息。”
傅寒词轻笑出声,扯动着冰冷的轮廓一下温暖起来,“一直在忙,我这才刚沐浴完出来,想着给你发个信息就准备睡觉了。”
“商会的事很严重?”
“一点点,都是钱的问题。”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人都没在,你也没动钱。”
“可我是商会会长啊,会长要做的事就是带着各行业企业促进经济发展,通过各种渠道,关系为商会谋求福利。但现在商会有一些经济情况,作为会长的我当然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并且有这个义务尽快解决。”